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人看来，这才是正常的逻辑。遇到麻烦，大家坐下来谈，各退一步，事情总能解决。可现在呢？人不见踪影，他们再怎么试探，您这里都是一潭死水。”
“他们的认知里，只有一种情况让小锤子失声，那就是他真的出事了！”
“要是让他们真往这个方向想，那接下来的麻烦，可就不是一个‘弹弓’能糊弄过去的了！”
周雅琴目光沉静地看向窗外，缓缓道：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而且麻烦早就来了，不过还没有冲着按摩店，我等着他们！”
刘局长一怔：“什么麻烦？”
周雅琴冷笑道：“在深度求索那儿里，大基金公司又派了一个股东代表；还有慢织生活产业升级，各个研发项目已经有人开始捣乱了。”
刘局长浑身一震：“产业升级有人捣乱？那可是有人拿屁股底下位置担保的！”
“那又怎样，”周雅琴不屑地笑了笑，“如果能追究他们责任的人不在了，担保也就是说说罢了。”
“……”
刘局长苦笑连连，几百亿的项目啊，如果就这么荒废了，换成谁都会心疼。
如今这局面，刘局长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点点头。他迟疑片刻，还是带着几分期待问道：
“那……开业的事？”
周雅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明天就开。但请你们的人别再上门了，现在已经够乱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语气转冷：
“另外，把门口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清走。我们这儿是按摩店，不是医院。”
……
就在周雅琴与刘局长交谈的同时，几公里外的深度求索总部大堂，一场对峙正在上演。
一位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身着昂贵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带着两名助理，面无表情地站在公司前台。
“我需要立刻见到俞小宁总裁。”中年人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
前台姑娘试图解释俞总在开会，话音未落，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收到消息的俞小宁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张轩？你来干什么？”
张轩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毫无温度：
“小宁，好久不见。公司派我过来，临时担任联席CEO，协助你工作。毕竟现在……情况特殊。”
俞小宁抱着手臂，冷笑一声：
“协助？”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带来的助理，“带着这些人，是来协助，还是来夺权的？”
“别这么说嘛，老同事。”张轩推了推金丝眼镜，“大股东现在联系不上，公司这么大摊子，总不能一直群龙无首吧？我也是奉命行事，为你分担压力。”
“群龙无首？”俞小宁好奇地看着老同事，“请问一下，大股东什么时候管过事情了？”
“所以总司才派我过来，为你分担压力，保证股东利益……”
“用不着！”俞小宁直接打断他，“深度求索现在运行得很好，不劳你费心。请回吧！”
张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语气也变得强硬：
“这恐怕不是你能决定的。任命书已经下来了，我今天必须上岗。”
就在俞小宁和张轩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冷静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张先生，能让我看看您的任命书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锤子投资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深度求索大股东全权代表欧小葵，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她显然是听到动静后匆匆赶来的。
欧小葵接过张轩助理递上的任命书，快速扫了几眼，随即抬起头：
“张先生，我很好奇一件事。”她轻轻抖了抖手中的文件，“作为仅持有10%股份的股东，贵方是在依据哪一条公司章程，可以在不通知、不征得持股90%的大股东同意的情况下，单方面设立‘联席CEO’这一职位，并直接任命的？”
她将任命书递还给张轩，大感荒唐地摇摇头：
“还是说，贵方已经单方面修改了公司章程，或者……觉得我们大股东的投票权，已经不作数了？”
张轩面对欧小葵的质问，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一丝早有准备的、略带讥讽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故作优雅的动作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欧总，您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他不急不缓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优越感，“不过，在讨论‘资格’之前，我建议您先重温一下投资协议附件四，第三条第二款。”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欧小葵和俞小宁，仿佛在欣赏她们可能出现的愕然表情。
“条款明确写着：‘当公司核心决策层出现重大、非计划性空缺，且可能对公司战略稳定造成实质性风险时，作为重要战略股东，我方有权提名一名联席高管，参与临时决策，以保障核心利益与国家战略发展方向的一致性。’”
张轩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却更具压迫感：
“欧总，俞总，赵小锤先生的长期失联，完全符合‘重大、非计划性空缺’的定义吧？”
第472章 对峙
就在深度求索总部上演着高管权斗的同时，位于津门的华电科45所内，一场更为隐蔽的“软刀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割向新成立的项目组。
而这，仅仅是轻松慢行发起的产业升级众多项目的冰山一角……
王磊拿着设备采购审批单，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实验室。
那张薄薄的纸上，“预算审核不通过”的红章格外刺眼。
