只能说鲁吴炫当选后的这两年稍稍好了些。
而让他们稍稍关注的也只不过是昏迷者的身份罢了,毕竟贤宇重工和尚大奎在釜山是人尽皆知且颇有口碑。
“我马上就去。”那人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而张灿勋则握着钢笔,视线飘向了窗外。
前段时间关于路铭蜚劫持案件的情况,釜山各大新兴媒体都有报道,只不过报道的内容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那些新闻里面大肆吹捧他的功绩,而又贬低了姜世诚的功劳,甚至作为首要功臣的姜世诚连金夏权这个躺赢怪的分量都不如。
这些消息出来的一瞬间就让他心中生出了怀疑。
这种伎俩不是很高明,但胜在是个阳谋。
他拒绝不了。
捧杀一直都是个简单好用还没有任何代价的方法。
所以在经过简单调查和询问后,他就知道了幕后之人其实是姜世诚。
但他没有做出过多反应,只是利用手段让那些媒体们降一降热度,以免一直将他架在火上烤。
而现在,他也抓到了姜世诚的一处黑点。
之前就知道姜世诚有过暴力执法,但只是因为这种情况比较常见,所以根本没人报道。
导致这种常见只是在他们这些体系内众所周知,民众们却不知道。
这次他也要让姜世诚好好尝尝舆论的威力。
张灿勋呼了一口气,重新低头开始在文件上写了起来。
他哪怕到现在都不想杀姜世诚,但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但愿不会到那一步。
............
晚上七点,釜山莲堤区医院。
釜山检察厅的合作医院就是这家。
一般有什么嫌疑人需要就医,或者检察厅的职员集体体检时就会来这。
重症监护室内,一身病号服的尚贤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之前面如金纸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只是看上去有些惨白。
而姜世诚和尚大奎则并肩站在玻璃墙外,尚大奎的妻子金夫人在一旁搀扶着他。
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批贤宇重工的高层领导,正表情怪诞地看着玻璃墙内的尚贤。
其中就包括尚宇。
“你是说......他今后的日子要一直这样了么?”
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尚大奎抬起有些低垂的眼帘声音沙哑地问道。
他的声音不似之前在家里那般有力,仿佛见到尚贤后,最后支撑着他的那点力气也被抽走了。
此刻疲态尽显。
“是医生说的。”姜世诚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重症监护室内轻声说道。
“医生还说了什么?”尚大奎扭头看向姜世诚问道,似乎是想在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徒劳无功。
姜世诚的心态似乎比他这个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东西都要稳,仿佛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说他现在已经和艾兹海默症晚期患者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恢复过来也是个痴呆。”
姜世诚丝毫没有委婉,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事实也会摆在面前。
尚大奎连儿子找人暗害自己都能承受的住,不可能连这点承受不了。
果不其然,尚大奎在听到姜世诚的话后只是苦涩的笑了笑,随后朝一旁搀扶着他的金夫人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他转过身,在金夫人的搀扶下朝重症监护室门外走去。
那本来高大魁梧的身体此刻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随着步伐往前一点一点地佝偻了下去。
第415章 “复仇”!
尚大奎很坦然。
他甚至都没有质问姜世诚在高检侦讯室内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的尚贤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仿佛长子的突遭变故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心理波动。
但他能不去追究,可有人却忍不住了。
“姜部长!姜部长!”
跟在尚大奎身边许久没有出声的尚宇突然伸手拦在了姜世诚面前,此刻他面容紧绷,眼眶有些微红。
“尚公子有什么想问的么?”姜世诚云淡风轻地问道。
尚宇放下手,注视着姜世诚许久后缓缓开口问道:“姜部长,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将一位无法自理的病人带去检察厅?”
“够了。”
尚贤话音刚落,已经走出去一节的尚大奎突然停下,头也没回地训斥了一句。
“爸!”
尚贤顿时转身看向父亲的背影,瞳孔中开始出现点点血丝。
他语气不忿地低声吼道:“这可是我大哥,是您的儿子!难道我们就要听信他们检方的一面之词而不去追究原因么!甚至连监控都没有!”
