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敬海知道他们姑侄两人扮演红白脸唱着戏,看上去是在婊钟蔚上位不正当,其实就是在拂他的面子!
谁不知道现今的贺家是他夏敬海的人脉,夏衍舟这小畜生根本不把他这位二叔放在眼里!
“…哼!”夏敬海重重地把高脚杯拿起来,晃动中导致杯内红酒溢出杯口,溅到了他的大哥手背上。
夏敬海看都没看夏敬文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夏敬瑜,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夏衍舟,阴阳怪气道:“生日么,每年都过,没什么好庆祝的,多谢大家愿意给我几份薄面,连衍舟都回来了,我这个二叔真是受宠若惊啊。”
夏衍舟无比虚伪地附和:“哪里哪里,只要二叔不再乱点鸳鸯谱,我保证日后逢年过节都回来给二叔您请安。”
“哦对,现在贺扬哥已经不是单身了,二叔你可千万别再棒打鸳鸯。”他偏过头,看向贺扬,视线最终落在钟蔚身上:“你说是吧?小嫂子。”
钟蔚悻悻地收回手,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啊…嗯。”
后排的二世祖们憋笑憋得很幸苦,他们的家长也在思考,或许是时候对夏家接班人重新进行评估了。
夏敬川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不停拽动夏敬海的衣摆,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一边笑呵呵地打圆场:“来,干杯,祝寿星!”
一场苦心经营的生日宴会变成了闹剧。
尽管无理取闹的人是夏衍舟,阴阳怪气的人也是夏衍舟,但夏信之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他的不是,甚至在宴会开始后若无其事地给夏衍舟夹菜,如同所有溺爱孙子辈的老人那样,哄道:“尝尝这个,你小时候最爱吃了。”
夏敬海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顿饭硬生生吃出了砒/霜味儿,偏偏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打碎了牙也得往自己肚子里咽。
生日宴变成了折寿宴,谁听了都得说声缺德。
酒足饭饱后,缺德的始作俑者懒洋洋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着他二叔热情送客,又看着那些客人跟夏敬海握完手不出门,饶了客厅半圈朝着另一头的夏衍锦走去,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笑容收收,太明显了啊。”沈云揉着肚子坐过来,两个修长的男性窝在一个单人沙发里,怎么都有点挤得慌。
“坐那边去。”夏衍舟嫌弃地推搡了他一把。
沈云仗着自己柔弱Omega的人设不吃这套,大大咧咧地歪在旁边,撑着脑袋看戏:“今儿你可彻底把人得罪了,当心没你好果子吃。”又问:“有必要做这么绝么?我看那小嫂子脸都绿了,一晚上没抬起头来。”
“哈?”夏衍舟斜眼睨他:“要不要我给你高歌一曲圣母玛利亚?有这心思同情小三,不如想想什么时候才能让夏敬瑜彻底标记你。”
一击戳到痛点。
他和夏敬瑜虽然在一起滚了不知道多少次床单,到那大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每次把他撩拨到一半又故意不完成标记,说着什么要等婚礼当晚标记比较神圣,其实就是铁了心非得让他先松口求婚。
沈云嘴角抽了抽,骂他:“好兄弟就是给你用来补刀的?”
小姑是王八蛋,侄子也是个小王八蛋。
他怎么就认识了这两个夏家的缺德王八蛋?
“那是,”夏衍舟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开口:“嘴硬不肯告白的Omega可没资格教训本世纪猛A。”
沈云恼羞成怒,站起来骂他:“不要脸!”
夏衍舟:“略。”
妖艳美O叉着腰骂他两句,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狭促的笑,一挑眉,低声道:“猛A,请问……解决了暗恋你的那位邻家小美O没有呀?”
夏衍舟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别扭。
他猛地站起来,动作之迅捷把站在他面前的沈云吓了一跳,身形晃动,眼看着就要摔倒,好在夏敬瑜及时赶来将人懒进了怀里,无语道:“你们俩聊什么呢?”
沈云就像吸铁石一样窝在她怀里,揶揄道:“聊他的追求者。”
夏衍舟臭着脸,忽然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夏敬瑜:“沈云想让你标记他,做梦都想给你生猴子。”
沈云:“…………”
夏敬瑜眨眨眼,轻笑:“我知道。”
沈云:“???”
“走了。”成功伤害完好兄弟,夏衍舟伸了个懒腰,将被沈云挤出皱褶的衣服整理好,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就往夏衍锦那边走去。
夏衍锦早就知道他在家里待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提醒:“回家好好休息,别忘了抑制剂,公司我会帮你请两天假。”
夏衍舟蹙眉,他记得夏衍锦的发情期也在这几天,便叮嘱道:“你比我更需要注意。还有……”他靠近夏衍锦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哥,你不能太依赖抑制剂…别伤害自己。”
夏衍锦一愣,想再说点什么,弟弟已经上了二楼。
良久,他低叹一声,又笑了起来,转身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
“啊…没事。”
“贺雨?”夏衍锦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孩儿,见他别别扭扭地扣着手,挪动脚步的速度却跟八十岁老人一样吃力,摆明了有事要问又说不出口。
他对这个来自贺家的小孩子总比夏衍舟多了几分警惕,但是夏衍舟似乎又非常信任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贺雨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上身微微向侧面倾斜,越过他看向夏衍舟的背影,小声嘟囔:“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啊。”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失落和沮丧。
夏衍锦一愣。
“爷爷,爸。”夏衍舟推开书房的门,两位养生老人果不其然躲在里面喝茶下棋,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听见他的叫声后便一起停下手中动作,对他招招手。
“过来。”
夏衍舟眼皮跳了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开口的却不是夏信之,而是夏敬文。
他的父亲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驰骋商场,后来随着他母亲的逝世一蹶不振,灵魂二字只剩下了一半,在总公司做了个闲职,整日侍弄些花花草草。
要不是夏衍舟无意间听到他的父亲对着母亲的遗像说“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来陪你”,他都要怀疑自己随时可能接到父亲殉情的噩耗。
夏敬文对他的Omega小儿子向来是柔和宽容的,说道:“衍舟,你不喜欢贺扬带来的那个Omega,是不是?”
夏衍舟挑眉,默认了。
夏敬文叹了口气,劝慰道:“儿子,感情是不能强求的……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不能希望所有人都会等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