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停下来，仰起脑袋看向他，“你今天明明都没有进来过，怎么能赖我呢？”“宁宁吃醋了？”罗启川低头吻上阮宁扑闪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到唇上，有点痒，“那我们再来一次？”“不要不要。”
阮宁缩了缩身子，“才没有吃醋。
快点，洗澡！“罗启川笑笑，把阮宁放在许逸舟身边，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我先去放热水，乖。”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其间还隐隐约约夹杂着罗启川跟人打电话的声音。
阮宁一边听着，一边卷着许逸舟的发梢发呆。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罗启川的电话也打完了。
他走进房间，弯下腰准备抱阮宁，却被阮宁拒绝了：“川川你先帮逸舟洗吧，我自己可以的。”
“他睡得太沉了，宁宁得帮我一起。”
罗启川认真地说。
给一个完全失去意识的人洗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阮宁点点头，穿上拖鞋下床。
罗启川怕他摔着，想过去抱他。
“我可以自己走，”阮宁扶着墙走了两步，虽然双腿还在打着颤，但并没有摔倒，“你抱逸舟过去吧……不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罗启川于是抱起不省人事的许逸舟，小心地把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又走到阮宁跟前，道：“抓着我的胳膊，慢点走，别摔了。”
阮宁浸在温度刚刚好的热水里，舒了一口气。
他搂着许逸舟的肩膀，防止他滑进水里。
这里的浴缸不大，塞进两个人已经有些勉强，罗启川只能坐在浴缸外给许逸舟擦洗身体。
许逸舟仍在昏睡，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阮宁担忧地试探他额头的温度，问罗启川：“这里安全吗？”罗启川略略惊讶了片刻，答道：“安全，你别担心。”
阮宁把许逸舟又往怀里揽了揽，说：“等会儿可能会发烧……先在这里住几天吧。”
他不确定许逸舟会昏睡多久，也并不清楚当初他自己昏睡过多久。
罗启川顿了顿，抬手想要蹭掉溅到阮宁脸上的水珠，却忘了自己的手也是湿的。
“会没事的。”
阮宁握住那只湿漉漉的手，依恋地蹭了蹭，转而问：“下药的是什么人？”“一个小明星，家里有钱出来玩的。
听说徐烨把人套着麻袋在厕所揍了一顿。”
阮宁抬起头：“就只是这样？”“嗯？”阮宁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罗启川道：“川川，帮我准备一台电脑，要配置扒溜妻龄扒耳欺制做好一点的。”
罗启川对着那双坚定的眸子挪不开双眼。
他没有问阮宁要做什么，只探过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说：“好，但是今天先好好休息。”
许逸舟果然发起高烧，睡得昏昏沉沉，连退烧药都没法吃。
罗启川只好通过许逸舟的秘书联系他的私人医生，在床边挂上了吊瓶。
阮宁坐在床边，小心地捂着许逸舟因为输液而发凉的那只手，时不时哈两口热气，努力赶走药液的凉意。
“宁宁……”罗启川走进来的时候，正看见阮宁捧着许逸舟的手张开嘴，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这是在干什么？”阮宁转过头，见罗启川表情怪异地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好像有点傻。
他赶忙把许逸舟的手放回床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想给逸舟捂捂手。”
罗启川听了，去洗了个热毛巾，卷好垫在许逸舟的手下面，然后抬手捏了捏阮宁的脸，还没开口，倒被阮宁鼓着嘴抢了先：“不准说我傻！”“不傻。”
罗启川笑起来，捧着阮宁的脸蛋又捏了几下，才想起来正事，“电脑拿来了，你看看行不行？”阮宁看着从黑色屏幕中倒映出的自己，手指攥起又松开，终于按上开机键。
他一直没有勇气再去触碰这个曾经最拿手的工具，五年的黑暗吞噬了他太多的东西。
他不想去接触外面的世界，甚至有些害怕回想起堕入黑暗前的自己。
那个回不去的自己。
但是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
阮宁花了一天的时间把在记忆里落灰了五年的技能重新挖出来，还更了个新。
没过多长时间，那个小明星所有经过过网线的通讯记录、交易记录、黑料信息全都汇集到了这里。
罗启川看着满屏幕的隐私信息说：“这是违法的吧。”
阮宁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歪着脑袋问：“川川你跟我讲违法？”这桌子抽屉里还放着把枪呢。
罗启川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出来。
这的确无法反驳。
阮宁咧开嘴角，露出一排白白的牙：“放心，查不到这里的ip的。
而且他前段时间还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东西从他们那里散出去，不会怀疑到逸舟头上来的，嘻嘻。”
