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尼奥斯的推测,众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真有可能是这样。否则的话,事态不会这么平淡。
楚轩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她只是在等罢了。”
尼奥斯皱眉反问:“等?等什么?”
楚轩淡淡地说道:“等一个破坏规则的人。”
不明不白的话,让众人一脸懵逼,尼奥斯没明白楚轩的意思,却也不愿意示弱,运转脑力,思考楚轩话中隐藏了什么意思。
詹岚神色变得古怪,她犹犹豫豫地问道:“破坏规则的人……你说的该不会是温烈吧?”
中洲队的众人一脸黑线,从这个角度想的话,最不守规则的就是温烈了。
仿佛看了剧本一样,楚轩平静地说道:“加百利在等温烈主动破坏规则,如果温烈作为天堂一方破坏了规则,撒旦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出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恶魔队的计划,恶魔队应该在地狱。”
詹岚恍然大悟:“我懂了!恶魔队也有温烈,至少从前有温烈,他们了解温烈的性格,加百利不动手,只能是因为恶魔队透露出来的消息。”
楚轩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温烈不进入人间,加百利就不敢实行她的计划,玛门也无法进入人间。”
“所以,我能不能进入人间,还要看那位圣子的想法?”
愤怒的意志化作升腾的地狱烈焰,火焰扭曲,犹如一张狰狞的怒容。
地狱深处,财富圣殿,这里的主人咆哮着质问眼前的天使。
“没错,他一天不下凡,你就只能待在地狱。”
加百利站在玛门的面前,她的虚影在硫磺的蒸汽中扭曲。
对于眼前魔王的质问,她的表情非常平淡,看向玛门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轻蔑。
玛门张开双臂,嗤笑不已:“开什么玩笑!他是天堂的圣子,我是地狱的圣子,我要如何,凭什么要看他的脸色?他算什么?被凡人刺死的蠢货罢了!”
加百利淡淡地说道:“他是神的长子,众天使的长兄,你的父亲,路西法见到他也要称之为兄长。”
“……”
玛门的讥笑僵在脸上。
“他是三位一体的圣子,神的一部分,他和神是同一存在,你呢?你甚至不是撒旦,你只是撒旦之子,地狱的储君,一万年、十万年、百万年,撒旦不死,你永远都只是储君,只有到了人间,你才能成为新的撒旦。”
讥笑出现在加百利的脸上,她讥讽着玛门的无知和自大,也挑拨着玛门的野心。
她清楚地告诉玛门,你和温烈不一样,温烈名为圣子,实际上是神的一部分,你名为圣子,实际上就是路边一条。
“我会成为撒旦!”
玛门的权杖重重砸向地面。
“我会超越撒旦!”
宫殿的地板瞬间布满了裂纹,地狱的岩浆从裂隙中喷涌而出,将宫殿的穹顶烧出巨大的焦痕。
“我会做到父亲没能做到的事情!”
魔王的咆哮撼动地狱,天使漠然微笑。
所有人都在等,加百利在等,撒旦也在等,玛门只能等,他们都在等待温烈破坏规则的那一刻。
身为当之无愧的最强,无人敢于忽略温烈的意志。
一天、两天、三天……温烈始终没有动静,三界也始终维持着无比脆弱的平静。
而这样的平静,没办法让人放松下来,至少郑吒他们,每天都在担忧温烈的处境。
不过,等久了,也就麻木了。
从第五天开始,中洲队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该乐乐,养精蓄锐,并且还顺手帮南炎洲队和东海队的盟友完成了最终一战的任务——恶魔队不在人间、加百利不敢轻举妄动的情况下,中洲队在人间是无敌的。
第八天,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拥有灵性的生命同时听见了一个声音。
“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
那并非声音,而是信息,陈述神之本质的信息浮现在众生的脑海中。
康斯坦丁手指一颤,香烟掉进了面前的咖啡里,安吉拉的手掌捂在胸前,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感受到这一意志的超凡生命,无不浑身颤栗,即便强大如郑吒,也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产生了反应。
加百利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抬起头,目光看穿了三界的间隔,透过了九重天堂,隐约看见了至高天的风景。
无穷无尽的光之海洋,辉煌的宝座从水面之下缓缓升起。
宝座如火焰,其轮似烈火,碧玉、红宝石、绿宝石虹的光华乃是神的荣耀。
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坐在宝座之上,他的衣服洁白如雪,头发如纯净的羊毛,胸前束着金带,眼目如同火焰,手持一杆长枪。
白衣胜雪的全能者站起身来,奔腾的光之海洋发出雀跃的欢呼。
“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耶和华,祂的荣光充满全地!”
地狱的中心,万魔殿潘地曼尼南,撒旦捏碎了酒杯,他从地狱之王的宝座起身,向至高天望去,神色渐渐漠然。
在那崇高的光芒之中,颜色各异的三个光圈,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全能者向前走出了一步。
这一步,跨越了九重天堂,超越了空间的概念。
“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地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他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
一步落下,世界向有灵的众生发出了宣告。
第396章 道成肉身
时间停止了流动。
星辰的运转陷入了诡异的停滞,璀璨的星光犹如稀释过后的油彩,不再闪烁的星空变成了一张画布,弥漫着没有生气的寂静。
整个宇宙,犹如暂停的电影,定格在道成肉身的那一刻。
一席纯白西装的撒旦踏着漆黑的焦油,走进人间。
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万物犹如流水,在他抬脚向前的那一刻,向两侧分开。
“基督,你违约了,真没想到,那些小家伙说的是对的,神的约也没能约束你。”
撒旦的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一步步走向全能者的道成肉身。
道成肉身冷漠地注视撒旦,他的白袍如雪,眼神也如雪,只有在万分之一秒的刹那闪过一丝剧烈的情绪,而后又让超越宇宙的至高神性覆盖。
撒旦若有所思,他仔细打量着道成肉身,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基督,你在发什么神经?三位一体?以圣子的人格承载圣灵和圣父的位格?”
