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张小雪的脸上不见分毫喜色，反而更加惊慌。
楚轩的攻击毫无预兆，不仅没办法闪避，甚至没办法提前使用封神榜防御，只能消耗10倍的因果点，设置出自动防御机制，再这样下去，因果点的储备迟早会全部用尽！
复制体楚轩同样意识到了情况不利，眸光变得无比深沉。
一边使用东皇钟镇压玛门的力量，一边还有余力对付他和张小雪。
时间、空间、足以运用这两种能力的充足能量。
自己的本体，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
因为感情那种东西吗？
不！
应该是运气，虽然相比起来，中洲队的个体实力超过了恶魔队的个体实力，但是正体能胜过他的原因，也只不过是运气好得到了超S级的宝物。
“三位，请姑且陪我一会儿吧。”
楚轩声音平静，头上的汗水却越发细密，托着东皇钟的手臂微微颤抖。
“别高兴太早了！区区凡人！”
玛门的眉头青筋直跳，黄金权杖轻点虚空。
大量的货币凭空显现，贝壳、盐块、可可豆、狮币、金币、德拉克马、迪纳厄斯、方孔圆形铜钱、交子、英镑、美元、法币……人类史各个阶段的货币，犹如暴风雨一般从天而降，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地面涌起，在虚空中交织成密密麻麻的契约文书。
一时之间，方圆万里内的空气、水分、阳光、温度、声波、重力、引力、原子、磁场……乃至空间和时间的流速、生命和死亡的概念，万物万象的所有权都被玛门强行收购。
世界成了敌人。
每一颗基本粒子都在排斥中洲队的众人，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众人如坠虚空，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空气变得粘稠如铅，粒子流的冲撞不亚于微型核爆，纵然中洲队的众人全是已经觉醒了个人化心灵之光的强者，也不免乱了阵脚。
赵樱空的动作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滞。
也就在这瞬息之间，一柄猩红匕首悄无声息地划过她那雪白的脖颈。
赵缀空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他的嘴角咧至耳根，癫狂的杀意凝固在扭曲的面容上，涎水如冰锥般挂在颌下。
赵樱空的生命凝固在死亡的边缘。
东皇钟的钟声涟漪，在玛门抬手的瞬间便漫过了整片战场，万里疆域化为了透明的琥珀，所有人都定格在这一刻——除了玛门。
权杖挥动的轨迹变得缓慢如蜗牛爬行，玛门的举手投足亦是如同慢放的电影屏幕。
只是，无论再怎么迟滞，玛门也与他人不同，其圣道让他在东皇钟的镇压下获取了行动的能力
不过，仅仅如此也没什么用处。
楚轩的心灵之光将圣道领域所处的坐标轴划分成十万层空间断层。
东皇钟的钟声在每一寸维度回荡，虽然无法将玛门的圣力镇于无形，却能将独立在每一个空间的力量抑制到最弱，坐标疯狂变换，形成错乱的时空，玛门的力量在相互冲突中逐渐弱化，片刻的功夫，楚轩硬生生将暴走的物理法则镇压回原状！
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詹岚的心灵锁链把众人和楚轩的精神体相连，让中洲队众人更快摆脱东皇钟的影响。
纵然只有0.01秒的间隙，但是对四阶强者而言，已足够扭转生死！
“铿！”
伴随着沉重的低音，赵樱空双剑交错，光束缠绕的刃口死死地钳住赵缀空的匕首。
剑刃上流转的黑白光芒与赵缀空的猩红匕首激烈碰撞，火花四溅，照亮了少女刺客的冷冽眼眸。
而对面那个疯狂的男人，嘴角咧开的弧度几乎要撕裂脸颊，浑浊的唾液悬在空气中，让赵樱空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之色。
“注定要被我采摘的苹果，别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看见赵樱空的表情，赵缀空的面上露出了几分怒意，手腕一转，刀刃产生剧烈的震荡，将无铭胜利剑震开了几厘米。
却也只是几厘米。
技巧，赵缀空在赵樱空之上，但是要论力量和装备，他就不及赵樱空了。
