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来说，金城让我很失望。”
“罗总，我也不瞒您。”
“来之前我刻意查阅过金城的相关资料，知道这是一座老牌工业化城市，还有自己的电子工业体系才最终下定决心过来。”
“但，现状实在让人唏嘘。”
“谁能想到，曾经在工业领域占据重要一席之地的大型城市，今天居然会……”
吴洋有些词穷。
他很难找到一个或几个精准的词句来形容金城的现状。
老牌工业城市的底子还在。
看看那高耸入云的大烟囱和用于化学反应的高压罐子就知道，这座城市的工业能力还在勉强运转，但也仅此而已。
这都2002年了，谁家公交车脑袋上还顶着个大汽包晃荡？
又不是六七十年代。
倒是空气质量跟南方沿海工业城市有得一拼——都是被雾霾覆盖的天空，灰蒙蒙一片。
正午时分不用戴墨镜都能直视太阳。
这空气污染……绝了！
跟风景如画的杭市没法比。
嗯！~
罗诚不置可否地点头：“风云大哥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金城的确不是个发展互联网企业的好地方，无论是生活环境还是营商环境都没法比。”
“但，你有没有想过人才资源储备方面的优势？”
“看看之前你工作的网易公司。”
“绝大部分员工的学历都是初中水平，只有少部分技术人员是大学、大专和中专水平。”
“在杭市或沿海任何一座城市里，拥有中专或中专以上文化的都是人才，需要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或办公室岗位上才能把人留在私营企业。”
“金城不一样。”
“这里的老牌工业企业正在衰败。”
“而这些老牌工业企业培养的员工正在艰难挣扎苦苦求生。”
“在这种关键档口，我们开个口子，给那些拥有中专及以上文化水平的下岗工人一个养家糊口的机会，他们会不会爆发出热切的工作热情？”
“技术方面我们可以跟金城大学合作。”
“无论是程序员、数学家，还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和大学生，都会是我们字节跳动公司的人力资源。”
“营销、行政等各方面的人才则由中专以上文化水平的下岗工人填充。”
“如此一来，我们字节跳动公司在人才储备方面是不是远远领先于其他互联网企业？”
“……”
帐还能这么算？
吴洋惊得目瞪口呆，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位小弟弟模样的老板。
这份计算当真无敌了。
又能捡便宜招到便宜又好使的员工，还能卖好本地政府，又能利用金城大学的高端人力资源。
难怪非要把字节跳动的总部安置在金城呢。
早知道有这样的便宜捡，丁总肯定会把网易公司也设在金城吧？
看到吴洋被说动的样子罗诚并未住嘴，继续解释道：“经营企业的本质就是人才的竞争，不只是技术人才，还有管理型人才、营销类人才和服务类人才。”
“学历本身说明不了什么。”
“但，拥有中专及其以上的学历，就证明经历过系统性的教育，沟通成本会小得很多。”
“动员起来非常简单。”
“倘若公司内部员工绝大部分都是初中生，想要跟他们沟通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要求他们为项目付出代价……这个过程会很繁琐。”
“有学历就不一样了。”
“钱给到位，把事情的重要性强调一遍，他们会主动做好自己的事。”
“如果做不好，出了岔子，受到处分的时候也不会有多少怨言。”
“别小看这些琐碎小事。”
“企业内部沟通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付出的沟通成本往往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多好。”
“我们直接招收有文化，且有工作经验，还惨遭过社会毒打的下岗工人，在企业内部管理方面就不用操太多闲心。”
“下过岗的人最懂得珍惜工作机会。”
下岗是时代的疤痕。
全国各地都有大批大批的下岗工人，罗诚无法把普通下岗工人招到互联网企业来干活，却能挑出有文凭的那批人来充当企业基层骨干。
再配上远超时代和地域标准的高工资，可以让自己在企业内部管理方面省不少心。
“罗总，您看着不像十八岁，倒是像个八十岁的老狐狸。”
吴洋忍无可忍地吐槽。
谁能想到呢？
创业开个公司而已，居然背后还有这么多谋划。
关键是说的还挺有道理。
按照人力资源的说法来看，金城或者其他老牌重型工业城市，还真是初创企业的乐园。
——充足的优质人力资源也是竞争力！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宝贵？
是人才！
经历过大风大雨，见识过人情冷暖的成熟管理人才，成熟营销人才，成熟服务人才不用任何培训直接上手使用。
这感觉太棒了。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罗诚呲着呀笑：“或许，我这具十八岁的身体里就住着个八十岁的老狐狸呢？”
“我看像！”吴洋神情轻松起来。
罗诚乘热打铁：“数学家和人工智能领域专家的事回头我跟学校联系，你先去天涯论坛，用你风云的身份多招一批高级程序员。骨干级别的年薪十万起步，普通程序员……你根据市场行情来给，我去找人先买办公楼。”
“直接买办公楼？对一个初创企业而言会不会太夸张了？”
“没办法，谁让咱是有钱人呢，不用租办公室。”
“跟有钱人合作的感觉真好。”
“另外，你空余时间可以到处看看，乘着房价便宜的时候先买套房子，钱走公司帐。算是公司给你的安家费。”
“还没干活呢就送房？”
“你值这个价！”
吴洋：“……”
说点什么好呢？
兄弟，你好像太实诚了点。
咱们总共才见过几次面，你又是百万年薪，又是10%股份，还送房子。
唉，不拼命都不行。
还走的那么干脆，等等我好像还有个事没说呢。
眼看罗诚转身，吴洋急忙抬手阻拦：“等等，罗总……”
“怎么？”罗诚愕然扭头，感觉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吴洋：“……算了，您去忙吧，丁总那边我自己去解释。”
第147章 兄弟，你坑得我好苦啊！
“跳槽？”
“字节跳动是个什么鬼？”
“风云兄弟，你怕不是遇到骗子了吧？”
“金城那种鸟不拉屎的穷山沟沟里怎么可能适合互联网企业成长？”
“你想清楚啊。”
“股份好拿，值不值钱是另一回事。”
“而且，我这边已经准备给你分股份了，《大话西游2》虽然无法给你股份，接下来开发的《苏丹的怒火》肯定有你5%的股份。这可是总投资规模超过五个亿的超级大项目。”
“……”
丁三石接到吴洋的电话时内心其实是欣慰的。
但，听到对方的说词，心情顿时晴转阴，变得很不美丽。
跳槽这件事他理解。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吴洋能够跳到类似搜狐之类的大型企业或者是国际互联网企业，有了更美好的前途他顶多生会儿闷气事情也就过了。
可是，你跳个初创企业是什么鬼？
给的起百万年薪吗？
给的起奔驰宝马的豪车奖励吗？
越活越回去了！
被区区10%的股份骗走心腹大将，他着实有点想不通。
没道理啊！
现在国内没有那家互联网企业……好吧，藤讯公司的盈利模式的确掀起一股模仿浪潮，其他互联网企业还都在苦苦挣扎，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盈利方向呢。
哪有网易公司这样的上市企业前景美好？
真是不知所谓！
关键是，突然失去一个编程领域的心腹大将，淘宝商城和支付宝项目，又得花大价钱从外部请编程高手了。
肉疼！
“人各有志，丁总，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培养。现在，我要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了。”吴洋语调诚挚表达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