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尔等可以不在乎官职,动不动的以辞官倒逼朝廷.....”
“可以啊!”
“既然尔等这么有底气,这么有本事和骨气,要不辞官的同时,也将自身的功名和优待,一并辞去了如何?”
“诸卿觉得呢?”
听到这话。
自己等人的小心思,被朱高煦给毫不保留的点穿和点了出来。
惊的场中跪伏跪谏的群臣一个个面色骤然大变,一个个瞬间慌了神,仿佛一下被拿捏到了七寸,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办法啊!
朱高煦这一招太狠了。
让他们辞去功名和优待,让他们别以辞官说事。
这这这.....瞬间让他们没有了底气,因为他们为何敢群体跪谏,为何敢动不动的说辞官,就是因为有功名和优待,知道他们就算辞官了,凭借和仗着功名优待,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为此,才敢如此胆大和有底气。
倘若朱高煦直接让他们不仅仅辞官,还让他们把功名优待给辞去了,这哪里能够行?
那么岂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好日子,瞬间将付之东流,哪里还有所谓的底气,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真要是失去了功名优待,简直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殿殿殿....殿下......”
“这这这这......”
“臣等,臣等............”
见着一个个心虚不已,见着一个个恐惧惊惧的群臣,一个个已然没有了高傲和淡定自若的众人,朱高煦平静的面容中,闪过一抹森然冷笑,继续问道:
“怎么的?”
“这么简单的一个,尔等怎么不回答本王呢?”
“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说不敢回答?”
“之前尔等不是,自认为自己很有本事,不是自认为自己很厉害吗?”
“这个时候....”
“却是一个个哑巴了呢!”
“还是说,就当下本王所言之话,有什么错误和不对的不成吗?”
“整个大明天下,难道真的没有人,仗着朝廷赋予的优待和特权,于天下为非作歹吗?”
“倘若真的是如此,为何咱们大明朝廷,这么多年的赋税,别提什么所谓的止步不前,反倒是每年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减少,从太祖时期到现在,几乎是一年少了整整的三分之一的数额。”
“这些个少去的数额,都去了哪里呢?”
“人口在不停的增长,赋税却在不停的减少,诸卿都是聪明人,谁都不是傻子,别告诉本王尔等的心里能够不清楚,能够猜不到这里面的不同寻常和异常。”
说着,说着,朱高煦将目光落在户部尚书夏元吉的头上,冷笑着问道:
“户部....”
“以往总说国库空虚,户部针对每年赋税的减少,户部为何从来没找过和切身实地的找过,每年赋税都在减少的原因。”
“此间的事情,究竟是户部于当下事情上,玩忽职守、压根没把这个事情给当一回事,还是说户部切身实地的找过原因和缘由,但是因为某些事情或者说某些原因,最后却是不敢呈报上奏?”
“主管天下赋税,本王刚刚说的这两个数据对比,户部难道不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话音落罢。
一下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全部汇聚被点到名的夏元吉脑袋上。
夏元吉何等聪慧的人,如何能够不知道,朱高煦此举乃是将这个难题故意抛给他,让他去做选择,保全己身当枪,还是心甘情愿的背黑锅,背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和罪名。
此情此景,着实把夏元吉给恶心的够呛,差点没忍住出言骂娘。
第586章 问
场中一片寂静。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户部尚书夏元吉长长的叹了口气,面对汉王朱高煦的出言质问,以及场中群臣全部投递注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为之不免呆楞了一会,不得不硬着头皮出言道:
“回太子殿下,汉王殿下.....”
“此件事情上,确实有些许的读书人,亦或者说有功名优待的人,仗着朝廷给与的优待和特权,仰仗着乡野不知,权力相对空去的地界,有做出这等不正之风,有出现有兼并良田良地的行为。”
“毕竟林子大了,乃是什么鸟都有。”
“针对这样的事情,只要是咱们户部发现和知道了,势必第一时间,告知锦衣卫或者是三司,让其依照大明律例和律法,处置相应的人,以求达到此间的平衡。”
“当然就此件事情上,臣等毕竟所起到的作用,仅限于预防和后期的查验,至于是否知道百分之百的肯定,以及百分之百的肯定数据,这个问题上的话,臣等倒是真的没办法,给出百分之百的答案。”
“要知道,鼹鼠在哪个朝代都存在的。”
“自然在臣等领导下,肯定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还望太子殿下和汉王殿下明鉴。”
这话说的。
可谓是相当的有水准和本事。
就这简短的三两句话,夏元吉几乎是将自己身上,可能存在和出现的罪责,几乎是处理的一干二净,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让人闻之和见之,也不得不叹为观止,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话来说。
见着当下的情况,朱高煦为之大手一挥,双眸微微眯了眯,冷冷的环顾场中的群臣一眼,冷笑了一声道:
“此话,借口就不用在本王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来说去.....”
“很简单的一句话。”
“也就是你这个户部尚书,你这个主管整个大明朝堂的钱袋子的户部尚书,承认咱们大明朝廷和朝政,也都知道和承认,咱们整个大明天下不管是什么地方,乃是确确实实的存在,土地兼并、存在着偷税漏税的事情了?”
“这个问题上,想来本王的理解,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应该是没有任何的错误的吧!”
“你说是不是啊!”
“夏大人......”
闻之此言,面对汉王朱高煦的反问,直接把户部尚书夏元吉给问的愣在了当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当下的问题。
为何?
