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大师早在数十年前便是五绝之一，如今修为只会更加深厚，但皈依佛门后视名利如虚幻，因此黄药师等人也未再强求。
洪七公叹道：“二次论剑时，说起来还是发疯的老毒物武功最高，如今只怕已经不在人世。”
黄药师道：“七兄乃当世豪杰，岂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二次论剑时，靖儿便可与你我交手三百招而不落下风，今日一战，我看倒是他的胜算居多。”
黄药师、洪七公与一灯大师，去年曾齐聚玉女峰，同赵志敬以内力比试过一番。
虽然不分胜负，但至今还不到一年时间，长进再多也是有限。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先打赢我老顽童再说！”
周伯通见猎心喜，早已按捺不住，他与郭靖本是金兰之交，加上久未见面，当即便使出空明拳攻了上去。
“这个老顽童，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黄药师摇头笑道：“七兄，咱们也别干等，一灯大师既然不愿出手，那下场的不是你就是我。”
洪七公与黄药师数次交手，都知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因此只需一人出手便可。
“老叫化年纪越大，好胜之心却是越强，药兄若是不介意，就让老叫化我去会会这小子。”
洪七公也不客气，挽起袖口来到赵志敬面前，“小子，我可是惦记着你那手厨艺才大老远跑来华山，此战无论胜败，你都得烧几道好菜才行。”
赵志敬拱手施礼，“是，晚辈正好又学了几道新菜，绝不让七公失望。”
“爽快！这就动手罢！”
第217章 天下第一
华山之巅，三次论剑，此时山腰山脚随处可见来回走动的江湖人，都在等着看究竟是谁能成为下天下第一。
绝顶之上，周伯通与郭靖比试拳脚，洪七公同赵志敬较量兵刃。
洪七公极少在人前展露丐帮绝学打狗棒法，不过他自认清楚赵志敬的内功修为如何，因此未用降龙十八掌，而是取出打狗棒，想先较量一下招式。
其实如天下五绝这等高手，比武时有无兵刃相差并不大，只是洪七公出手刚猛，一上来就比拼内力消耗甚大，那么无论这局谁胜谁败，下场决战都要吃亏。
赵志敬拔剑出鞘，凝神以待，他曾经见黄蓉用过这路棒法，对其中精妙招式记忆犹新。
这时再次对上，却又多出了能以攻为守的独孤九剑，配合太极剑法的已守为攻，纵然洪七公棒法老辣，甫一交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好小子！”
洪七公第一次见到这等剑法，真有森罗万象之感，生平所见用剑之人，便是黄药师的玉箫剑法与昔年王重阳的全真剑法，单从剑意而言，也都难以相提并论。
一旁的黄药师与一灯大师同样惊叹，以他二人阅历，居然都看不出这剑法的底细，那就说明只能是赵志敬自创而得。
“善哉善哉，赵道长天纵奇才，仅凭这套剑法，已有一代宗师的气势。”
黄药师却是没有开口，以赵志敬的年纪，能自创出如此剑法确实极为难得。
但打狗棒法同样是精妙绝伦，而且经过历代丐帮帮主完善，势必要比赵志敬这不知创出多久的剑法底蕴深厚。
“当年三百招拿不下郭靖那个傻小子，现在看来也拿不下这个赵志敬，老了老了！”
洪七公心中虽然感叹，但好胜心跟着大作，毕竟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奥妙无穷，尤其最后一招“天下无狗”攻守兼备，无双无对，已臻武学中的绝诣。
只见棒影如龙，剑似流星，两人你来我往，已经在两丈见方的空地上搅动起一阵漩涡，好似无风起浪，便是山顶罡风也别想吹进半点。
陡然间剑鸣声如凤唳九天，寒芒化作倾盆暴雨连出七剑，打狗棒迎面对上，瞬时间绿影寒星交织成一片，两股气劲相交，猛然发出一声巨响。
“不打啦！不打啦！”
那边老顽童原本正与郭靖交手，但郭靖除了降龙十八掌与空明拳外再没什么新招，即便是九阴真经的功夫在周伯通眼中也不希奇。
这时眼见洪七公与赵志敬斗得如此热闹，顿时压制不住好奇心，高喊一声跳出圈子，撇下郭靖不管，反而瞪大眼睛来看两人比试。
“你这个小牛鼻子真不老实，有这么厉害的剑法居然都不告诉我，可恶可恶！”
“老顽童噤声。”
黄药师低斥一句，洪七公二人虽然不会以命相搏，但高手过招哪能容得半点疏忽，因此不让老顽童出声打扰。
“小子，你也接我这一招！”
洪七公见周伯通那边停手，也不愿继续缠斗，打狗棒法的变化虽然繁多，但万变不离其宗，没必要全部使出。
所以挡下赵志敬这按照天罡北斗刺出的连环七剑后，漫天棒影忽如风停雨歇般消散，一瞬后又化作三头六臂，四面八方呼啸袭来。
这一招是天下无狗第六变，也是打狗棒法最后的绝招，虚实相生，阴阳和合，已经是当今天下武功招式中集大成者，上次交手时黄蓉并未使出。
赵志敬心中早有准备，知道强如欧阳锋，面对这一招时都要花费一夜时间方能破解，因此一直把剑鞘握在手中，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赵志敬左手一抖，剑鞘顿时寸寸断裂，紧接着化作漫天花雨迎上密不透风的棒影，虽然一触即溃，但也将极难分辨薄弱处照映出来。
“后生可畏.”
