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真有不少好东西。
虽然魏子俊很清楚，估计好东西也都会被人盯。
比如羊城本地的“程志超”、“朱建国”这类人。
但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当个热心围观群众就好。
孔松德回答自然是能的。
于是两人就一起同去，出发前往市府。
车上，魏子俊和孔松德继续刚才的话题。
有关羊城的国企改制等的问题。
谈到李市长在听取众多意见后，能不能拿出个真正解决困难的办法。
“解决不了的。”
魏子俊直言不讳。
孔松德怔了怔，“魏总为什么这么说？”
魏子俊收起脸上懒洋洋的笑容，认真地坐直身子，回答：“孔市，你是明白人，又做官多年，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打个比方。一家国有工厂里，假如现在有一百个职工。那你觉得这一百个职工里，真正干活的有多少？这些真正干活的效率能比得上那些私企嘛？同样是十个工人，国企十个工人的产出效益有私企五个的多嘛？一百个人的国有工厂，有多少是冗余的，光拿工资不干活的，或者拿了工资干的活却很少的？还有多少人把厂里的当成自己的，自己的还是自己？这些问题，李市长和市府能够解决吗？”
孔松德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以对。
事实上魏子俊说的这些问题，是现在全国国企、集体企业的普遍情况。
现在是政企一家，不管是国企还是官府，大家其实都是体制内。
没人真的在意这些国营企业的生死，反正吃的又不是自家的东西，都是公家的。
谁愿意为了公家的东西，去得罪一个实权的干部，甚至是一个实权的单位呢？
为什么要搞国有企业改革？为什么要搞私人承包？为什么要让那些大大小小的国企干脆倒闭，不救了？
真的是受不了了，托不住了，养不活了！
趴在国企身上吸血的人和事，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多到已经蔚然成风，任你是谁来了，都无力挽救。
所以真不是国家不想救，不救。
是已经到了不能救，救了要跟着一起倒霉的程度。
那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任它们自然死亡。
可它们又不是生物，能真的任由其自然死亡。
它们有着大量的工人，还有工人家属依托其生活。
这些都需要解决。
不是靠搞一些听证会，听取群众意见就能有效解决的。
况且这里面，又有多少是真正的群众呢？又有多少是假冒的呢。
不用等了，又审核
明天上午或者下午估计才能出来
第93章 投资和很帅很漂亮
挂羊城铁牌的崭新奥迪100，正从白天鹅宾馆往市府前进的路上。
孔松德被魏子俊刚才的问题都给问沉默了。
这确实是现在绝大部分的地方官府，甚至是国家方面都为之头疼的问题。
九十年代，创富之时，从上到下都野心勃勃。
一个厂子，国营的时候越干越赔。
可一旦承包了、改制了、出售了，马上就焕发青春，马上就开始大笔挣钱
——这真的只是私营企业家们有本事吗？
或许确实有少部分是，但真的所有这么搞的人都有本事吗？
那可就未必了！
看着孔松德沉默的样子，想到这位副市这几天陪着自己净瞎逛、旅游了。
同样是副市，和张学谦一比。
魏子俊简直都要觉得孔松德是可爱小宝贝了。
魏子俊记得上辈子，省府或者更高级别的名单里。
并没有孔松德这个名字。
这个颇让他有好感的副市。
要么估计就没升上去，要么可能一直就在副省级徘徊。
终归是没走到舞台中央。
现在，因为对这位有点好感，魏子俊决定“提点”几句。
陪自己玩了这几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车内，魏子俊微微皱着眉，目光沉稳，缓缓开口：“我再拿一个问题问你，孔副市，你要是能回答的让我满意。大楼的事还不好说，但一个亿的投资我今天就拍板拿出来。”
孔松德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堂堂一位副省级官府成员，这几天净陪着魏子俊瞎逛、到处旅游了。
为的是啥？难道是因为他欠魏子俊的吗？
这自然是因为他相对年轻，被市府选出来公关魏子俊而已。
奈何这刁毛看起来年轻，说话言行举止也很粗糙。
可在应该稳的事情上，那真是稳得让人无奈。
这会儿终于有稍微松懈的痕迹。
孔松德自然是非常急切，肩膀不自觉的微微向魏子俊的方向倾斜了一下，急切地说道：“魏总，你说。”
魏子俊神色认真，目光直视前方，羊城比特区热闹多的人流、车流在前方流淌。
他缓缓说道：“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开始搞国企改制。”
“有这么一个操作。比如一家企业，资产值两千万，私下沟通一下，压缩到一千万并购，再拿这厂抵押贷款一千万拿去收购第二家企业，只要保证资金链供给，可以反复地收购下去，然后再将这些企业的资产分拆转卖，谁都可以在短时间成为巨富。”
说到这，他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孔松德，“孔副市，如果有人跟你合作，这可不可行？”
