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温热的汤水下肚,一股暖意缓缓从胃部蔓延至四肢,老女人装逼的样子都少了许多。
赵小锤暗暗点头,未来一周,她体内处于共振余波之中,不仅能大幅提升精油理疗的渗透效果,连食补的营养吸收效率也会成倍增长。
福斯特喝完汤,优雅地擦着嘴,和她相比,赵小锤的吃相确实野蛮了点。
“这些是为我准备的吗?”她看着桌子上十小瓶精油问道。
各种不同内画图案的小瓶,她十分喜欢,但是精油……
“精油能不能再多卖我一些?”
“多了没用。按疗程,这些足够。”赵小锤果断拒绝。
“不够。”福斯特直接否定,蔚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我每天需要两瓶。”
赵小锤闻言一愣,诧异地问:“两瓶?你怎么用的?”
“一瓶用于早晚全身按摩,”福斯特语气理所当然,“另一瓶,滴入我的沐浴水中。”
将近五万美金一瓶的东西,就这么当泡泡浴液用?他转念一想,既然客户愿意这么消费,那就卖呗,赚钱嘛,不寒碜。
“那就按您说的,每天两瓶?”赵小锤试探着确认,见福斯特毫不犹豫地点头,他立刻通过隐形耳机联系了李沐清风
新配方已经上传,调配很快的。
“配方和上次一样吗?”福斯特端起潘晓丽端来的茶饮,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同。”赵小锤回答得干脆,“您的颈肩症状已经缓解了至少三成,肌肉紧张度和气血循环状态都发生了变化,配方自然要随之调整。”
福斯特眼中一闪:“也就是说,即使有人通过实验室分析出精油配方成分,也毫无意义?”
“当然啦~”赵小锤诧异地看着老女人,“而且服务须知不已经说清楚了吗,谁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当然啦~”赵小锤一脸理所当然地看向福斯特,“服务须知里不是写清楚了吗?这种费劲不讨好的事儿,谁会干啊?”
干的人多了去了!
福斯特心里默默吐槽。据她所知,光是来京城的这群富豪里,至少有三位已经偷偷把精油样本寄回美国实验室分析了。
第401章 善意的提醒
这会儿正好是赵小锤雷打不动的晚餐休息时间,想用“要工作”当借口开溜是没戏了。
他只能耐着性子,一边等着新一批精油调配封装,一边坐在那儿陪老女人闲聊打发时间。
福斯特忽然想起什么,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瞥了一眼按摩床上素色的毛巾,问道:“听说你为了店里的布草供应,特意收购了一个产业园?”
赵小锤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进度如何?能供应上这里的需求了吗?”福斯特追问。
“哪有这么快。”赵小锤苦笑着摇摇头。
虽然他对按摩以外的业务不怎么上心,但周雅琴每天雷打不动的进度报告他还是会看的。
他简要解释道:“从棉花种子基因开始,到纺成高支纱,再到织布、染整的全链路的品控正在解决。我们收购的产业园,设备刚完成升级,工艺要重构,离真正稳定产出符合要求的布料,还差得远。”
福斯特若有所思:“据我所知,华夏能做高端代工的工厂并不少。”
“确实不少,”赵小锤肯定道,“但顶级产能早就被国际大牌给包圆了。我们现在只能花高价,去扫市面上偶尔流出来的那么一点点尾货。”
福斯特点点头:“那么,你这个产业园距离全面投产还需要多久?”
赵小锤回想一下今天的报告:“得益于我们挖来最好的员工,不算产品认证时间的话,两三个月之内,就可以试生产了。”
福斯特听到这些,算是对自己治疗师的事业有了些了解,此刻她恢复了时尚女魔头的姿态,晃动着茶杯,轻声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当你的产业园全面投产,这些产品涌入市场不再总是售罄时,会动到谁的奶酪?”
“封杀我?”
赵小锤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地看向福斯特,“贝利尼不也是行业巨头之一吗?在旧金山的时候,可是他自己主动建议我做生产直播的;也是他,死活非要跟我合作搞联名款。”
“……”福斯特一时语塞,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只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代表的Frette公司,在那些真正的纺织巨头面前,充其量只是个单一奢侈品牌,连大型集团都算不上。”
“其他人想封杀就随便他们呗。”
赵小锤对此浑不在意,“Frette愿意合作就继续供货,要是他们敢违约……”
他撇了撇嘴,“那老头以后也别想踏进我的店门。至于其他人?”