阮宁那自信的笑容直直冲进了罗启川心底，耀眼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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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那个小明星猝不及防被漫天的乌漆抹黑大实锤砸到地心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许逸舟也终于醒了。
他头昏脑胀，对着陌生的天花板盯了足足一分钟才找回自己的记忆。
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快要散架，胳膊宛如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这细小的动作惊醒了睡在一旁的阮宁。
他像是丛林中敏锐的小动物，忽的撑起身，眼睛睁得圆圆的，试探着轻唤了一声：“逸舟？”“嗯……”许逸舟想要应声，却只勉强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阮宁把他扶起来，凑上去额头贴额头地试了试他的体温。
烧终于退了。
罗启川听到响动，端了杯温热的白开水进来。
许逸舟懒得费力去抬那千斤重的胳膊，干脆低头就着罗启川的手把水喝了。
一杯水见了底，许逸舟干到冒烟的嗓子才终于找回声音。
“谢谢。”
他有些别扭地道了声谢。
不仅仅是为这杯水。
罗启川笑了笑：“嗯。”
许逸舟靠着阮宁，轻轻握住他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啪嗒——”一圈水痕在被面上晕开。
几缕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漏进来，穿过落下的泪珠，碎成点点光斑一闪而过。
从那天晚上听到电话，到许逸舟陷入昏睡，阮宁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他要去找逸舟，要把他带回来，要解决那该死的药，要处理那个下药的混蛋。
要做的事太多，他没有功夫去害怕。
恐惧全都被压在心底，锁得死死的。
现在，许逸舟醒了，阮宁整个人放松下来，那道锁被冲开，被压抑许久的恐惧膨胀了数倍，铺天盖地地翻涌上来。
如果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许逸舟，如果罗启川没有接到那个电话，如果徐烨没有来得及拦下人……那些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噩梦，会不会也……他不敢去想。
阮宁死死抱着许逸舟，脸埋在他肩上，没有问许逸舟怎么那么不小心，也没有说自己有多担心，只是放声大哭。
许逸舟无措地拍着他的后背，不断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好好的，宝贝不哭了啊。”
罗启川也坐到床边，伸手抚上阮宁不断耸动的脊背，叹了口气：“终于哭出来了。”
触碰到另一只微凉的手，两人都僵了一下，但谁也没把手撤开。
阮宁没过多久就冷静下来，支起身，胡乱把眼泪抹了抹，打着哭嗝说：“逸舟你别担心，那个什么小破明星已经糊穿地心，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宁宁这几天都快黏在电脑上，就为了把那人连着底裤一起掀出去。”
罗启川跟告状似的，“觉都不好好睡。”
“宁宁还是那么厉害。”
许逸舟笑着想要去亲一亲他厉害的宁宁大宝贝，却被嫌弃地推开了。
“你睡了那么多天，没有刷牙，不准亲我！”阮宁跳下床，“哒哒哒”地跑到洗手间洗脸去了。
许逸舟瞪着还坐在床边直笑的罗启川，恶狠狠地说：“笑什么笑，你不刷牙宁宁一样不给你亲。”
“没试过，”罗启川想了想，脸上仍带着笑容看着许长腿老阿姨理逸舟，“说不定就给呢。”
许逸舟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把脸转向一边，说：“嘁，你做梦吧。”
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只剩下许逸舟和罗启川两个人的屋子里，空气的流动都似乎变缓慢了。
“我……”“你……”两个人突然同时开口，然后房间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咳……”最后还是许逸舟打破了沉默，“有吃的吗？我饿了。”
罗启川答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空气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阮宁的小脸出现在门口：“逸舟那么多天没吃东西，不能吃太油腻的。
嗯……就白粥吧，好消化。”
说完还一脸严肃地补充了一句：“还有，不准吃冰淇淋。”
许逸舟哭笑不得。
罗启川笑着说：“嗯，没有冰淇淋。”
许逸舟身体恢复了，三个人自然也搬回了郊区别墅。
三个人仍旧同睡一张大床，许逸舟跟罗启川轮流出门，在空闲的时候一起打游戏，在阮宁发情的时候做爱。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今天降温了，换件厚外套再出门。”
罗启川把咖啡放到许逸舟手边，“当心烫。”
许逸舟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说：“不用，从家里车库开车到公司车库，见不着风。”
罗启川摇摇头，目光转向阮宁。
阮宁立刻放下手中啃到一半的面包，拍掉手中的面包屑，跑到门口把衣帽架上的薄外套没收，又哒哒哒跑进卧室，左比比右看看，翻出一件厚实的羊毛大衣。
“穿这个。”
阮宁抱着衣服居高临下地看着许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