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
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责和罪孽,退出所有违背大明律例和律法的钱财和土地,是否能够得到应有的原谅。
针对这个答案。
说句真心话,别说当下的人问他们,就眼下的情况,金忠心中是真的没有半分的底气。
实乃是这些个人,所做的事情,究竟有多过分,究竟鱼肉了多少的百姓,究竟套取了多少,应当独属于朝廷国库的银两,金忠的心中真的不知道。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则就是金忠心中比之任何人都清楚,身为一个上位者,谁真正的能够容忍,自己的手下或者自己的官员,背着自己做出这等恶心的事情来?
就这些个发生事情,别说朱棣会做什么样的感想,倘若他金忠身为上位者,见着自己手下的人,不顾朝廷的安危,不管朝廷的富裕和兴衰,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享乐,别说朱棣能不能够饶恕,就他就当下的局势、以及所了解到的事情来说,他都没办法真正的接受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毕竟这些个人享乐就不说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则就是这些个人的享乐,所造就的结果、所造就的民怨和怨声载道的问题,全部让皇帝或者身为上位的人给他们这些个人犯下的错背锅。
这样的事情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就当下的事情上,换做落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怕是都难以释怀和真正的做到理解吧!
纵使当下为了稳定局势,不找这些个人的麻烦就算了。
可是一旦当下的事情过去,或者能够找到替代这些个人的人之后,朱高煦就不说了,永乐大帝朱棣能够忍住不对这些个人动手,有条不紊的找这些个人秋后算总账,可能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啊!
一想到这里,被问着话的金忠,不禁也是一阵的头疼和苦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人所问的问题。
但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至少相较于自行书拟自身的罪责,以此呈报永乐大帝,绝绝对对的比之,等着汉王朱高煦一个个的找他们算账,至少能够苟活上不少的时间。
为此。
纵使针对当下的事情,没有绝对的把握,以及没有绝对肯定的答复。
就眼下的事情上,金忠在面对一行人落在自己身上那一副渴望的神情和眼眸,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冲这些个人给予相应的答复,沉声道:
“诸位同仁。”
“就你们所提之问题。”
“咱不能够给你们百分之百的答复,不能够说谁好或者谁不好。”
“但是依照老朽的拙见来说,相较于咱们的上位,以及现任的监国汉王朱高煦两者做选择的话。”
“咱更加倾向于上位....”
“当然,具体的情况,就诸卿自己去衡量,这里面的利弊了,毕竟就眼下的事情,谁也不敢说给百分之百肯定的答复。”
第589章 对峙
此言落罢。
场中沉默声音,却是显得那般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金忠的这一番话,让大家的心里更加没有了底气。
让他们自己衡量,怎么去衡量这个问题?
倘若他们自己的心里有底气,真的能够衡量的清楚的话,他们这些个人,又何至于针对这个问题上,这般死缠烂打的揪着金忠问结果呢?
至于为何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这些个人要揪着金忠不放,想要在金忠这里得到确定或者说确切的答案,此间的原由也很简单,金忠在整个大明朝堂上来说,可不仅仅是坚实的太子党,更是永乐大帝真正的心腹大臣。
就金忠对于永乐大帝的了解,两者之间的关系,乃是整个大明朝堂上,所有人都比肩不了的存在。
也正是如此,场中的群臣,才这般做态,才这般想要从金忠的口中得到应有的答案。
不过显然金忠就当下问题的答案,并没能够让场中的这几个人满意。
就这般。
过了一小会的时间,文臣为首的杨荣站了出来,忧心忡忡的走到金忠的身旁,轻声道:
“金老大人.....”
“这这这....这个问题和这个事情,您这里都没有底气和办法吗?”
“这般的话,我们这些个人当如何是好啊!”
闻之此言。
金忠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其这个问题,转而冷冷的看了忧心忡忡和惶恐不安的杨荣一眼,也懒得搭理杨荣,转而将目光落在一旁面容沉寂的,自始至终一言发的夏元吉身上,看了其好一会的时间。
之后,金忠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冲着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杨荣摆了摆手示意,道:
“行了!”
“此件事,于此地适可而止。”
“咱已经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尔等还要咱怎么办?”
“难道非要咱给尔等保证不成?”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别搁我这里浪费时间,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与其揪着咱不放,尔等不如好生的想想来的更加的实际。”
此间,察觉到金忠言语中的不满,以及果决的逐客之意。
一众文臣不禁彼此对望了彼此一眼,虽然心中很是不愿离去,很想要再在这个事情上再说些什么话,却终归是没能够再说出口,紧跟着老老实实的离去。
待到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去。
站于台阶上的金忠,见着独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夏元吉,沉吟了片刻,幽幽开口道:
“夏大人....”