撒旦突然弓起身子,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双手为道成肉身鼓起掌。
“区区圣子的人格,要怎么背负圣灵的灵格和圣父的神格?”
他的双眼透过道成肉身,看见了内部的灵,看见了无边无际的宇宙,看见了鸽子。
男人的灵已是千疮百孔,他伸开双臂,存在于灵性的世界,那身姿犹如背负十字架的赎罪羔羊,无数的碎块和裂缝在他的灵上浮现,却又以更加浓厚的灵性粗暴地填补上去。
无穷无尽的光芒环绕着祂的灵,光芒不断扩大,映照出宇宙万象的规律和运动,那正如一个还在成长的宇宙。
光芒凝结成一只只白鸽,在灵的头顶飞舞,翅膀扇动间洒落细碎的经文,落在灵的体内,又从皮肤滑落到光之宇宙。
光、灵、人,三者彼此缠绕又相互排斥,如同被强行焊接起来的金属。
道成肉身不语,只是举起了长枪。
当枪头指向撒旦的那一刻,冰冷的肃杀之气笼罩了撒旦。
刹那间,撒旦的皮肤裂开了无数伤痕,尖锐的荆棘从他的体内生长而出,撑开了暗红色的血肉,硫磺和焦油从狰狞的伤口溅射开来。
“圣枪朗基努斯?”
撒旦漫不经心地抹去朗基努斯之枪带来的伤害。
从体内流出的硫磺和焦油在转眼之间消失不见,荆棘造成的伤口也迅速愈合,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道成肉身手持的枪。
圣枪的枪头竟是以纯粹的圣光组成,只有枪身是实体的造物。
“没有枪头的圣枪,怎么杀得了魔王呢?”
话音未落,道成肉身的皮肤炸裂,一道道伤疤犹如铁丝网一样交错在道成肉身的体表,大量的圣光从伤口逸散而出。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反击,正是撒旦擅长的交感魔法。
这一刻,道成肉身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如天心般无情的目光产生波澜。
一丝丝的战意,一丝丝的狂气,一丝丝恼怒……极端的情绪逐渐从道成肉身的心中诞生,神性化的人性,慢慢在道成肉身的体内重现。
撒旦的伤害和攻击,触及道成肉身的人性,让这并不多么大度的狂人挣脱了圣父和圣灵的意志。
只为了复仇!只为了一战!只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
“我们该再见了,不成器的圣子,作为祂的子,你还要成长十万年,才有资格面对我!”
撒旦深吸一口气。
刹那间,火光照亮了宇宙,足以点燃星辰的烈焰从撒旦的口中喷涌而出,焚化了物质和能量,乃至空间的结构也在火焰中毁灭。
他昔日是上帝的点灯者,宇宙最高的温度便是他的火焰,即使是恒星在他的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口胡!以为圣父的神性就能让我束手就擒?还未够劲呢!”
高亢的低吼分开了焚世的灯火,拳锋迸发的蛮力硬生生凿穿了晨星之力,出现在撒旦的面前。
撒旦的瞳孔猛然缩起,刹那间,时间向内坍塌,力的作用渐渐迟滞,贯穿火焰的拳头在撒旦的面前越来越慢,最终彻底停止了移动,静止在撒旦的面前。
“基督什么时候变成莽夫了?”
冻结的时间,只有撒旦一人可以活动,他盯着面前的男人猛看,仔细打量这个几千年不见的熟人。
灵依然是那个灵,却染上了太多颜色,也缺少了太多东西,五彩斑斓的白色,充斥着生命的激情,以及燃烧自我的凶性。
他身为圣子,又超脱了圣子,即便是圣灵和圣父的格,也无法彻底压下他的自我。
“所谓的圣子,居然是这副德性?”
撒旦嗤之以鼻,他的目光透过温烈的肉身和灵性,看向遥远彼方的天主,似乎是在讥讽天主究竟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轰!”
话音未落的那一瞬,凝固的时空突然响起冰川崩塌的脆响。
超新星爆发般的光辉向温烈的身躯坍塌,恐怖的力量撼动了迟滞的时间流,贯穿虚空的拳头向前轰出,和微笑的面孔亲密接触。
伴随着泼洒而出的焦油和硫磺形成一座汹涌的火焰山,撒旦的身体在星空中划出了一条璀璨的银河,数以万计的破碎星辰在他的周围铺成了闪烁的星云。
温烈的肌肉如蟒蛇般绞动,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撒旦,力量的震荡从他的脚下向四面八方延伸。
他的心脏在死寂的宇宙中炸响,他的呼吸让恒星闪烁,他的步伐踏碎了凝固的时空,
胸膛的起伏推动星辰的自转,举手投足让星体失去了枷锁。
油彩稀释的画布逐渐变得鲜活,宇宙的规律恢复正常,时间继续流淌,力的作用回归了万物万象,活力和生机诡异地出现在宇宙太空,重新运作的力向宇宙的每一角蔓延。
地球,美国,纽约,某座公寓的房间,宽敞的客厅里,郑吒、楚轩、詹岚等人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