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围上来的组员们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林翰一把抓过单子扫了一眼，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这都第三次了！那帮人到底想干嘛？！”
他指着角落里那堆还没拆封的豪华包装箱，“光这批‘人体工学椅’的采购款，就够买我们急需的那台信号分析仪了！他们这是装糊涂还是真瞎啊？！”
实验室里一片压抑的沉默。就在这时，办公室张主任满面春风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三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
“大家手头工作先停一下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张主任热情洋溢地拍着巴掌，“这三位可是所里高度重视、特意为我们项目补充的优质人才！王博士、李硕士、刘硕士，都是海外名校背景！”
林翰嘴角抽动了一下，什么海外名校，那都是些给钱就能上的“水硕”！
这三个不就是之前项目组的关系户嘛，这仨人的专业水平，连TM的示波器都调不明白。
王磊连头都没抬，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彻底蔫了下去。他看着地上那片刺眼的“人体工学椅”包装箱，又瞥了眼手里那张被拒的采购单，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没戏了……”
“真没戏了……”
这一次，不只是林翰，就连情怀满满的王磊，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
深度求索，总部大堂。
紧张的氛围中，对峙还在继续。
几个刚从实验室下来、头发蓬松还带着黑眼圈的研发人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困惑。
他们的大脑还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对眼前这场关于“股权”、“章程”的高层博弈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的不适感，让他们对那位梳着油头、趾高气昂的张轩，下意识地感到排斥。
前台姑娘更是紧张得脸色发白，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而被夹在风暴中心的俞小宁，此刻的处境最为微妙。作为公司的CEO，她本应是最高管理者；但她的任命，却来自对峙的双方。
这种双重身份，此刻成了她最大的束缚。所以她只能忍着怒气，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大堂里，只剩下欧小葵的沉默和张轩带着优越感的回应。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沉默的欧小葵身上。
她静静地站了许久，眼神地扫过张轩那张带着优越感的脸，最终，她一言不发地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欧小葵的声音平静而恭敬：
“周总，是我，小葵。”
“深度求索这边，大基金派了新的股东代表张轩过来，要求强行设立联席CEO，依据是投资协议附件四的紧急条款。”
她言简意赅地汇报了情况，然后便安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指示。
尽管年轻的欧小葵已独立执掌锤子投资，负责管理赵小锤的个人资产，但她依然在周雅琴的统筹管辖之下。
张轩看着欧小葵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理了理西装领带，迈步就要往电梯间走，俨然一副即将接管公司的姿态。
“会议时间到了，各位请吧。”他侧头对身后的助理示意，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其他人。
“站住。”
欧小葵的声音不大，她一步横移地挡在了张轩和电梯之间。
“在事情没有明确之前，”她目光扫过张轩和他身后的两人，“请三位在休息区等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是总部任命的联席CEO，有权进入办公区！”
“意思是，在贵司总部的‘任命’得到大股东确认前，它在这里无效。”欧小葵丝毫不退让，她甚至没有提高声调，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
几名身着制服的大楼安保人员立刻上前，形成了一道人墙拦住了张轩的去路。
无论张轩如何提高音量、引经据典地强调自己的“合法性”，欧小葵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整个大堂的气氛，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与一方气急败坏的叫嚣中，僵持不下。
……
轻松慢行，一层玻璃工作室。
周雅琴静静地坐在赵小锤常坐的那张大工作椅上，手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
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书架上。
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架，现在空出来几个显眼的缺口。
看到这个，她反而欣慰地笑了笑。
“这孩子，出门办事都不忘揣几本书走。”
桌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欧小葵汇报之后，又和某位重要人物的通话记录。
这位负责人是官方专门派来协调项目资源的，周雅琴能感觉到，他是真心想促成这件事。
这段时间合作下来，她也很认可这位处长的办事能力。
但想到电话里对方那又纠结又无奈还带着急的腔调，她又有点同情：
“周总！赵先生要是没事，您让他赶紧露个面跟领导沟通下呗！只要他出面，我保证把那些伸黑手的全给剁了！”
这位处长是真急眼了，连自己根本没那权力剁人手的事儿都给忘了。
“周总，事情我都听说了，幕后黑手不是都揪出来了吗？还是个上财富榜的大佬，这分量足够交差了吧？”
“弹弓打厢式货车？”周雅琴轻飘飘的几个字，直接把对方噎没声了。
最后，对方只能无奈地跳过这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周总，那第二笔资金……您放心！这次钱到了我肯定分批放，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