脸色原本微微急切的孔松德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心想就这？
这是在试探自己，要不要和他沟壑一气嘛？
孔松德忍不住开口：“这个，在我这应该是不行的。”
他看着魏子俊，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似乎觉得魏子俊这话有些离谱。
魏子俊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孔副市，你或许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如果某级官府领导经不住诱惑”
孔松德听后，微微低下头，轻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这个现象倒是也有。”
他心里不禁疑惑，魏子俊提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考察自己？
看自己愿不愿意和他沟壑一气？
还是有其他目的。
魏子俊目光坚定，接着说道：“改制过程中，私企收购GUO企中这么搞，是勾结掠夺资产，国法不容。别人确实有这么做的，我们不去管他，但从这里面，我们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关于刚才孔副市你说的羊城市府听证会这件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求之不得。”孔松德连忙道。
“好，那我就说了。”
他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孔松德的胃口，才又接着说，“打个比方，如果收购资产的对象也是国家的。比如如果是羊城市属企业收购银河区属企业，这么搞，有没有法律上的问题？”
“好像……”孔松德感觉自己有点悟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猛地一拍奥迪100的真皮沙发，“你是说由市里出面，筹建个有资质有条件的空壳公司，去对下面区、镇国企进行改制？”
魏子俊看着有些失态的孔松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孔市长，淡定，淡定。”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
“我看相对其他地方来说，羊城是比较有钱的。你们完全可以筹建一家公司，不受行业限制，先以承包经营的方式，监管改善那些效益不佳的，管辖范围内的市属、区属企业，并逐步收购运营成功的企业。”
“这当中就算存在利益输送的问题，也是必要的，也是不受非议的。”
“毕竟收购他们的本身也是国企，还是直属市一级的企业。”
“一旦运营的好，这种模式下，这家公司的资产就会迅速膨胀，就算前面有些企业运营失败，这时候也有能力回过头去收拾残局，这家公司同样可能拿这个模式可以向下面的区县扩张。”
魏子俊说完话，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孔松德陷入了沉默。
一会儿后，车在越来越拥挤路上堵了起来，已经快到羊城市府时。
“但是有个问题。”孔松德突然轻声开口。
“你说。”
“应该是两个问题。”
孔松德斟酌开口，“第一个，魏总你口中的这家直属市府的改制总公司，它起步收购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一点半点。市府估计会拿不出来，或者说拿出来的没那么多。”
“这个简单。借就行。找银行借，银行都是国家的。实在不行找我借也可以，一两个亿我还是能支持的。不过要收利息的，照着银行来就行。类比国家借国债一样。”
“我相信以省城的声誉，只要有想法，大把人愿意借。”
魏子俊看到自己这么说完后。
孔松德松了口气，“那我再说第二个问题。”
“那就是怎么保证市属总公司，在收购改制经营下面的国企时，能保证做到正效益，甚至是赚到钱？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算有再多钱也只能打水漂。”
这个担心很有必要。
“这个自然是举贤选能。找一个负责人，再让这个负责人监督管理，挑选出合格的经营管理者。比如我觉得孔副市你就很不错。”
说完以后，猪脚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当然了，毕竟是在商言商，商业上的事情你们可能不够专业。”
“那么其实就可以聘请商业高手当顾问。比如请我，我觉得这方面，我还是可以给你们一些建议的。”
“当然了，如果要用我，那是要收费的。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了严重亏损，我也愿意负责一部分亏损。毕竟我这个人做生意，从来讲究的就都是一个童叟无欺。”
车厢里再次沉默，孔松德双目有神，视线却有些涣散，绝对是在努力开动大脑，思考魏子俊的回答和刚才那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