黄药师轻叹一声，赵志敬右手长剑已经化作飞虹，不分先后点中棒法间的破绽，剑气棍风相撞到一处，直接将二人脚下的碎石土块轰为齑粉。
“老叫化是不成了，终究是你们这一辈人的天下！”
单以招式来看，这一记其实是不分胜负，但在洪七公看来，以赵志敬的悟性，既然见识过整套打狗棒法，那破解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七公承让，晚辈汗颜。”
洪七公未输，若是再用降龙十八掌较量也在情理之中，但为了避嫌干脆退出比试，胸襟气量不愧为一代宗师。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的快快动手，打完赶紧下山吃饭！”
郭靖与周伯通同样未分胜负，但既然后者主动退出，那自然是由郭靖进入决战。
周伯通看两人去到场中，忽然想起一事，开口提醒道：“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不然老顽童我可不认！”
在场之中，除了赵志敬外，其他人都学过九阴真经，而郭靖的空明拳承自周伯通，赵志敬的一阳指是一灯大师所授。
如果二人碍于门户之见，不肯将一身所学尽数使出，那精彩程度绝对要大打折扣。
“郭兄，咱们全力一战！”
“赵兄，你我不必留手！”
赵志敬与郭靖彼此敬佩，同时改用兄弟称呼，不由得相视一笑。
郭靖率先出招，右手降龙掌，左手空明拳，刚柔并济，巧拙圆融，真是全力以赴。
赵志敬同样以左右互搏术还击，太极拳对上降龙掌，独孤九剑去敌空明拳。
两人对彼此的武功知根知底，这时拼的就是谁能尽量少露破绽还有功力深厚，场面虽然不如方才精彩，但内中激烈却要远胜，双方气劲到处，直接将凌厉罡风吹散。
“两番连战，这两个小子居然气力更盛！”
黄药师等人在旁观战，只见山顶上草木纷飞，绕着场中二人逐渐形成一副阴阳图，泾渭分明，谁也不能多进分毫。
“小心了！”
郭靖见不能取胜，猛地双掌齐出，同使一招亢龙有悔，排山倒海般推了出去。
赵志敬只觉周围空气一滞，跟着山呼海啸涌到近前，剑法难以破解，索性将长剑掷出，双手同时划个圆圈，硬接了这一招。
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刚猛无铸，赵志敬一身内力横绝当世，阴阳图陡然合二为一，头顶浮云彷佛都在此时停下片刻。
“嗡！”
一声闷响直传至山腰处，强如黄药师等人也不得不运功抵挡，而场中两人各退数步，仍是不分上下。
“郭某技止于此，还请赵兄出招吧！”
第218章 师父，你要走啦？
赵志敬长舒口气，三年时间，越往后自己的内力增长就越快，如今修为已经超过二百年，而且是玄门正宗内功，便像古井无波，但是深不可测。
若说世间还能有人值得全力施为，那必然是郭靖。
“诸位前辈，郭兄，贫道失礼了！”
赵志敬出人意料的退后数步，与郭靖隔开将近两丈的距离，运起先天功凌空一指，一道无形无质的剑气遥遥击出。
一阳指乃是指力，但六脉神剑却占了一个剑字，自从杨过领悟出独孤九剑的剑意，一灯大师又传授一阳指后，赵志敬就在思索能否以指代剑，不求六剑齐发，只要能先精通一路便可。
六脉神剑必须依靠极为深厚的内力支撑，这对赵志敬来说算不上难事，而且有先天功的加持，内力运转收发自如，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再根据独孤九剑只攻不守，料敌机先的剑意，把每一指都当做是挥出一剑，作为自己身体的延伸。
