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源稚生那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吴羡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现在关键时刻,一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都可以从简处理,其他几位家主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源稚生这么说着,眼神却不禁有些古怪。
正所谓谣言越传越离谱,短短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外面关于他如何以下克上,谋朝篡位,夺取大家长之位的传言,已经有了不下二十个版本。
而这些版本的内容,虽然都有明显的区别,但却不约而同的把他描写成一个心机深沉,老奸巨猾的大阴谋家。
搞得本来知道内情的外五家家主都有些疑神疑鬼,之前在神社举行接任仪式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些许的畏惧,仿佛自己随时都会把他们灌进水泥桶里,尸沉东京湾一样。
摇了摇头,源稚生将这些杂念驱散出脑海,然后想了想,还是弯下身将上杉越搀扶了起来。
上杉越正哼唧着,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以为是那个混小子良心发现,正想着要不要出手偷袭,结果刚一抬头,便看到了源稚生的脸庞,又一次愣住了。
如果说绘梨衣长得像自己的母亲,那么源稚生就和上杉越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上杉越看到他时,却在心底里涌出一股熟悉感。
而想到吴羡之前说过的话,他不禁声音颤抖的说道。
“你是……稚生,还是稚女?”
“源稚生。”
语气微微一顿,源稚生还是点了点头:“按照生理上的关系,我应该称呼你为父亲。”
“好……好……”
上杉越说了两句,然后忽的伸手抓住源稚生的衣领,用力拉到自己的面前,张嘴怒喷道:“好你个臭小子,你是怎么当得哥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跳进火坑!啊?!”
“啊这……”
源稚生脸上一囧,目光瞥向旁边搂着自己妹妹,一副看乐子模样的吴羡,突然感觉心好累,好想死肿么破。
“好了,你们俩父子就别耍宝了,这又不是在说相声。”
吴羡这么说着,搂着绘梨衣上前,一巴掌拍在上杉越的肩膀上,而后在其龇牙咧嘴的瞬间,发动了双全手。
霎时间,一股暖流窜遍上杉越的全身,将他刚才的伤势全部治愈,顺便还为他调理了一下体内多年积累的沉疴旧疾。
没过多久,他脸上的青紫之色就消失无踪,甚至连皱纹都少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多岁。
“这是……”
上杉越强忍着呻吟出声的冲动,看着自己细腻白皙许多的双手,然后又跑去拉面摊,拿出一面镜子看了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言灵吗……不对,我从来听说过有什么言灵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这就无可奉告了,你就当做是我送给绘梨衣家长的见面礼吧,后续还有其他的好处……总而言之,岳父大人安心把绘梨衣交给我就可以了。”
吴羡微微一笑,但说出的话,却让上杉越和源稚生很不是滋味,总有种女儿(妹妹)要被抢走了的感觉。
好吧,不是感觉,这就是事实!
“行了,这些事情放到后面再说,咱们现在言归正传。”
吴羡说着,表情微微严肃了起来。
“我既然要和绘梨衣结婚,自然要尽可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现在岳父和大舅哥已经就位,二舅哥也不能少,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二舅哥?你是说稚女!”
源稚生闻言呼吸一滞,回想起之前从橘政宗脑海中看到的记忆,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现在是猛鬼众的龙王,被王将所控制,恐怕没那么容易回到我们的身边。”
“什么意思,稚女怎么了,什么猛鬼众的龙王,他难道不是在蛇岐八家吗?”
上杉越满脸懵逼,总感觉他这三个孩子的经历好生复杂,他有点没绕过弯。
“放心,只要找到了人,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回来,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某个家伙很快就会出手了。”
没有搭理上杉越的询问,吴羡的目光瞥到东京半岛酒店所在的方向,眼中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会用【戒律】笼罩住整个东京的范围,龙王级之下,所有混血种或者龙类都无法再使用言灵,大舅哥你趁着这个机会,调动尽可能多的人手和武器去围剿猛鬼众,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听到这话,上杉越和源稚生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能够笼罩整个东京的戒律……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自家女儿(妹妹)被这样的怪物盯上,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舅哥,你说话呀。”
“……没问题。”
源稚生艰难的点点头,蛇岐八家是霓虹黑暗界的王者,所有的自卫队都可以进行调动。
而在封禁言灵之后,猛鬼众的力量无疑大幅下滑,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将这些不稳定的因素连根拔起。
而到得那时,想来稚女和那个幕后黑手也会被逼献身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带着绘梨衣休息去了,等找到二舅哥的消息后,再来找我。”
吴羡笑了笑,然后便拉着绘梨衣走向了来时的轿车,后者还回头和源稚生以及上杉越说了声再见,然后两人便随着车辆的启动,离开了这片区域。
最后,这里只剩下了两个之前从未见过面的父子,在夜风中站立,彼此对视,相顾无言。
“稚生……”
终于,上杉越率先开口,用一种复杂而希冀的语气说道:“能和我聊一聊,这些年你们的事情吗?”
源稚生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的……父亲。”
第124章 成为新世界的卡密哒!
