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大旧辉一愣。
“对,跑。”周凡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的命,比那套房子的规矩,金贵得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仇报。硬拼,是蠢。”
三人心中一暖,眼眶都有些发红。
“凡哥,那……那杀千刀的……”排骨咬牙切齿地问。
“放心。”周凡的眼神幽深,“他跑不掉。惹了我周凡的人,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揪出来,挫骨扬灰。”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血腥味。
安抚完三人,周凡走出病房,郑丹瑞和屠夫已经在走廊上等着。
“凡哥,查到了。”
屠夫递上一份文件,“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双管齐下。
一方面,通过地下钱庄的网络,用高价买到了湖南帮最近一个月的资金异动记录。
另一方面,叶卡捷琳娜小姐通过分析克罗夫特在欧洲的资金调度习惯,建立了一个行为模型,再与湖南帮的资金异动进行交叉对比,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周凡接过文件,快速翻阅。
叶卡捷琳娜的分析能力,确实恐怖。
她甚至不需要直接的情报,仅凭克罗夫特过往的几次“黑金操作”,就推断出他这次一定会使用一家在巴拿马注册的,名为“喧嚣”的离岸公司作为白手套,通过多次转账和拆分,最终将一笔三百万港币的资金,注入了湖南帮头目过江龙曹斌的私人账户。
而屠夫那边买来的情报,则完美印证了这一点。
“曹斌,外号过江龙,湖南帮现在的双花红棍,为人凶狠,头脑简单,最喜欢接这种脏活。”屠夫补充道,“昨晚动手的那个杀手,叫黑蛇,是曹斌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
“很好。”周凡合上文件,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工具找到了,现在,是时候让他的主人心疼一下了。”
他转向郑丹瑞:“丹瑞,通知陈占,准备开市。”
“凡哥,我们要做空港股?”郑丹瑞有些疑惑,现在港股因为克罗夫特的千亿投资计划,正处于牛市,做空风险极大。
“不,我们不做空大盘。”周凡的目光,落在了情报的某一页上,“我们做空新鸿图置业。”
“新鸿图?”郑丹瑞大吃一惊。新鸿图置业是港岛一家中型地产公司,最近因为拿下了荃湾一块地皮,股价一路高歌猛进,是市场上最炙手可热的明星股之一。
“凡哥,这份情报显示,湖南帮曹斌,通过他情妇的账户,重仓了新鸿图的股票,金额大概在五百万左右。这是他大部分的身家。”屠夫也看出了关键。
“五百万,只是开胃菜。”周凡的眼神,像一头盯上猎物的饿狼。“这份情报更有趣的地方在于,新鸿图置业的大股东,张氏兄弟,为了拿下荃湾那块地,借了一大笔高利贷。而债主,恰恰就是曹斌的湖南帮。”
郑丹瑞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湖南帮借钱给新鸿图,推高地价和股价,再自己入场炒高股票,两头通吃。这是他们最核心的洗钱和盈利模式。
“陈占,你听着。”周凡拨通了金融指挥部的电话,声音冷静而清晰,“从明天开盘起,不计成本,给我全力砸盘新鸿图置业。动用我们所有的资金,我要在三天之内,把它的股价打到一毫子!”
电话那头的陈占倒吸一口凉气:“凡哥,这……这至少需要十亿以上的资金,而且会引起整个市场的恐慌,甚至证监会都会介入!”
“那就让他们介入。”周凡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的就是恐慌。我要让所有持有这只股票的散户,血本无归。我要让张氏兄弟破产跳楼。我要让曹斌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舆论方面,丹瑞,你负责。”周凡继续部署,“立刻匿名向廉政公署和商业罪案调查科举报,就说新鸿图涉嫌财务造假,并与黑社会勾结,操纵股价。把我们手上的证据,‘不小心’透露给几家跟我们关系好的报社。”
“至于那条‘黑蛇’……”周凡的目光转向屠夫,眼神中的杀意不再掩饰,“把他找出来。不用杀他,打断他的手脚,割掉他的舌头,把他扔到曹斌的夜总会门口。”
“我要让所有人看到,这就是动我周凡的人的下场!”
……
第二天,港岛金融市场,风云突变。
开盘不到十分钟,新鸿图置业的股价,就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抛压。
一笔又一笔千万级别的卖单,如同巨石般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买盘上,股价瞬间跳水百分之十。
市场一片哗然。
新鸿图的大股东张氏兄弟,在办公室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以为是正常的市场回调,立刻动用资金护盘。
但他们那点钱,在九鼎集团的庞大资本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股价下跌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
恐慌开始蔓延。无数持有新鸿图股票的散户,开始疯狂抛售,形成了踩踏式的雪崩。
与此同时,《东方日报》、《信报》等多家媒体,同时爆出猛料:【震惊!新鸿图涉嫌财务造假,与黑帮勾结操纵市场!】
新闻一出,如同在烈火上浇了一桶汽油。
廉政公署和商业罪案调查科的高级车辆,直接开到了新鸿图公司的楼下。
新鸿图置业,彻底崩盘。
尖沙咀,一家豪华夜总会的包厢里。
湖南帮大佬曹斌,正搂着两个三线小明星,喝着拉菲。
但他的心情却差到了极点,因为显示器上显示的股价,却绿得让他心发慌。
“扑街!边个喺度搞我?”他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价值不菲的酒水碎了一地。
一千五百万,他几乎全部的身家,在短短一个上午,就蒸发了九成!