剑刃弹起的瞬间，无铭胜利剑缠绕着浓郁的光束，凶狠地向赵缀空斩下，S级武器的攻击又岂是那么好接的，赵缀空的身体突然出现在百米开外，剑光斩了个空。
看似如此，在避开攻击之后，赵缀空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恶寒。
一只小手悄然出现在他的肩头，赵缀空正要动用心灵之光，力量却受到了抑制，从外部涌来的心灵之光和他的心灵之光相互抵消，使得寸步无法施展。
“……湮灭？”
赵缀空瞳孔一缩，眼中的疯狂第一次被震惊取代。他能感觉到那只手上传来的熟悉波动，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能力特征。
能使用这个心灵之光的人，只有一个人。
“可悲的男人，快点解脱吧。”
快过声音的闪电从赵缀空的视网膜划过，赵樱空拖着炫丽的剑光疾驰而来，目光中射出冷酷的杀意。
赵缀空本能地撩起匕首，锐利的刀刃刺向赵樱空的咽喉，脑袋却扭向身后，看向出现在背后的少女。
“樱空……不是……”
赵缀空的神色呆滞在脸上，黑白交错的剑光将那张癫狂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他的力道未减，但分心的那一刹那让赵樱空抓住了破绽。
刹那间，锋利的剑刃如闪电般交错贯穿了赵缀空的心脏与眉心。
赵樱空旋身收剑，不敢大意地将双剑架在身前，警惕地盯着赵缀空。
“还是……离开了吗？”
赵缀空的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他注视着背后的赵樱空，眼瞳的血色逐渐褪去。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小表妹，这个人，和樱空很像，但终究不是那个人。
赵樱空看着赵缀空，一言不发。
需要和赵缀空对话的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
染血的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赵缀空的身体仰天倒下，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继金胜贤和昊天之后，第三名恶魔队主力丧失性命。
“痛苦……所有人都在痛苦，不单只有我一人，嘻嘻嘻嘻嘻嘻嘻……”
阿卜杜的手指深深抠进太阳穴，指甲盖因过度用力翻卷开裂，额头的青筋如同蚯蚓在苍白的皮肤下蠕动，满是血丝的眼球暴突，几乎要从眼眶跳出来，撕裂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沾满唾液的森白犬齿。
“真是个疯子，你该死了。”
詹岚手持碎梦刀，踏空而来，金色的刀光通天彻地，使残阳失色。
靠近阿卜杜不过百米之遥，詹岚突然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仿佛有无数根生锈的铁钉打进了她的骨头，颅腔里好像灌进了滚烫的钢水一样，翻涌着恐怖的灼烧感，肠子在腹腔中拧成了死结……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詹岚的大脑中涌现出数之不尽的记忆片段，尽是些临死之前最痛苦的那段记忆，一时之间，她体验了无数人的死亡。
那些死亡记忆的主人，全部是最近的几个小时之内，因为中洲队和恶魔队的战斗而死的人类，他们的痛苦回忆被阿卜杜采用共感的法术刻在体内，如今又反馈给了詹岚。
第401章 最终决战
“嘻嘻嘻嘻嘻嘻嘻……和我一起感受痛苦吧……享受痛苦吧……”
阿卜杜将右手塞进大张的口腔，捅穿了臼齿，扎进了自己的喉管。
随着黏腻的筋肉撕裂声，一柄由脊椎骨重塑的锯齿剑带着淋巴液被拽出口腔，嶙峋的剑身沾满胃液，密布的神经突触仍在抽搐。
与此同时，詹岚的身形在空中猛地一颤，背部肌肉不自然地痉挛起来。
“エクスカリバー【誓约胜利之剑】！”
阿卜杜的双手举起骨剑，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喊出了最为堂堂皇皇的名字。
天空被染成病态的惨白色，大气中游离的能量粒子在骨剑周围形成扭曲的漩涡，嶙峋的剑身散发出惨白的光芒。
