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顾从后厨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左右。
此时的门脸很热闹，几张桌子旁坐满了人，他们边吃边讨论着什么。见一个精英模样的中年女人正向他招手，老顾连忙走了过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这里是没有闲人的，能在八点之前向街坊邻居开放，是他本着能赚一点是一点，为赵小锤省钱的打算争取而来的。现在这些人，是设计公司，和施工承包商。
“顾叔叔您好，我叫高雅，是轻松慢行设计承包商。”
高雅拿出一沓设计规划图，那是垡头街道办租给轻松慢行的三层物业图纸。
“您看一下，一层就是由您负责的美食城，需要和您对接的，是厨房格局、设备采购以及相关一些事项。”
她把资料放在老顾身前，便和助手低声讨论着什么，顺道还吃了几口早餐。
资料很详细，厨房常用的不常用的设备全都列了出来，老顾只要在自己需要的设备旁打钩了就行了。
他看了眼规划图，才发现整整一层，半个厨房。想到小锤子告诉过他，所谓的“美食城”是半开放的，主要面对的是轻松慢行的全体员工，以及会员客户，老顾这才释然。耳边，还传来高雅他们的讨论声。
“布草洗地中心、干洗店、三套华侨城大平层宿舍的设计装修……”
信息量之多，让老顾应接不暇。“你们……”老顾犹豫着问道，“就一家公司？”
高雅停下和同事的讨论，面带微笑地看着老顾：“设计公司就一家。”随后她又指着其他桌子上那些边吃饭边讨论的人们，“那些是施工承包、材料供应、设备供应以及其他的。”
老顾：“忙的过来吗？”
高雅顶着黑眼圈，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忙不过来也得忙啊，顾叔叔，就没见过你们轻松慢行这样的，方案还没出呢，谈好价格就把钱给我们打过来了。”
老顾：“……”
“现在要尾款多难啊，大家从没遇到过先给钱的甲方！”高雅叹道，“那边的几家乙方，宁愿放弃了几个大工程，也要把精兵强将派过来，把这几单做好了。”
这是什么？钱到位了，服务绝对到位。老顾了然地点点头，工作时也碰到过几次大客户，钱到位了，山珍海味他都能给做出来。
于是他没再打扰忙碌的众人，低下头看起了资料。
这时，周雅琴和程锦带着刘书记也匆匆走了进来。或许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小姐姐很快为她们端上了丰盛的早点。
摆好桌子，小姐姐刚想离开，却被周雅琴一把拉住。
“潘晓丽，你咋跑着来啦？”
潘晓丽轻笑道：“这里缺人呀，我们几个只能暂时顶着了。”
她的话让轻松慢行的出纳和人力全都沉默下来，从豪华的会所毫无负担的转变成早餐店服务员，换成其他企业，会有这么任劳任怨、又明事理的员工？
其实原因很简单，工资和福利到位了。另外，这个女孩子同样被赵小锤“拍了一下”。
一旁的老顾嘿嘿偷笑，不知道小锤子为啥对所谓“员工餐”那么执着，他有钱任性，出了注意便撒手不管，就没考虑做那么多人的饭需要多少厨师，多少帮厨，多少后勤人员。
他看向很厉害的程锦，结果程锦和周雅琴纷纷看向刘书记。
刘书记苦笑：“人多的是，听说轻松慢行又开始招人，街道办失业登记处都快塞满了，就看你们要不要了。”
所有人又看向程锦。程锦指了指潘晓丽，对刘书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员工，不限专业、年龄、性别、残疾与否，街道办有多少，轻松慢行接收多少！”
刘书记瞪圆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潘晓丽，这姑娘还是轻松慢行筹备期间，他介绍过来的。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兼任一层店长助理？”
潘晓丽微笑着点点头。
刘书记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人才，随便哪个企业都是有多少要多少……吧？
“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了！”一旁的周雅琴突然说话，她一把拉下潘晓丽的围裙，“你以后是客服主管，上班时间调整为正常白班，准备一下，快点去办公区报道吧。”
潘晓丽懵懵地点点头，随之反应过来，连忙向轻松慢行跑去。
随后，周雅琴看向刘书记，一字一句地说道：“轻松慢行没有劳务外包，试用期三个月，转正一个人，支付街道办1000块钱介绍费，名目随你们定！”
刘书记咬咬牙，狠狠地点头。
见刘书记答应，周雅琴和程锦才放松下来，俩人快速地吃起早餐。五分钟后，周雅琴豪爽地干完最后一口豆浆，抹了一把嘴：“都是熟人，就不跟大家客气了。”
“那栋街道办租赁的大物业，交给诸位的合同是：地下一层作为布草洗涤中心；一层是员工及会员食堂，有限对社会开放。”
“此外，还有三处华侨城大平层的员工宿舍，以及一家大型干洗店，用来承接垡头地区相关的业务和失业人员。”
高雅和一众供应商认真点头确认。
“接下来，还有业务！”周雅琴突然说道。众人眼前一亮。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作为老板有什么底气硬怼千亿大厂，我们还不知道。”
“但是作为员工，我们必须把轻松慢行的基本盘稳住了！”
说到这，周雅琴脸上罕见地露出苦笑的表情：“他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然后只管埋头工作，什么都不管了，我们员工和你们合作方可不能这样。”