赵小锤双手一摊,语气轻松:“我手里还攥着华夏短视频顶流的官方号,就像新闻宣传里说的,光靠内循环就足够养活我这家‘小作坊’了。”
听到这里,福斯特不禁苦笑:“何止是内循环?我们这些人肯定会继续购买。毕竟……”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复杂,“我们是亲身受益者。你的技术、你提供的毛巾、茶饮、服务……这一整套体验综合起来,才让我们真正好转。这几乎已经有点……近乎‘迷信’的依赖了,不过,除了纺织行业,还有个需要你关注的事情……”
她话锋一转,神色严肃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郑重地叮嘱自己的治疗师:“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发现你的按摩对精神层面的疗愈效果是无与伦比的。这些天,我已经停用了曲舍林,据我所知,其他人里也有停用阿戈美拉丁的。”
“……”赵小锤当然知道这两种药物——前者属于辉瑞,后者属于艾伯维。
那是两个年营收动辄数百亿、甚至上千亿美金的全球制药巨兽。
所以,自己不光动了纺织行业的蛋糕,还无意中可能已经动到了更庞大的利益集团的奶酪?
有没有一种可能,”赵小锤张了张嘴,组织着语言,试图解释这其中的逻辑,“是你们的身体先被调理好了,身体轻松了,没那么难受了,所以……心情自然而然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赵小锤先生……”福斯特女士用前所未有地耐心,向年轻的按摩师解释道,“全球中枢神经系统药物市场规模约为1500亿至2000亿美元,其中因为身体疾病原因导致的,至少在二到三成之间,您应该能算清楚这笔账,所以……
在您大规模扩张产业和开设分店之前,应该调查一下,在黑市上要一个亿万富翁的命,需要花多少钱。”
赵小锤:“……”
……
送走难得发了次善心的伊万杰琳·福斯特,赵小锤回到空荡荡的工作室,猛地想起自己名下还有个“深度求索”公司。
俞小宁当初介绍时轻描淡写,说EDA(电子设计自动化)不过是百亿美金的市场,规模不大。
可她没明说的是,这玩意儿是整个万亿级别半导体产业的命根子!
再往下想,全球AI芯片和软件市场看着是几千亿美金,可它背后撬动的是几十万亿美元的未来经济命脉!
赵小锤掰着手指头一算,冷汗都快下来了:
纺织业,抢的是欧美百年老店的饭碗;
AI和EDA,直接捅了硅谷和马帮的老巢;
这还没算他按摩店本身就可能得罪的全球医疗巨头……
自己这哪是在做生意?
如果分店越开越多,如果其他产业越做越大……
这分明是一个人想要单挑了整个现代工业文明的既得利益集团!
他后知后觉地咂摸过味儿来,俞小宁那帮……犊子……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在拿俺当枪使?!
不过赵小锤很快摇头否定了这一猜想,慷慨解囊和送U盘都是他自发行为,没人要求过他。
转念一想,赵小锤又稍微松了口气。
好在眼下按摩店只有京城这一家总店,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位技师,绝大多数都是还在实习的高级技师。
至于那些听起来吓人的附加产业,都还处在砸钱搞基建、搭架子的创业初级阶段,离真正动摇那些巨头的蛋糕还远着呢。
想到这,赵小锤放下心来,准备接待晚场第一位客人。
这一次,不再是富豪、权贵,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第402章 普通顾客
在新轻松慢行全新的价格体系落地、预约通道全面开放后,还能绕过常规流程“加塞”进店的,还有几条途径:
第一条路:资本开路。成为江氏旗下“柏翎疗域”的顶级会员,缴纳天价会费之余,往往还需附加资源置换,才能争取到每天仅有的一个名额。
第二条路:天赋异禀。经俞小宁认证的特殊天才,并持有权威医疗机构的诊断证明。
第三条路:人情世故。跻身神豪钱满坤、老周、胖前台姐妹团成员、华姐等人的朋友圈,由他们本人直接向赵小锤开口。但人情债总有耗尽之时。
第四条路:特殊通道。某司或胖前台陈桂芬亲自打招呼。
第五条路:专业背书。获得林志远医师圈的推荐。
在“深度求索”项目合作期间,新轻松慢行不仅服务科研天才,更向俞小宁掌握的医师圈层开放了体验通道。这批医师多为临床经验丰富、因科研短板未能晋升的副主任医师,专业功底扎实。