当骨剑挥落时，剑身上的神经束突然全部绷直，发出琴弦般的嗡鸣，苍白的光柱轰然爆发，那不是亚瑟王所释放的圣洁辉光，而是由无数痛苦尖啸压缩成的实体，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凄厉的悲鸣，污秽的洪流翻滚着涌向了詹岚。
性质虽差的有点多，但阿卜杜的エクスカリバー威力丝毫不下于誓约胜利之剑，以献祭和痛苦为代价的一击，足以击杀普通的半神强者。
刹那间，苍白的光柱摧枯拉朽地吞没了詹岚的身体，受困于共感痛苦的詹岚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在那千万人痛苦嘶吼糅合而成的刺耳尖啸中化为灰烬。
然而，就在污秽洪流吞没她的那个瞬间，有金色流光一闪而逝。
金属的清鸣犹如鹤唳。
阿卜杜突然觉得视野在旋转。他看见自己还站立着的无头躯体，看见颈动脉喷出的血柱，看见试图按住头颅的双手僵在半空。
也看见了缓缓将碎梦刀插回刀鞘的那道倩影。
“真痛啊，不过比不上我承受过的痛苦，只是肉体的伤痛，如何跟心灵的伤痛相比呢？”
回想起当初杀死郑吒的那一天，詹岚的脸颊浮现出忧郁的神情。
“区区皮肉之苦，你的痛苦太肤浅了。”
共感魔法和献祭魔法的组合很强，却还没办法让詹岚痛到露出破绽，阿卜杜的誓约胜利之剑摧毁的仅仅只是螺旋九影的真元残像。
“嘭！”
被斩首的头颅砸在地面时，阿卜杜暴突的眼球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情感。他的嘴唇还在蠕动，似乎想发出最后的诅咒，但最终只是吐出一个带血的气泡。
加百利的手掌握紧了朗基努斯之枪的断矛，忍不住想要出手，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
百里之外，铭烟薇弯弓搭箭，磅礴的小宇宙在她的身后组成了射手座的星图，缓缓旋转的星辰轨迹汇聚箭镞，闪烁的金色光芒锁定了加百利的身体。
加百利的目光落在铭烟薇的身上，圣洁的光辉在断矛上明灭不定，却不敢轻举妄动。
她有一种感觉，无论自己怎么闪避，如何防御，都避不开对方的箭矢。
加百利不动，铭烟薇同样不敢轻易发动攻击，她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面对这种强者，她只有一击的机会。
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又有一名恶魔队的强者败下阵来。
面对张恒的三重梦之矢，德猜爆发出了超越极限的力量，也没能将那支箭矢完全挡下来。
六条手臂断了五条，一道拳头大小的血洞将胸膛贯穿，即便是磁场转动的力量也无法愈合伤势，鲜血顺着肌肉的沟壑流淌，在他的脚下积成一片猩红的泥泞。
然而，德猜的脚步却丝毫不停，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在他狂暴的气场下龟裂。
“温烈你这狗种！你是已然死定了的！”
德猜的眼神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非但没有因伤势而退缩，反而被彻底激怒，杀意沸腾到了极点。
裸露的上身升腾血色的蒸汽，磁场转动的力量让周围碎石离地悬浮，形成一场小型的风暴向前奔腾而出。
“这都不死？”
张恒的指尖在弓弦上不住颤抖，呼吸粗重如风箱，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颤抖的弓弦上，双臂肌肉因过度拉弦而痉挛，血痕顺着虎口蜿蜒而下。
三重梦之矢虽不至于让他脱力倒下，但十成的力气也用掉了九成九。
靠着心灵之光的恢复力，使用梦之矢之后，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但对面的那人连极短的时间也不给他。
想要拼个同归于尽吗？
就在这时，零点扣动了扳机。
“行星波动！”
遥远的天空突然亮起了灼目的光斑。
燃烧的陨石撕裂了大气层，摩擦产生的等离子体在天空中拖拽出长达千米的尾迹，空气被压缩成环状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