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烟花拖着尾焰直冲云霄,在最高点轰然炸开。
明黄的光雨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脸庞映照成蜜糖色。
林渊买了许多烟花礼炮,礼花弹、穿天猴、仙女棒满满当当。
林渊帮乔三丽点燃仙女棒,火星“噼啪”炸开,乔三丽举着它在林渊身旁转着,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
一直快到晚上八点时,一家三口围坐在摆着瓜子糖果的桌前,看着春节联欢晚会。
这是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
林渊看着屏幕里熟悉又陌生的画面,林渊倒是颇为感慨。
等到难忘今宵的旋律响起时,乔三丽已经在林渊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大年初一。
吴秀兰笑眯眯地将红纸包好的压岁钱塞进两个孩子手里。
林渊知道这是长辈的心意和祝福,没有推辞,痛快收下。
一家三口换上崭新的衣裳出门。
庙会上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欢笑声、爆竹声不断,到处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林渊对乔三丽说道:“文姐姐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你愿不愿意和她玩啊?要是愿意的话,我明天就带你一起去文校长家,好不好?”
乔三丽用力点头。
其实比起新玩伴,她更开心能和林渊一起出门。
林渊望着小姑娘期待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
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以后在一些必要的时刻,把文居岸这个小电灯泡给支走,他也好抽空和文雪做一些别的事。
林渊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她对你不好或者你不喜欢和她玩,不可以委屈自己,知道吗?”
乔三丽仰起头,澄澈的眼睛认真盯着林渊,声音软糯却笃定:“知道了。”
大年初二,寒风裹着零星雪粒。
林渊带着三丽一起去了文家。
文清华、文雪、文居岸都在。
文雪咬了咬嘴唇,眼底还有一丝慌乱和羞意。
上次见林渊还是他从亚运会回来,来到她家送她礼物的那天。
可林渊走后的那个深夜,她做了一场滚烫的梦。
梦里的自己被他策马奔腾,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他的腰身。
急促的呼吸夹杂着暧昧的私语,等到惊醒时,她脸颊发烫,久久无法平静。
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太羞人了。
毕竟她独居多年,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了。
原以为上次的梦境只是偶然,可昨夜入眠后,又梦见了相似的场景,同样是二人世界,而且这次还学到了一些新知识。
弄得文雪醒来后只好双腿夹紧枕头,蜷缩在被褥里轻轻摇曳。
林渊先是和文敬禹打了招呼。
又和文清华、文雪点头示意。
最后又给他们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妹妹,三丽。
文敬禹夸道:“第一次出国打比赛就拿了冠军,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林渊笑笑,算是坦然地接下。
文敬禹话锋一转:“你那本《活着》总该写完了吧?”
他等《活着》剩下的部分都快等了一年了,早知如此,他宁愿等到林渊完本后再来看这本书。
林渊将完整的《活着》稿纸双手递给文敬禹,笑着说道:“年前趁着寒假的功夫,总算是将它赶完了,否则今天都不好意思再来见您了。”
林渊去年来过文敬禹家几次,不过更多的是讨教一些细节,以及每个时期的一些事情,美其名曰丰满人物形象。
加上林渊正值高中,暑假还去了燕京集训,十一月又去了天竺比赛,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的,文敬禹虽然心急,却也不好再催他。
文敬禹拿到稿纸,露出喜悦的神情,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我先回书房,别急着走,留下来吃饭啊。”
林渊点头应下,然后将一直躲在他身后,怯生生的乔三丽拉了出来。
“你和居岸去房间里玩会儿好不好?”
乔三丽看了看林渊,又看了看文居岸。
文清华鼓励着外甥女文居岸:“去吧,和三丽一起玩一会。”
两个小姑娘这才回到房间里。
随后,林渊便陪同文清华文雪在客厅里闲适地聊着天。
林渊和文清华聊的比较多,文雪时而轻轻点头,露出笑意,示意自己有在听,只是偶尔会出言说上几句。
林渊突然问向文雪:“文姐姐,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文雪轻抬手腕,指尖拂过鬓边碎发,眼神有些闪躲:“是啊,最近工作太忙了。”
林渊点头说道:“我之前去天竺,那边流行一种叫瑜伽的运动,听说对入眠有着很大的帮助。要是下次再去天竺的话,我看能不能带本瑜伽书回来。”
一旁的文清华也跟着搭话:“瑜伽我也听说过,确实对身体有很多好处。”
林渊补充道:“不仅能改善睡眠,还能促进新陈代谢,增强身体柔韧性和平衡感,能有效的减少摔倒这些意外呢。”
文雪脸上泛起薄红,不知怎地,脑海中忽然想起林渊送她的高跟鞋。
难道林渊是想让自己能更自如地驾驭那双高跟鞋吗?