解释完业务紧急的原因，周雅琴郑重地看向高雅。“健身及康复中心能不能做？”
高雅和一众供应商眼神发亮，连连点头。“很好！”
“物业二层，将是轻松慢行老店的延伸，作为实习技师培训中心。”
“物业三层，轻松慢行健身及康复中心。”
又是两项业务交了出去，周雅琴呼了口气，再次开口：“轻松慢行后台的顾客留言板里，有一个特别多的建议。”
“那些老顾客对小锤……对老板的信任高度，远超想象。”周雅琴环视一圈，作为轻松慢行筹备到开业期间的合作商，经过一个多月的营业检验，这些人算是交出了接近满分的答卷，所以轻松慢行很愿意继续合作。
“适老化改造，你们能不能接？”
“……”
“啪~”
“哗啦啦~”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在周雅琴和程锦呆愣的注视下，一群人纷纷晒出五花八门的证书。从业资质类、产品认证类、项目验收类、企业资质类……
高雅收起手中的适老化改造评估师和高级养老设施规划师资格证书，苦笑着说道：“房地产耗尽了这代人的钱包。”
“在未来，大工程，大业务就别妄想了。”
“这个行业但凡还有点进取心，只能瞄准大健康产业了。”
周雅琴感慨地竖起一根大拇指。
…………
谈妥了初步合作框架，早餐也算结束了。放松之中，大家寒暄着来到门口，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此时，正好是上午九点正。
对面的五指生重新开业。
热闹的大门口，一个高高挂起的标语是那样的醒目，周围大爷大妈唧唧喳喳地讨论着。
周雅琴和程锦顺眼看去，只见标语上写着：
“轻松慢行一层技师，跳槽本店，签字费20W!”
“轻松慢行二层技师，跳槽本店，签字费100W!”
第204章 干了
周雅琴和程锦的目光同时定格在那醒目的红色标语上。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看热闹的兴奋和对金钱的惊叹。
高雅和一众供应商也停下了脚步，脸上写满了意外。
“签字费二十万？一百万？”
高雅喃喃自语，眼神复杂地看向周雅琴和程锦。她做工程这么多年，见过挖人的，但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直接把价码挂出来的。
“保健服务业，都这么赚钱吗？”
“这是正规行业？”
“轻松慢行的二楼……”
高雅没再瞎猜，因为作为合作伙伴，她真上过二楼。
她脸上越来越娇嫩、白皙的皮肤就是明证。
所以二楼技师真值那么多钱。
可是六指生？
周雅琴冷笑一声，解释了高雅的疑惑：
“六指生当然不足为虑，但它背后的丑驴可就难说了。资本的力量，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高雅了然：“周总，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去看现场，争取最快时间做出方案。”
周雅琴和HR今天一同出面，聪明的高雅一看便知，那个只知埋头工作的赵小锤，已将部分职业经理人的事务交给了这位财务精英。
于是，她顺势称呼周雅琴为“周总”。
周雅琴并没有反驳，冲合作商点点头，便看向程锦。
“咱们的法务应该开始了吧？”
程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蚂蚁怼大象，是什么样的场景，今天她就要看到了。
好消息是大象间接出手，目前处于劣势一方。
坏消息，她是蚂蚁这波的。
…………
丑驴京城总部，驴鹏大厦位于朝阳区望京一栋玻璃幕墙的现代写字楼内。
上午九点刚过，正是公司最繁忙的时候。开放式的办公区里，数百名年轻的员工正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电话声、讨论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快餐的味道，活像一座赛博牲口棚。
办公区是标准的互联网牲口槽——工位挤得能闻到隔壁产品的发际线危机，升降桌上堆着吃剩的包子，显示器贴着“干饭第一，需求去死”的便利贴。
走廊墙刷成刺眼的驴屎黄，挂着“持续拱地，使命必达”的土味标语，投影仪还循环播放着冷枭驴叫式演讲：“我们要做本地生活服务的扛鼎之驴！”
然而，这份忙碌与喧嚣，在几分钟后被彻底打破。
几名朝阳区分局制服，面色严肃地走进了办公区。
他们没有大声喧哗，但制服和腰间的装备在人群中异常醒目，所到之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键盘声也稀疏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带着不解和一丝警惕。
领头的制服径直走向前台，出示了证件。
“我们是朝阳区局的，正在办理一起案件，需要几位公司员工协助调查。”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前台小姐姐愣了一下，随即紧张地问道：“请问……需要找哪几位？”
制服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报出了几个名字：“技术部的李某、王某，还有运营部的张某。”
听到这几个名字，办公区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这几个人都是公司里的普通员工，李某和王某是负责后台维护的程序员，张某则是运营部门负责数据分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