闻之此言,处于愣神思索中的夏元吉回过神来,低垂着的脑袋抬起,看向呼唤自己名讳的金忠,神情中带着些许惊诧,道:
“金大人有何吩咐?”
金忠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瞳孔中的双眸微眯,上下打量了夏元吉片刻,饱含深意的发问道:
“夏大人....”
“你乃咱们大明的户部尚书,就像之前汉王殿下所言的那般。”
“主管整个大明朝堂的赋税和税收,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见着咱们大明每年的赋税和税收,皆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跌,针对这些个事情的缘由,您难道就真的没有探查过这里面的内情吗?”
“或者说....这么长的时间,针对大明赋税和税收的问题,国库愈来愈空虚的情况,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何....”
这话问得是相当的巧妙,并且时间段也拿捏的相当好,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没有把所有的话和所有的事情,皆毫不客气且直白的问出来。
不过彼此都是聪明人,夏元吉如何能够听不懂,金忠这般饱含深意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闻之此言,夏元吉短暂的沉吟了片刻,双眸亦是微微眯了眯,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止不住的摇了摇头,回道: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
“金老大人.....”
“咱们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当下的事情,就咱们的这些个同仁和同僚,一个个是什么样的人,难道金老大人能够不清楚吗?”
“倘若今时今日,如若不是已经火烧眉毛,不是已然把这些个人给逼到了绝境,你认为他们会这般吗?”
“就方才事已至此了,这些个人也想到了,当下最好破局的点,金老大人也是给予了这些个人一些理性的建议,几乎都快要把话给这些个人挑明了。”
“但是结果如何呢?”
“想来此间,就当下发生的事情,金老大人应该是深有感触吧!”
“面对金老大人.....面对火烧眉毛了,他们都能够有这样的小心思和小算盘,金老大人觉得就咱这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于他们的心中,又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再说了....”
“金老大人,在问咱这个问题的时候,反之过来.....就这些个人所作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金老大人虽非是户部,乃是主管兵部,但以金老大人的聪慧和慧眼,难道真的没有丝毫的察觉,或者说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吗?”
听闻夏元吉毫不客气的反问。
让金忠不禁神情一滞,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和面对夏元吉的这个问题。
为何?
因为这些个事情,诚然金忠没有参与过,没有做过这等腌脏事情,但是以他的本事和能力,对于这些个人所做的事情,他要说真的分毫都不知道,或者说没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又怎么可能呢?
为何知晓、知道这些个事情,金忠没有呈报和禀报上去呢?
说白了。
终归还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私心和想法,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呗,就这么的简单。
也正是如此,在面对夏元吉的反问时,才让他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因为他这个皇帝的心腹、他这个老臣都乃是这样的心思,那么他又有什么样的资格,或者说凭什么要夏元吉去做那样的事情,可能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就这般,两人之间气氛,骤然变的微妙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金忠收回了与之对视的目光,长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道:
“是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他们这些个人,自己忘了自己为官的初心,忘记曾经读圣贤书时所立下的宏愿,落得当下的结局和结果,怪不得任何的旁人。”
“不管如何,不管是好是坏,都是他们这些个人罪有应得。”
说着,说着,金忠不禁扭头望向身后高耸而立的宫墙,神情中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继续道:
“当下的局势,当下的情形和情况。”
“真的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夏大人...”
“不知就今日发生的事情上,对此可有什么别样的看法否?”
这话一开口。
大家都是聪明人,夏元吉如何能够不知道金忠,此番言语所指代的是什么,隐藏着什么样的欲意和想法,这是暗暗的指代太子爷于当下事情上的态度。
不过,针对金忠的问话。
也确确实实的让夏元吉陷入了沉思,针对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太子朱高炽的态度,真的非是一般的耐人寻味,让人有些难以琢磨,有些不知道太子爷的态度和葫芦里面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要知道。
今日大朝会的时候。
朱高煦行事作风,不可谓不够狠辣和强势。
上来就直接处理了数十位,手中握着实权的官员,这等狠辣的手段,站在旁边参与朝会的太子爷,居然没有分毫出手阻拦的意思,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亦没有发表过任何的看法。
之后汉王朱高煦直接往他们头上套金箍咒,拿捏他们的命脉,太子爷前期在局势没有发展到不可控的时候,在没有假装晕倒的时候,也没有分毫想要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的意思,只有最后局势真的发展到没办法控制的情况下,太子爷才最后不得已的站了出来。
虽然他们这些个人拗不过汉王朱高煦,但是倘若太子朱高炽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边,或者说表明些许的态度的话,那么今日的大朝会上,他们这些个文臣的处境也绝对不会,如当下这般的难受。
此番的做态和态度,确确实实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里面的深意....就真的不得不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