他们手中握有宝贵的推荐名额,虽受严格限制,却深知其社会价值。在使用推荐权时格外审慎,因为他们清楚:这名额源于轻松慢行对俞小宁的信任及对他们职业操守的认可,无需利益交换,甚至从未出现预期的“加床加号”请托。
轻松慢行纯粹是想为真正有需求的人解决问题。因此,经医师圈推荐的顾客,在店内的实际花费是很低的。
……
陈明亮今年40岁,市图书馆古籍修复员。妻子失业待家、儿子高中念书,日子过有些紧巴。
天刚擦黑,当街边的路灯就抢先亮了起来的时候,陈明亮随着人流,走进了传说中的新轻松慢行。
和他一样拿到医师群推荐名额的顾客不少,男女比例大概在1:2,中年居多。大家都安静地坐在宽敞的休闲候客区,小心翼翼地接过皓齿明眸小姐姐递过来的免费茶饮,连声道谢。
这里的装修对江莹、福斯特女士那些人来说,或许看不上眼,但对这些普通人却可以说大开眼界了。
这些普普通通、老实本分的中年人,可以说一辈子都没来过这种场合。
对他们来说,新轻松慢行还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前段时间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些吃瓜群众对这家店的底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板是个孤儿,店里的姑娘们大多是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私下里,他们没少揣测这群人一路逆袭有些黑暗的猜测。
可丑驴和烬岭之前往死里扒,也没扒出什么真凭实据。他们老实本分可不代表傻,加上那传说中吓死人的天价服务费,反而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
这儿要没点真本事,早让人砸招牌了。
陈明亮摸了摸口袋里被攥得有些发皱的推荐函,那是他托了老馆长才求到的副主任医师亲笔写的。
专家的话言犹在耳:“陈师傅啊,您这毛病常规理疗效果有限,去轻松慢行试试吧,或许有转机。”
说来好笑,作为最正宗的80后,陈明亮这辈子一直按部就班地活着:
赶上了教改,赶上了扩招,赶上了工作不包分配。
他明明过了重本线,却要和那些花钱买分的人进同一所大学;国家鼓励买房,他咬牙背上三十年贷款;网上鼓吹消费升级,他硬着头皮分期买了车。
可从来没人告诉他,当中年危机来临时,该怎么扛?
他是真的累了,累到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虚乏。
妻子觉得他矫情、孩子以为他装病、领导怀疑他找借口……
一张张“未见明显异常”的化验单和“建议心理疏导”的诊断建议,把他衬托的像是在进行一场无病呻吟的表演。
陈明亮正胡思乱想,耳边传来隔壁座几位大姐放松下来的闲聊声。她们的症状竟和他出奇地相似。
“妹子,你是啥情况啊?”一个面容憔悴的大姐问旁边的人。
“别提了,就是浑身没劲,累得慌,睡多久都缓不过来。”被问的大姐叹气道,“去医院查了好几遍,血也抽了,心电图也做了,医生最后就说‘没啥大问题,可能有点亚健康,注意休息’。可我这班能不上吗?孩子学费、房贷哪样能等?”
“我也是!我是老师,站讲台都发虚,头晕眼花的。去三甲医院看了,专家号都挂了好几个,查来查去都说指标正常,最后委婉地建议我去看看心理科,说可能是焦虑引起的躯体化症状……我焦虑啥?我就是身上难受啊!”
“都一样都一样,”先前的大姐摆摆手,“我这病啊,说出去人家都觉得你矫情。单位领导也觉得你是想偷懒,家里人开始还关心,时间长了也嫌你事儿多。”
“专家还建议做分级运动,哪怕刷牙五分钟都行。可我刷真刷了五分钟,除了满嘴血,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愉悦啊~”
“运动……”陈明亮低声重复这个词,嘴角发起一丝苦涩,有专家也给过同样的建议,他的做法是每天散步五分钟,可结果呢?每一次散步,非但没有感受到“内啡肽”带来的愉悦,反而把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也榨干了,回家后瘫在沙发上,连手指都懒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