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张灿勋红着眼推开堵在面前的众人，大喊着挤了进来。
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头发凌乱，满头的汗水沾湿了发丝，显得狼狈不堪。
就在十分钟前，他接到了姜世诚的电话。
电话里没有过多的废话，只说了一句“你女儿中枪了”。
那时还在开会的张灿勋瞬间就想到了自己让人安排的刺杀计划，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的女儿中枪！
他一时间就慌了神，连忙暂停会议出去打了个电话，问清楚了当时的细节。
是他的宝贝女儿帮姜世诚挡的子弹。
来到急救室门口，张灿勋看到姜世诚正面对着急救室大门双腿分立，单手插兜抽着烟。
医院本不能抽烟，但似乎没人敢上前提醒。
他推开众人，直接朝着姜世诚大步走去。
“阿西八！”
张灿勋直接走到姜世诚面前，左手迅速抓着姜世诚的西装衣领，双目赤红地朝着他怒吼道：“你凭什么让我女儿帮你挡子弹！你一个男人还有没有担当！”
不过让张灿勋意外的是，姜世诚只是面容冷淡地低垂着眼帘看着他，依旧自顾自地抽着烟，似乎根本就不想回答他。
而姜世诚只穿着一件西装外套，里面没有衬衫，所以他手抓着衣领也是宽松到用不上一点力。
再加上姜世诚比他要高上一些，倒显得他气势更弱了一分。
“你说话！姜世诚！你知不知道你欠我女儿一条命！”
他继续拽着衣领大吼道。
“说完了么？”
姜世诚抽完最后一口烟，重重吐出一口烟雾后语气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张灿勋略微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微微皱起。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说完了，那就该到我发言了。”
姜世诚丢掉烟头，伸手迅速抓住张灿勋提着自己衣领那只手的手腕，紧接着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以一个有力而标准的擒拿姿势将张灿勋的那只手给卸了下来。
“啊！”
张灿勋痛地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弯着腰扭曲了起来。
而姜世诚却没有停下，在走廊上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脚踹在了张灿勋的腹部。
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张灿勋踹飞出去三米远，重重撞在急救室的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后才直接砸在了地上。
“嘶！”
“原来电影里都是真的？！”
“姜部长怎么跟张厅长直接动手了？”
跟着一起来的那些法院的工作人员和记者媒体们被姜世诚的力气给吓了一跳，同时也被姜世诚突然的爆发动手给下了一套篇，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而张灿勋摔倒地上后先是趴着发出几声呻吟，不过很快就捂着肚子弯着腰跪在了地上不停干呕，久久不能起来。
姜世诚走近后伸腿将张灿勋挑着靠门坐在了地上，让他能抬头看到自己。
“直视我，张灿勋。”
他用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命令道。
张灿勋忍着腹部里的绞痛，费力地抬起头直视着姜世诚的眼睛。
“你敢跟我动手？！”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姜世诚咬着牙低声嘶吼，嘴角因为刚刚的呕吐而沾着些透明的口水，面容涨红，神态狼狈
“怎么？就允许你跟我动手，不允许我还手？你是不是在釜山当土皇帝当惯了？”
姜世诚不顾身后众人的议论，直接抬腿踩在了张灿勋的胸口，右手撑在膝盖上，低头冷冷地看着他羞怒的面孔。
他要的就是向媒体大众和釜山的市民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和张灿勋之间有仇，至于是什么仇，那就由学新闻学的媒体和喜欢阴谋论的市民们自己去猜测了。
他把态度表明，将信息放出，要不了多久就会
“呃！！”
张灿勋被踩地喘不过气，眼珠似乎都要爆裂出来。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动过手！”
“真没有么？”
姜世诚抬起上半身，将脚从张灿勋的胸口放了下来。
张灿勋终于得以喘息，连忙大吸了几口氧气。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姜世诚直接一脚踹在了他耳边急救室的铁门上，发出一声让他差点耳膜破裂的轰鸣声。
而那道厚实的铁门似乎都有些肉眼可见的变形。
“你捂着自己的心问问你自己！如果你女儿亲手死在了你手上，就算让你杀了我你这辈子会安心么！”姜世诚大声的质问。
“什么？什么叫张厅长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不会吧？那个枪手是张厅长派来的么？”
“有可能，我们宋副院长打电话给警署要求增派警力过来都被拒绝了，这后面没有人指示说不过去！”
“这说得过去了，张厅长的老婆马上就要被判刑了，外面突然发生那样的事，还有人要刺杀姜部长，看来是不想让全素敏被判！”