寻常刀剑最多不过三尺开外，想要通过剑气伤人最多也就是一丈之内，但以此法使出的一阳指，却可以达到接近两丈。
郭靖曾见过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神功，也知道赵志敬学了这门绝技，去年听妻子说起时，赵志敬在绝情谷中以指力大破鱼网阵，劲力远及一丈，已经是大为赞叹。
如今看来，不到一年时间内居然又精进如斯，比着原本距离已然远出一倍。
“阿弥陀佛，赵道长如此功力，老僧远远不及。”
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已经接近一品境界，超过大理段氏修炼六脉神剑所需的四品境，但指力极限只能稍稍超出一丈，更别说在指法中融入剑法。
黄药师与洪七公虽知无缘天下第一，可见到这般纯以指力施展剑法的绝技，似乎还要超过方才与打狗棒法相争的剑法，都不禁暗想，如果与郭靖交换位置，应该如何应对。
只有老顽童拍手笑道：“小牛鼻子，不，好兄弟，一会可千万得把这招教给我啊！”
赵志敬以食指单使一路商阳剑，与六脉神剑原本剑谱自然不同，但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剑法又是源于独孤九剑，二者相融无招无形，并非江湖中任何一种既有招式，叫人无法循迹破解。
而郭靖见赵志敬使出如此绝艺，实在是超出了天下间所有武功，胸中不由得热血沸腾，打起十二分精神专心应对。
“我的掌力可做不到在两丈距离伤人，想要取胜，必须得近身才行。”
郭靖双手齐出，以平生所学去抵住纵横剑气，但赵志敬点指连发，一招一式间无有断绝，让郭靖来不及思考每一招攻向的位置，所以只二十招过后，衣袖便被斩断一截，肩膀处也中了一剑。
“一阳指已经是极其耗费功力的绝技，这般以指御剑势必更为劳神竭力，可按现在的局面，不等他无以为继，我便要先败下阵来！”
郭靖以降龙十八掌开路，配合九阴真经中的手挥五弦与灵动轻功想要拉近二人距离。
但赵志敬明显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而且指力在一丈处的威力肯定要超过更远处，因此郭靖竭尽所能，终究无法靠上前来。
又过十招，华山顶峰上的树木被剑气波及，落叶断枝被击落后，在气劲中如飞雪般飘来荡去，迟迟不能落地。
只见赵志敬手指虚点，嗤嗤声响连绵不断，劲力所及所飞沙走石，让人根本来不及仔细观瞧。
此时郭靖不仅完全被压制，而且视线受阻，已然分不清剑气来路，只能将一套降龙十八掌周而复始的用出，护住周身上下。
五十招外，赵志敬攻势仍旧未有衰减，反而剑路越来越熟，出指愈发得心应手，渐有狂风暴雨之势。
“除非行险搏命，否则真想不出反败为胜的机会，更何况一开始近身交手时，我也没能占到上风。”
“罢了罢了！”
郭靖鼓起余力，以降龙十八掌硬拼一记，紧跟着纵身向后，抱拳拱手道：“赵兄天人之姿，郭某甘拜下风！”
赵志敬见郭靖主动退出，当即收势停招，此时两丈范围内的山石土木崩陷大半，若再斗下去，就要在这华山之巅上击出个深坑。
“好小子，去年你说要在一两年内成为天下第一，老叫化还只当你胡吹大气，没想到却是小瞧你了！”
“阿弥陀佛，赵道长实至名归，颇有当年重阳真人风采，老衲佩服。”
“剑出全真，好得很！”
赵志敬一一谢过黄药师等人，跟着拾起佩剑，在崖壁上重新刻下剑出全真四字，这次照比两年前更加入木三分，想来可以留存百年。
“师父，你要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