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刚才笑了半天也没能醒神,这会脑袋一点一点的,直要往旁边倒。
许逸舟没办法,只能把阮宁护在怀里,根本分不开身出门去拿衣服。
“那谁!把衣服送进来一下!”许逸舟百般不情愿地冲门外喊,还不忘加上一句,“宁宁黏着我,走不开!”罗启川失笑,这个人看着挺像模像样的,一遇到阮宁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骚话还那么多。
他把炉子打成小火,转身去救场。
浴室的门打开又很快合拢,放进了一个罗启川却没漏进多少凉风。
阮宁身上裹着浴巾,已经被擦得干干爽爽的。
许逸舟后背还湿淋淋的,水珠一颗接一扣扣芭溜妻灵芭貮漆,颗地往下滑。
罗启川抖开阮宁的衣服走过去。
“你干嘛?”许逸舟像个护着崽的猎豹,警惕地看着他。
可惜在罗启川眼里,就跟个护食的松鼠似的,毫无威胁力。
他扔过去一条干毛巾,落在许逸舟脑袋上。
“我来帮宁宁穿衣服,你赶紧把自己擦擦。”
许逸舟自然不情愿,但是怕自己身上的水又蹭到阮宁身上,还是退开了两步。
阮宁特别乖巧地配合着抬胳膊抬腿,让罗启川给他穿上印着星星图案的睡衣。
他迷迷糊糊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换了一个,软软地喊了声:“川川呀。”
罗启川被这一声可爱到,丝毫没觉得自己一个高大壮硕脸上带疤的人,顶着一个叠词称呼有什么不对。
许逸舟在一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两下把自己擦干,别别扭扭地拎起罗启川拿来的衣服。
“宁宁的衣服你穿不了,凑合一下吧。”
罗启川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放心,内裤是新的,衣服也是洗干净的。”
许逸舟没有办法,不情不愿地穿上了。
穿来的那套衣服牺牲得太壮烈,现在这个时间也没法让人送新的来。
谁能想到一场针锋相对的会面最后会以大鸟相见的结局收场呢。
罗启川见许逸舟收拾好自己,让他把阮宁抱回床上去,“炉子上还烧着粥,我得去看着。”
床铺已经收拾好,窗户开着,微凉的夜风卷走了室内淫靡的气味。
把阮宁塞进薄被,许逸舟关上窗户,坐在床边看着阮宁的睡脸。
他的宁宁比七年前更好看了,五官褪去了稚气,但白嫩的脸仍很显小。
头发大概是有些日子没剪了,额前的碎发已经盖过了眉毛。
但是太瘦了。
许逸舟无法想象这些年阮宁都经历了什么,能让那颗就算落了灰都仍旧努力散发光芒的小星星黯淡成这样。
七年前,许逸舟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阮宁告别,只匆匆留下一条“宁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的短信,就被推上了飞机。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别有用心的长辈的掌控,翻身跃上最高处,带着属于自己的光芒回到国内时,他的宁宁却消失了。
曾经叱咤一方的阮家一朝覆没,连点残渣都没剩下。
阮宁的父母因事故丧生,阮宁却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阮家的旁支亲戚也都四散而去,不知道成为了茫茫人海中的哪一个过路者。
许逸舟疯狂地寻找了他一年多的时间,用尽各种手段,却一无所获。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他和宁宁说好了,一定会回来接他的。
直到前些时,他终于摸到了一丝线索,然而线的另一端没入了他所无法触及的高处黑暗中。
就在他试图向那黑暗处摸索的时候,突然得知阮宁在掌握聿城大半地下势力的罗启川手里。
许逸舟没有功夫更深入去考虑这背后的弯弯绕绕,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以后,他就立刻采取行动。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情形。
怕是罗启川动了藏在黑暗中那人的利益,而自己则是被引来的一把剑。
罗启川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时间太晚了,其他的不好消化,我就煮了点粥……”罗启川端着粥走进来,看到被子里的阮宁,声音放轻了许多,“宁宁睡着了?他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许逸舟见状,轻轻推了推刚刚睡着不久的阮宁:“宁宁,先起来吃点东西。”
阮宁哼哼着把自己又往被子里缩了些,口齿不清地咕哝:“不,我要睡觉。”
“宁宁乖,不吃东西明天会胃疼的。”
许逸舟把阮宁从被子里挖出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不嘛……”阮宁仍旧闭着眼。
对于阮宁的撒娇,许逸舟根本不理会。
他一手揽着阮宁,一手拿起勺子,从罗启川端着的碗里舀起一小勺粥,吹凉了又试了试温度,送到阮宁嘴边:“来张嘴。”
阮宁哼哼半天,一如既往地拗不过许逸舟,只好顺从地张嘴。
就这样,罗启川端着碗,许逸舟一小勺一小勺地喂,阮宁闭着眼睛竟喝掉了大半碗粥。
许逸舟给阮宁擦干净嘴,又给他揉了揉肚子,才把人放回被子里。
阮宁醒来的时候,肩膀脑袋被牢牢揽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他感觉被一股非常熟悉而又怀念的气息包围。
是许逸舟的味道。
他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不禁在那散发着让他安心的气味的怀抱里来回蹭了蹭。
