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俪,跟我走。”田雨岚风风火火地回到会客厅时,南俪仍旧还呆呆地坐在那里。
虽然她平时一向是家中的主心骨,生活的方方面面她都展现的很是坚强和果断。
可那也是有夏君山这根顶梁柱在身后默默支持着,如今骤然发生这种事情,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见南俪还傻坐着发愣,田雨岚急得直跺脚,提高音量说道:“难不成你就一直在这坐着,等着夏君山几天之后再放出来吗?”
听到这句话后,南俪身体微微一颤,仿佛回过神来一般。
是的,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她必须要帮丈夫脱困。
她抬起头,带着一丝期待和希冀,问道:“你有办法?”
田雨岚微微一笑,神情中满是自信。
一行四人坐上田雨岚的车后,田雨岚驾着车向南建龙的住处驶去。
虽说南俪也是开车来的,但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田雨岚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开车。
一旦上路,那可能真的会上路。
嗯,黄泉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南俪坐在副驾上,眼神空洞着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
此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正是一座城市最充满活力和温馨的时刻。
平时在这个时间点,自己一家四口,本应该围坐在餐桌旁,享受着美味的晚餐,自己和丈夫默默聆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
“当然是去……”
田雨岚刚开口,她的话还未说完,南俪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看到是母亲赵娜打过来的,南俪向田雨岚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妈~”
“你和夏君山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没人来接超超啊。”
电话那头,赵娜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
赵娜人虽然老了,但一直都很注重保养。
每天晚上最迟十点,她可就得上床睡觉了,睡迟了可就赶不上美人觉了。
“噢,妈,超超今晚就在您那睡一晚,明天我再去接他。”南俪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此刻她心里正为夏君山的事情焦头烂额,但又不想让母亲担心,只能尽量维持着平时的语气和母亲沟通。
“你这孩子,不接超超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赵娜轻轻埋怨了一句,也没有多想。
毕竟以前南俪他们遇到一些突发状况时。超超在她这里留宿也是常有的事。
南俪挂断电话后,她靠在座椅上,轻轻叹了口气。
田雨岚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南俪,这就是我和你的最大不同。”
南俪一脸不解地看向田雨岚,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什么不同?”
“出了事我会想着找亲人求助,而你呢,只会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知道一般。你看看你,遇到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你妈说实话,脸面难道比办成事还重要吗?”
田雨岚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笑,她觉得南俪有时候太过要强和固执,总是不愿意轻易向别人展示自己的脆弱和困难。
在她看来,亲人之间就是应该在困难时刻相互依靠,而南俪的这种做法让她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她现在没有心情同田雨岚争辩太多,只是淡淡地说道:“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一个人烦恼。”
赵娜年纪大了,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脉,这种事情真说了出去,只会让母亲凭空多出担忧和烦恼。
“多一个人知道,那就多一份希望,你知不知道啊南俪。”田雨岚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真诚。
南俪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辩下去。
见南俪不作答,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田雨岚微微皱眉,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又换了个话题:“对了,夏君山怎么好端端的打人了,他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不过话说出口后,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夏欢欢听到田雨岚这样说自己的爸爸,立刻激动地喊道:“我爸爸才没有!”
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对爸爸的维护和信任。
透过镜片看到夏欢欢那急切的神情,田雨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冒失了,连忙说道:“是小姨说错话了,小姨向你道歉。”
南俪也出声解释道,她不能接受丈夫被污蔑:“是择数强化班的老师对欢欢出言不逊,夏君山才出手教训他的。”
“难怪。”田雨岚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道:“但不管怎样,动手就不占理了。”
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静谧起来。
田雨岚就是这样,明明在热心地帮助着南俪,却总是说一些得不偿失的话。
南俪看着窗外,随着车辆的行驶,她渐渐地发现田雨岚开的方向和道路越来越熟悉,心中一惊,转头看向田雨岚:“你这是要带我去我爸家?”
“是啊。”
“不行不行,我爸他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听到这个消息,血压肯定会升高的,你快点停车。”南俪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哎呀,南俪,你怎么这么犟呢。”田雨岚有些无语,“你想想,当初欢欢是怎么进的强化班,南叔既然有人脉,为什么不用,难不成你还真想着让夏君山在局里待个几天再出来?”