更让他恐惧的是,新鸿图一倒,他借出去的那笔高利贷,也成了坏账!
双重打击,让他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
“斌哥,不……不好了!”一个小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黑……黑蛇哥他……”
“他点样?是不是把姓周的解决了?”曹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道。
“他……他被人废了手脚,割了舌头,就扔在咱们楼下大门口!”
轰!
曹斌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混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巧合。
对方根本没有兴趣跟他玩什么江湖规矩,没有派人来砍他,也没有来扫他的场子。
对方直接用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抗衡的方式,从金融上,将他彻底摧毁。
然后,再用最血腥、最残忍的方式,斩断他最锋利的爪牙,以示警告。
这是降维打击。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颤抖着手,拨通了朱利安·克罗夫特的电话。
“克罗夫特先生,救我!那个周凡是个疯子!他……”
电话那头,传来克罗夫特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曹先生,我想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你是一件失败的工具,而我,从不回收垃圾。”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曹斌呆呆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脸上血色尽失。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周凡不会放过他,而克罗夫特,也把他当成了弃子。他已经无路可走。
“噗通”一声,他跪在了地上,脸上充满了绝望。
片刻之后,这绝望,变成了一丝疯狂的求生欲。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郑丹瑞的号码。
“郑……郑总,我是曹斌。我有料要爆!关于克罗夫特的,天大的料!”
第280章 将军
九龙城寨,安全屋。
昏暗的灯光下,曹斌像一条丧家之犬,跪在周凡面前,不停地磕头,额头已经一片青紫。
“凡哥,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收了鬼佬的钱,我唔系人!”
他涕泪横流,将一叠文件和一盘录音带,高高地举过头顶,“呢啲系克罗夫特同我联系的所有证据!他点样教我做事,点样承诺我好处,全部喺度!求凡哥你饶我一命!”
周凡没有去看那些证据,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用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他的平静,比任何暴怒都让曹斌感到恐惧。
“命,可以饶。”周凡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曹斌混身一颤,“但,要看你的价值。”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直刺曹斌的内心深处。黑道破心术悄然发动。
“你以为,交出这些东西,就能活命?”周凡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克罗夫特能找你,就能找别人。今天有湖南帮,明天就会有大圈帮。我要的,不是一条咬过人的狗,而是一条能帮我咬人的狗。”
曹斌愣住了,不明白周凡的意思。
“克罗夫特在港岛,除了你,还扶持了哪些势力?他在警队,在政府,有没有内线?他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周凡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在曹斌的心上。
“我……我唔知啊……”曹斌惊慌地摇头。
“你不知道?”周凡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用军刀的刀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那你就没有价值了。屠夫,送曹老板上路,体面点。”
“是,凡哥。”站在阴影里的屠夫,应声走出,手里多了一卷钢琴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曹斌。他裤裆一热,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等等!等等!”他疯狂地尖叫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克罗夫特有一次喝醉酒提过,他在港岛真正的底牌,唔系我哋呢啲烂仔!系……系一个叫三叉戟的计划!他透过怡和,暗中收购了港岛三家货运码头的控股公司,想要扼住港岛的航运命脉!他还讲,警队里有他的人,级别好高!”
周凡的眼神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这才是他想要的。
……
次日,风暴再起。
张奥伟的律师事务所,召开了一场震惊全港的记者会。
这一次,他没有再谈什么法治精神,而是直接将曹斌提供的证据,公之于众。
录音带里,清晰地播放着克罗夫特用傲慢的语气,指使曹斌制造事端、嫁祸九鼎的对话。文件里,巴拿马离岸公司与湖南帮的资金往来,一清二楚。
“各位,真相已经大白!”张奥伟站在闪光灯下,义正言辞,“这不是什么商业纠纷,更不是什么英资与华资的竞争!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一个外国资本家,为了达到其商业目的,公然在港岛收买黑社会,制造凶杀案,意图扰乱我们的社会秩序,嫁祸一个清白的企业家!”
全场哗然!
舆论彻底引爆。
如果说之前,九鼎还只是一个挑战殖民霸权的悲情英雄,那么现在,它已经成了被邪恶外国势力迫害的无辜羔羊。而克罗夫特,则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金融家,瞬间沦为人人喊打的跨国罪犯。
港督府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各大商会、议员纷纷施压,要求彻查此事,将罪犯绳之以法,维护港岛的安定与法治。
克罗夫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
然而,这仅仅是周凡的第一招。真正的杀招,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金融战场上,悄然展开。
九鼎集团,金融指挥部。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数据如瀑布般滚动。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凡哥,根据叶卡捷琳娜小姐的分析和曹斌提供的情报,我们找到了三叉戟计划的核心。”
陈占指着屏幕上的一家公司,眼神里充满了兴奋与凝重,“这家公司叫维多利亚港口服务有限公司,表面上是怡和旗下的三级子公司,但实际上,克罗夫特通过复杂的股权代持和杠杆收购,已经掌握了它百分之七十的实际控制权。而这家公司,控制着港岛百分之四十的集装箱吞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