十天后,东京新宿区,歌舞伎町。
富有节奏感的木屐声,在清晨的街道中响起,顿时引来了周围路人的目光。
而当看到木屐声的主人之后,他们便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眼中都流露出惊艳与好奇的神色。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只见他穿着一身黑底红花的和服,腰间插着一把红鞘的长刀,并且像是电视剧里,那些江户时代的浪人一样敞开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隐约可见的胸肌轮廓。
用霓虹的话来说,这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充满了一种难以描述的不真实感,甚至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洋溢着武士年代的气息。
“请问……可以帮忙合个影么?”
便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儿拦住了年轻人,在不远处同伴期待鼓励的眼神中,捧着相机上前鞠躬道。
“当然没问题。”
年轻人嘴角微勾,接着便后退几步,手按刀柄向女孩鞠躬,笑着说道:“小生是从上野来江户见识世面的源家次子,感谢小姐的盛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温暖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般照射进女孩儿的心田,一瞬之间,女孩儿浮想联翩,似乎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直到耳边传来同伴的提醒和调笑声,才让她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笑而不语的年轻人,脸颊上顿时升起两团红晕……
就这样,女孩们挨个上前跟他合影,后来还有其他围观的路人也凑起了热闹。
对此,年轻人几乎来者不拒,无论男女老少,他都乎配合地双手叉腰与之合影,宛如一个职业的COSER,欲要将二次元与武士的文化发扬光大。
便在这时,一道喇叭声打断了这和谐的气氛,循声望去,却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滑行着靠边停下。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走下车,而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对着年轻人的方向恭敬弯腰。
“抱歉,接我的人来了,希望以后能与诸位再会。”
见此情景,年轻人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躬身跟大家告别之后,便转身走向了迈巴赫。
而等到年轻人上车之后,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也向围观的人们鞠躬致意,然后便重新坐进了驾驶座,开车离去。
看着那辆价值几十万美金的豪华轿车,从视野中渐渐远去,女孩们的眼中闪过可惜之色,谁都没想到这样的贵公子竟然会有微服私访的兴趣。
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尝试送出自己的电话号码的。
“不愧是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大把的女孩而为你动心呢。”
车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人,那人抽着纸烟淡淡地说。
他的脸色惨白令人不寒而栗,但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张能剧面具。
面具上是一张公卿的笑脸,脸色惨白而嘴唇鲜红,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牙齿也是黑的。
年轻人没有说话,在进入迈巴赫的同时,其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与冷漠。
源稚女……或者说,是他的第二人格,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
“如果不是你的擅自主张,将大部分精锐调到东京,猛鬼众绝不会面临这样的困境,你居然还敢过来联系我?”
风间琉璃冷冷地说。
自从五天前源稚生突然宣布继任大家长之后,蛇岐八家就开始在东京区域搜索猛鬼众行踪,似乎是想要全面开启战争一般,要将这颗毒瘤彻底拔除。
原本这还没有什么,类似的情形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但猛鬼众却依旧存在。
这却是因为猛鬼众的活动范围,可不仅仅只有东京,在霓虹各地乃至国外,都有其隐匿的生存空间。
哪怕这一次被蛇岐八家打的措手不及,大不了到时直接放弃东京的那部分猛鬼众,以后仍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然而,就在一个多星期前,猛鬼众位于各地的负责人,却都收到了来自王将和龙王的消息,说是找到了“神骸”的线索。
但因为东京是蛇歧八家的地盘,所以两人便下达命令,让这些骨干们带领所有的精锐成员聚集到东京,欲要分散蛇歧八家的注意力,以确保任务可以完成。
但结果呢,“神骸”的行踪没看到,反倒是猛鬼众即将覆灭,宛如被瓮中捉鳖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岐八家对他们这些鬼挥下屠刀。
最重要的是,似乎有某个强大的存在站在了蛇岐八家那边,并释放出了足以覆盖整个东京【言灵·戒律】,直接封印了所有混血种和鬼的言灵之力。
而单纯比拼武器与力量,猛鬼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蛇岐八家的对手,更别说东京还是他们的大本营。
就在昨晚,又有一部分的骨干遭到了抓捕,里面甚至还包括了樱井小暮,这个除了哥哥以外,唯一能让风间琉璃有些在意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散发出红光,手掌握住刀柄缓缓挪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拔刀斩下对方的头颅。
然而听到风间琉璃的话,王将的身躯却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十分机械的转头看向他。
“如果我说,那道召集猛鬼众来到东京的命令,不是我下达的,你相不相信?”
“不信!”
风间琉璃冷笑,他虽然是猛鬼众名义上的首领,但事实上眼前的这人才是一切幕后黑手,或者说是操刀鬼。
而他只是被挑选出来,最为锋利的一把刀罢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把刀越发锋利,渐渐开始不怎么听话了,甚至夺取了王将的部分权力。
但要说对于猛鬼众的掌控力,依旧无法和对方相提并论。
“……”
王将没有说话,只是透过面具深深的看了风间琉璃半晌,直到见他皱眉想要拔刀的时候,才开口说道:
“不管你想不相信,这就是事实,有人借助了你我的名义,对猛鬼众下达了虚假的命令,甚至还完全瞒过了我们。”
“是谁?那个释放出【戒律】的人?”
风间琉璃皱眉,语气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就在几天前,他刚刚潜入进东京的边界,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志压在头顶,而自己一直以来充斥着无匹力量的血统,也在那一刻变得无比温顺。
那种感觉,仿佛如在草原面对狮群的幼年瞪羚一般,只能够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