因为他的心里,比之任何人都清楚和明白。
就朱高煦所问的这个问题,乃是整个大明天下,亦或者说历朝历代以来,自从针对整个大明读书人有优待和特殊的政策开始,就从来不变过,就一直存在的问题,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有任何变过。
同时也明白,这个问题,乃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为之,夏元吉张了张嘴,最后能够做的,也只不过是漠然、只能够老老实实的选择默认和为之点了点头承认,除此之外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话说。
怎么说,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么大的一口锅,难道他这个作为户部尚书的人,这个作为主管天下钱袋子的人,敢说这些个事情他的心里能够不清楚,他难道敢说这些个事情,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可能吗?
就汉王朱高煦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说一点都不敢反对,就可以说完全不敢有分毫的否认和不承认。
原因很简单。
死贫道不死道友啊!
显然汉王朱高煦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针对这个所问出的问题的时候,汉王朱高煦肯定是在这个问题上,有着确定的答案,以及对于这个事情上的一些个细节,有着超出常人的了解。
倘若他这个作为户部尚书的人,敢在这个问题上,真的为了当下的人,敢说自己真的对此件事情上所知不详的话,一旦这些个事情被汉王朱高煦给毫不留情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并且针对这个问题,摆出所谓的事实和依据,再狠点的话,在这个事情上直接拿出让人完全没办法翻案的铁证来,那么相较于他这个主管户部的户部尚书来说。
岂不是直接把他给推进了,尴尬和死往的深渊之中?
怎么回答?
怕都是错误的答案。
很有可能,依照汉王朱高煦的性格,就当下的问题上,与之扣上一顶祸国殃民,不理朝政和不知世事的帽子,在有了前面的事情为基础的情况下,他这个户部尚书,才真的是叫天天不应、见地地不灵了。
最后的结果,以及最后的处理方式,纵使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背这么大的一口锅,纵使有人为他分担压力,但是就针对他的这件事情上,为之的处理结果,也势必好不到哪里去。
为此。
就当下的事情上,对于夏元吉来说,则是完完全全就没有任何的必要,妥妥的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妥妥的给自己找罪受,何必,何必呢?
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必要。
为此,针对这个事情上,见着汉王朱高煦已经说到当下的程度上,他能够做的.....则就只有老老实实的,将自己所知道的,自己所明白的事情,以他的回答、或者以他的口,尽可能的以当下最为简单的和实在的回答,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才是王道。
也正是有着当下诸多原因参杂在里面,面对汉王朱高煦的问话,饶是夏元吉的心中,对当下的问题有着诸多的不愿,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也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当下的问题。
当然....
针对夏元吉的回答,朱高煦如何能够不清楚,如何能够不知道,夏元吉这个老家伙这是,故意在他的面前,跟他玩所谓的避重就轻,不想要得罪当下的朝臣,不想要成为朝中的公敌?
对于这个事情上,朱高煦倒也是识趣,并没有直接出言点穿,算是给了彼此之间一个相对过的去的台阶,算是让大家的面色上,都能够过的去,或说都能够好看。
为此,也就没有一直咬着夏元吉这个老家伙不放,转而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当然此间最为重要的一点,夏元吉也在这个事情上相当的识趣,在没有得罪所有人的情况下,给予了朱高煦可以将这个问题给扩大化和继续下去的口子。
就这般,短暂的沉思之后,朱高煦扭头看向台下跪伏着的群臣,冷笑道:
“诸卿......”
“诸位,针对夏大人,或者说户部尚书所言之事,尔等可否有任何的异议?”
“就咱们在场,上朝的诸位,倘若真的无话可说,或者说是不承认的话,不认可这个户部尚书夏大人所言的这个事情,那么需不需要本王派遣人,去到尔等的老家看看。”
“核查一下,诸位家中或者亲族的田地数目,看看尔等这些个朝中自诩为肱骨之臣,自是动不动张嘴就仁义道德、道德仁义的诸卿的亲族,看看你们这些个人的家族,打着尔等的旗号,兼并了多少的土地。”
“就这样的情况下,让多少的百姓没有土地可以种植,成为最为下等的贱民和庸人,悄悄咪咪的贪墨了多少,本该独属于咱们大明朝廷的赋税和税收。”
“以此看看,诸卿的亲族,究竟依照咱们的大明律例和律法,依照该当何罪。”
此言落罢。
场中的群臣,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僵,骤然间变的煞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此间能够参加大朝会的人,又有几个人不是出自于书香门第,有几个人不是出自于乡绅士族,自己的家境以及自己的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这些个人,自己如何能够不清楚?
先不说他们自身,不说他们入朝为官的事情。
就他们这些个人,在考上功名之后,自己的士族或者家族,享受了何等的荣耀,在这等荣耀下做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些个人,做了那么些个违背大明律例和律法的事情,难道他们这些人能够不清楚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这种东西,他们的家族,怎么可能做这些个勾当的时候,能够不知会他,能够不告诉他?
纵使做这些个腌脏的事情的时候,不知会他、不告诉他,难道以他们这些个群臣的本事,能够真的什么都察觉不到吗?
或者说难道他们这些个人,真的就没有享受,没有接受过,他们群族的供养吗?
这些个供养的钱财和银两从哪里来,突然多出这么的钱财和银两,难道他们这些个人,会没有分毫的察觉吗?
这些个事情,别说他们这些个人信不信,就朱高煦则肯定是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