文清华笑问:“不过你下次去天竺,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吧?”
林渊耸耸肩:“是啊,瑜伽书的事,只能去别的地方看看了。不过接下来一些比赛,我都不准备再参加了,总得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嘛。”
听着林渊老成持重的语气,让文清华不禁失笑,就连文雪也跟着弯起嘴角。
文清华打趣道:“你要是都不算年轻人,那我们算什么?”
“文老师风度翩翩,文姐姐貌美如花,怎么能不算年轻人。我说的年轻人指的是射箭队里的新苗子,总该让他们体验体验冠军的滋味,我要是一直霸占着冠军,对射箭这项运动来说,也不是好事。”
文清华暗暗点头,有实力却不恋栈权位,这份格局着实难得。
“像你这么出色,在学校里,应该会很受女生欢迎吧?有没有偷偷和女同学谈恋爱?”
文清华突然挑眉发问,一旁的文雪也不自觉竖起耳朵,目光悄悄落在林渊脸上。
“我才没兴趣和一群小屁孩谈恋爱呢,再说我还是学生,还是学业为紧。”林渊一本正经地说道,又把话题抛了回去,“文老师,你别说我了,你也该考虑终生大事了吧?”
文清华笑着摇头:“我还早着呢,不急,缘分该来总会来的。”
三人聊了许久,林渊又进屋看了看乔三丽和文居岸。
房门是开着的,里面一直也没传出来什么声音。
乔三丽是安静的性子,文居岸也有些内向,两个小女孩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林渊寻思着,要给她们想个适合两人玩的游戏,这样才能快速熟悉起来。
“哥哥带你们玩个游戏好不好?你们要是猜出来,我下次就给你们两个一人带一个这么大的毛绒玩具怎么样?”
林渊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
两女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林渊在纸本上写下几个简单的词语,陪着她们玩了一会‘你画我猜’。
果然,只是玩了一会,起初还有些生涩的两个女娃,随着一次次的配合成功后,渐渐熟悉了起来。
林渊和三丽在文家一起吃了午饭,文敬禹则是依旧在书房看着书。
林渊一边和文清华他们聊着天,一边耐心等着,他可不是真的把《活着》送来给文敬禹修改斧正的,而是要借用他的影响力,让这本书快速火遍全国各地。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
文敬禹从书房走了出来。
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显然是哭过了。
他看着书中福贵悲惨的事迹,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让他想起自己不堪受辱自尽而亡的妻子,悲痛之情难以抑制。
文清华和文雪都是惊讶地看着文敬禹。
林渊却并不意外,有人曾说过,‘《活着》是一本一旦打开便合不上的书,也是本一旦合上就不忍心再打开的书’。
“爸,你没事吧?”文清华关切地问道。
文敬禹抬手擦了擦眼角,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他望着儿女们关切的目光,嘴唇翕动两下,声音沙哑:“我没事,就是想起些旧事。书里写的太苦了,就像刀子,刮得人心口生疼。”
顿了顿,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你们母亲走后,我总觉得'活着'二字太重了…但书里的福贵,咬着牙熬过来了。”
文清华和文雪都没有想过,一本书能给文敬禹这位南大校长这么巨大的震撼。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本书啊?
文敬禹看向林渊,浑浊的双眼满是探寻:“和我讲讲,你是怎么看待活着这两个字的吗?”
林渊神色沉静,开始娓娓道来,“活着,作为一个词语,却在语言中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活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苦难、无聊和平庸。
忍,不是就认输了,是信仰,是信念。
忍耐,就要想得开挺得住,
就像暴雨中的野草,有人折断了,有人继续弯着腰生长。
折断不是懦弱,生长也并非轻松。
有的人活着,是畏惧死亡,而有的人活着,是要等到拨云见日的那天,而有的人活着,他单纯就是活着。
这便是活着的意志。
这也是我写这本书的初衷。”
文雪痴痴地看着林渊,她感觉这一刻,林渊说话时眉眼舒展的模样,浑身似乎都镀上了一层光,强烈地吸引着她。
文敬禹也不住地点头,他认真地说道:
“我没有资格对这本巨著进行斧正,你要是有别的忙,我可以帮你,不过关于这本书,我已经没什么能帮你的了。”
“文校长,我想出版这本书,让更多人体会生命的坚韧,理解苦难的常态,珍惜平凡的幸福。”
“我们南大最迟最迟明年就会有自己的出版社,只是这样的话,你的书可能得要明年上半年才能出版,但我会尽量加急,你能等吗?”
如果南京大学出版社能成功出版《活着》这样优秀的作品,肯定能带来丰厚的经济收益,还能够借此举办许多的相关学术活动,提升出版社的文化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