随着姜世诚这指向性非常明确的话一出来，在场的所有人便瞬间就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议论着张灿勋和姜世诚之间的事。
其中有记者，有法院法官，有和宋院长站在一起的，也有在外面和枪手离得不远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信息。
而信息在汇总之后所有人都发现只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张灿勋才是幕后凶手，他想杀姜世诚。
因为全素敏之前也有买凶杀人的行为，所以大家都本能地将这对位高权重家世显赫的夫妻看为一体。
也看作了同一类人。
哪怕张灿勋当了这么多年釜山市警察厅长，破了那么多大案，但没有过度宣传的情况下市民们根本就不太了解。
更别说姜世诚这种从后世过来的人，经历过互联网媒体爆炸增长的年代，又出生在某个东方大国，内心对宣传工作的重视程度远超南韩现在的这批人。
所以他几天一个访谈，一周一次电视新闻播报，传统报纸和新兴网络媒体也经常有人在帮他做宣传。
为了这个他花了不知道多少贪来的赃款。
再加上他年轻而又出众上镜的外表，来釜山不过几个月就有了不少粉丝，以年轻女性为主。
所以张灿勋派去的杀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拉来那么多人，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他的真真爱粉。
至于此刻还捂着胸口坐在地上的张灿勋却一脸的慌乱。
“你胡说什么！我如果动手的话会让我女儿帮你挡子弹么！你不要栽赃陷害！”
他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也知道舆情将要开始控制不住了。
姜世诚和他在这里打的这场架配上在高院大楼外发生的枪击案，绝对会成为接下来几天全国民众的主要议论话题。
而这一切的转折，就在张映秀扑到姜世诚怀里的那一刻。
如果他的女儿没有帮忙挡那一枪，姜世诚被命中心脏，再加上后续的两枪，绝对会命丧当场。
但事与愿违，他的宝贝女儿扑了出去。
现在生死未卜的反倒成了他的宝贝女儿。
可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该如何控制舆情，急救室的大门却突然被向外推了开来。
张灿勋一个踉蹡再次栽倒在了地上。
“请问伤者家属在这里么？伤者家属在不在！”
穿着手术服的主刀医生抬着双手朝外面的众人大声喊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手拿写字夹板的护士，上面夹着一张打印着什么字的a4纸。
“我是，我是！”
张灿勋听到主刀医生在喊自己，连忙顾不上形象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应道。
“伤者家属是吧。”主刀医生看了张灿勋一眼没有废话，直接了当地说道：“子弹打碎肋骨，破裂骨片刺穿肺部形成封闭式气胸，现在需要家属签字我们才能进行手术。”
话音落下，他身旁的那个护士便将写字夹板递到了张灿勋面前。
张灿勋看着面前的家属意向书，想也没想就拿过来签了字。
他当了多年警察，对于这种中枪后的伤势再熟悉不过了，现在张映秀所处的危险程度还不高。
拿过同意书，主刀医生便赶忙回去继续手术而张灿勋则没再找姜世诚，只双手顶额趴在门上默默祷告。
姜世诚也没有再动手。
他想要达到的效果都达到了，只要等张映秀手术顺利活着出来他就要去进行下一步了。
坐回椅子上，姜世诚又点了根烟，不过就在他刚抽两口时张灿勋却突然坐到了他身边，朝他伸了只手。
“给我也来一根。”
姜世诚一脸奇怪地扭头看了眼张灿勋，发现他脸上全然没有刚刚才被他又踹又踩的羞耻和愤怒，反倒显得异常冷静。
递了个烟，伸手帮他点燃了火，两人之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矛盾。
这让在不远处围观的众人纷纷称奇，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张灿勋手里的烟还没抽几口，急救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出来的不是主刀医生，看上去像是二主。
“家属家属！”
他一出来就赶忙喊道。
张灿勋听到声音也立马站了起来。
“怎么了？手术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道。
“我们刚刚发现患者的肺静脉被肋骨刺穿，并发了张力性气胸，现在立刻需要开胸放压和取肋骨碎片！”
“那就开啊！你们等什么！”
张灿勋愤怒地朝那个医生怒吼道。
“可、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样说话吞吞吐吐当什么医生！”
“可是会有较大概率的死亡风险，我们需要家属签署同意书。”
会有死亡危险？
张灿勋突然愣了一下。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见了不知道多少个生死离别，但没想到终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还是女儿中枪，手术需要他签字的情况。
“如果不开胸放压和取碎片会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