动作间,身子也向前挪了一点,却发现自己腰上搭了一条结实的手臂,而自己的腿正跟向后另一双大长腿纠缠在一起。
阮宁这才醒了神,并且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同时被圈在两个人的怀里。
这张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是三个大男人同时挤在上面就显得十分狭窄了——特别是两个大块头还不肯靠太近,都拼命把睡在中间的阮宁往自己怀里带。
于是两个人都睡在了床沿上,稍微动一动就要掉到床下去的那种。
感觉到阮宁的动静,两个人也都睁开眼睛。
“醒了?”许逸舟亲了亲阮宁的额头,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嘶哑。
罗启川轻轻按上阮宁的后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阮宁从两个人的怀中爬出来,坐起身,拉拉那个又拽拽这个:“你们别掉下去了。”
开口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想来是昨天哭喊得太过了。
罗启川起身从床头的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水。
阮宁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管喱吧陆期零吧貳期起来。
原来不是梦。
他捧着水杯,看看罗启川,又看看许逸舟,有些不知所措。
许逸舟也坐起来,没骨头似的往阮宁身上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颈窝里蹭:“宝贝儿你昨天都答应好了的,不准反悔。”
“没有反悔……”阮宁想起昨天夜里的荒唐,脸不由得烧起来,“哎呀,逸舟你别蹭了,水要泼出来了。”
罗启川接过在阮宁手中摇摇欲坠的水杯,还趁机用自己的手取代了水杯的位置。
许逸舟感觉到那边的动静,横了罗启川一眼,对阮宁说:“宁宁,你要是什么时候厌倦了这个老男人就告诉我,我立刻帮你把他踢出去。”
刚刚过三十的老男人冷笑一声。
眼见着气氛不对,阮宁拍拍这个又拉拉那个:“你们、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阮宁不知道该怎么同时和两个人相处,总怕他们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那宁宁亲我一下。”
许逸舟仍然扒着阮宁不放。
“啊?”阮宁红着脸愣在那,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还没刷牙。”
一旁罗启川凉凉地飘来一句:“许总不用去上班吗?”许逸舟回敬:“罗总不用去赶紧争取一下生意吗?”罗启川:“宁宁比较重要。”
“罗先生,生意重要!”阮宁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称呼罗启川的。
“你昨天不是这么喊我的。”
然而罗启川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都忘了去强调生意和阮宁哪个更重要。
阮宁隐隐约约想起昨天在浴室里自己是怎么喊罗启川的,他支支吾吾地装傻:“啊?我、我没有呀……”罗启川凑近了些:“我喜欢听你那么叫我。”
许逸舟见阮宁不太情愿的样子,忍不住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你没看宁宁不愿意吗?”罗启川冷冷地看过去,房间里的温度都骤降好几度。
阮宁吓了一跳,赶紧握住他的手:“川、川川,别生气,我愿意的。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罗启川浑身的刺瞬间软下去:“对不起宁宁,吓到你了吗,我……我下次注意。”
许逸舟也收起锋芒:“抱歉。”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对不起……都怪我……都是因为我……”然而阮宁却突然开始胡乱地道歉。
许逸舟注意到阮宁的不对劲,还有点懵的脑子顿时醒神,他猛地捧起阮宁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宁宁,这不是你的错,也没有人会怪你。
宁宁你那么好,你值得被喜欢。
要不是我太没用把你弄丢了,你也不会……我很感激他把你带出来,也知道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吵架了。
宁宁不要难过好不好?“罗启川也低声喊了声”宁宁“,把阮宁的手抓得更紧。
阮宁呆呆地看着许逸舟,眨巴眨巴的双眼显示着他确确实实听见了那一大段话。
在又要不由自主地陷入自己制造的黑暗中前,许逸舟成功拽住了他。
阮宁愣了一会神,缓缓伸出一只手把许逸舟的脸推远了一点:“噢,好……逸舟,要不你先去刷牙吧?”房间寂静了一瞬间。
罗启川低低笑起来:“听到没,刷牙去。”
许逸舟也没有不好意思,一把抱起阮宁:“宁宁陪我一起刷牙去。”
罗启川松开阮宁的手,任由许逸舟把人抱走,盯着两人的背影消失的门边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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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阮宁坐在洗手台上,手里牙刷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眼睛却一直黏在许逸舟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