说完这句,他继续转过身面向姜世诚,微微抬头注视着姜世诚的眼睛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医生说我大哥这种情况和情绪波动过大有关系,所以我想知道在检察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大哥又为什么会突然摔倒在地上,甚至还让头部造成了重击!”
“姜部长,我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他的话一出,重症监护室外原本嘈杂的环境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玻璃墙边的两人。
其实不仅仅是尚宇想知道原因和真相,在场除了尚大奎夫妻外的所有人也都想知道。
只是他们和尚贤没什么关系,更不敢直接去质问身为特搜部部长的姜世诚。
这可是高检部长级检察官,在整个釜山也能算是权力最高的那一批人,不是他们这些企业高管可以触碰的。
场面静谧得可怕,众人急促的呼吸声此刻仿佛都清晰可闻,以至于大家都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期待着姜世诚的回复。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世诚轻轻叹了口气,紧接着用婉惜的语气问了最后一遍:“尚公子真的需要检方的解释么?”
“够了!”
姜世诚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尚大奎再次提高声量打断了节奏。
这次他转过了身,双目低垂、神色疲惫的朝姜世诚带着歉意轻声说道:“姜部长,犬子无状,问了些不该问的话,您别当真。”
和之前称呼姜世诚为世诚,说话时用的都是长辈的口吻不同,尚大奎这次说的话里甚至还用了敬语。
这是对上位者的尊敬。
尚宇当然也听了出来。
但越听出语气的不同,他心中对尚贤的事就越感到蹊跷。
就算兄弟俩后来感情一般,但总归是血浓于水,兄长无端变成这副模样,而父亲甚至还想着将此事无声地消弭掉,这点让他难以忍受。
所以尚宇人生中第一次拒绝了父亲。
“姜部长!我需要检方的解释!”他死死地盯着姜世诚沉声说道。
在他看来,这件事中必然有鬼。
甚至姜世诚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都不好说,他这是在逼宫。
听到尚宇的逼问,姜世诚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眼一脸疲惫的尚大奎,在尚大奎接近哀求的眼神中失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检方的机密信息,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尚会长。”
说完,姜世诚无视了尚宇憋屈的眼神便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路过尚大奎身边时还朝他点了点头。
尚大奎看向他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些许感激。
这种家丑还是不要外扬的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动荡。
他现在已经在处理集团里因为尚贤的事而产生的不良影响,并和律师商量着遗嘱的事了。
在这之前,尚家和贤宇重工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
“走,我们回家。”尚大奎轻叹一声,朝身边的老妻轻声吩咐道。
金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搀着尚大奎离开了这里,仿佛全然没有被尚贤的事给影响到心情。
那些公司高层见尚大奎都走了,连忙接二连三地跟在了尚大奎身后。
最后只剩下尚宇一人站在全透明的重症监护室外。
他轻轻一拳锤在玻璃墙上,看向病床上的尚贤的眼神充满了悲痛。
向来健康的大哥只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任他性格再怎么随和也会接受不了。
仿佛感受到墙外的人影全都散去,尚贤转头看向了玻璃墙外的弟弟,只是那茫然的眼神让尚宇忍不住心中一痛。
“不行,一定要问清楚!”
尚宇心中暗道。
最后看了眼尚贤,他咬牙转身朝着父亲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几分钟后,尚宇在医院的休息室找到了尚大奎。
“爸,我想知道......”
“别问了。”
他话刚出口就被尚大奎直接打断。
“为什么?!”尚宇不理解地大声问道:“大哥变成这样和他们检方肯定脱不了干系,爸你为什么要帮姜世诚去掩盖真相?难道你真的怕了他不成?”
尚大奎喝了口温水,之后又喘了口气,等稍稍恢复些精神后才睁眼看向了这个小儿子。
他疲惫地睁开眼,张了张嘴,但真相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和尚宇说了又有什么用?
反而会让本就有些支离破碎的家庭加速崩溃。
“爸,你倒是说啊!”
尚宇站在父亲面前着急地催促道。
尚大奎眼神痛苦地看着不停追问的小儿子,最终还是朝自己身边的老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说吧,我不想再提了。”
说完这句他就闭上眼休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