听到田雨岚的话后,南俪沉默了。
汽车停在了巷子外面,田雨岚和南俪带着两个孩子向着南建龙的家中走去。
田雨岚走到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门。
过了小一会儿,才听到里面蔡菊英的声音:“谁啊?都这么晚了。”
田雨岚回应道:“是我,妈。”
“是岚岚啊。”蔡菊英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
当门完全敞开后才发现,不仅仅是女儿来了,身后还有南俪和她们的孩子。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说道:“哎呀,俪俪也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子悠和欢欢也都来啦。”
南建龙这时也走到门口,看到两个女儿带着孩子一同出现,心里很是高兴。
他此前最大的烦恼就是两个女儿之间不对付,总是明里暗里的有些矛盾和隔阂。
如今她们一起出现,倒是一个难得的和谐场景。
“快坐快坐,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他心中虽然高兴,但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尤其是除了田雨岚以外,南俪和两个孩子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南俪嗫嚅着,嘴唇微微颤动,她的内心十分矛盾。
田雨岚心中顿觉无语,来都来了,这时候倒又不说了。
“南俪,你不说我替你说了。”田雨岚看向南建龙,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南叔,夏君山在择数和人动了手,对方不肯和解,夏君山现在被带到局子里去了。”
“啊?”“啊?”
南建龙和蔡菊英都惊讶地叫了一声。
“这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动了手呢?”南建龙皱起眉头,焦急地问了一声。
南俪张了张嘴,缓缓说道:“是择数的老师先贬低的欢欢,夏君山气不过,才动手的。”
南建龙眼神中满是忧虑:“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南俪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田雨岚看到她这副样子,直接接过话头,“南叔,你不是有区里的人脉吗?你和上面打个招呼,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第49章 病重的爸,无助的她
看着南俪满怀期待的目光,此刻的南建龙是有苦难说。
人情世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有些关系一辈子或许也就只能用上一次。
自己和李副区长的关系并非女儿们想象的那般良好,甚至自己还曾经将李悦得罪地很深。
他之前为了颜子悠的事情第二次去找李悦时,明显就能感受得出她对自己的冷漠和疏离。
李悦没有计较当年的事情,反而愿意帮助夏欢欢得到一个入学的名额,已经算是他们家的幸运了。
如果自己再去为了夏君山的事情求情,未免让人觉得太得寸进尺了一些。
想到这里,他眉心蹙起的皱纹仿佛又加深了几分。
可是,看着南俪殷切的目光,他嘴唇微微颤动,却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夏欢欢也走了过来,小手紧紧地南建龙的衣摆,轻轻地摇晃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外公,我不想爸爸坐牢。”
田雨岚也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南叔!您还犹豫什么呐?”
田雨岚这个女人,有时候争吵起来,让人恨不得用什么东西把她的嘴堵住才好。
可现在好起来的时候,她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遗余力地替南俪出着主意。
南建龙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意,轻轻叹了口气:“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找李副区长商量商量。”
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此时拨去电话未免也太不礼貌。
而且这种事情,还是当面交流更正式一些。
“还等什么明天啊?”田雨岚着急地说道,“趁今天这事情还没定性,赶紧解决掉才是关键,要是等到明天签了字画了押,那可就更麻烦了。”
田雨岚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件事情确实十分紧急。
南建龙咬着嘴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我现在去打个电话。”
南建龙刚刚准备转身向书房走去时,田雨岚又补充道:“对了,南叔,您记得和那位说,当初欢欢可是托了她的关系进的强化班。”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语速稍微放慢了一些,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事情要是闹得太难看,总归会对她造成一些不好影响的嘛,您也是为了她考虑。”
南建龙无声地点了点头,继续朝书房走去。
南建龙离开后,客厅里顿时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寂静。
田雨岚率先打破沉默,拉着南俪在沙发处坐下,脸上挤出一丝轻声的娇笑:“坐下来歇会吧,我跟你说,这样的大人物,最在意的就是影响了,这事肯定没问题的。”
“谢谢你。”南俪抬起头,看着田雨岚的眼睛,郑重地向她道了声谢。
田雨岚刚刚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是她心中所想表达的。
她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利用这层关系去和副区长沟通,确实是一个最为有效的办法。
只是自己碍于面子和自尊,没有及时地说出来。
而田雨岚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些话,她还真得感谢田雨岚的直率和热心。
“南叔打的电话,跟我有什么关系。”田雨岚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咧起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有时候啊,就是太要面子,不懂得利用身边的关系,不用白不用。我们家颜鹏要是和钟益是师兄弟,子悠分分钟都上了金牌班了。”
她的脸上带着既无奈又有些羡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