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塞淡定严肃脸伏案,手快速把小纸条折成方块,扭头塞进嘴里,在转回头时,又是一个一本正经的好神官大人。
“王。”
涅菲斯满头冷汗的干笑。
“你笑什么。”
密集金色眼睫下,约法尔眼神微凉。
涅菲斯无辜脸:“王,我没有笑啊……”只是在心里偷笑而已。
约法尔:“我知道。”
涅菲斯:“那……”
约法尔沉下脸:“在心里笑也不行,闭嘴!”
涅菲斯:“……”
赫塞:“……”
涅菲斯:卧槽王的耳朵长到了人的脑袋里了吗?!
赫塞:……快闭嘴吧。
王的耳朵长没长到人脑袋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在不闭嘴,王的刀就要长在他们脖子里了!
两位大神官继续兢兢业业伏案工作,再不敢有小动作,约法尔皱眉抬起手按了按眉心。
议会结束的约法尔并没有带两只看上去轻细却分外沉重的双王冠,一根细细银珠链子穿的荷鲁斯之眼额饰代替了它们,从铂金长发间穿过,在俊美的王额心留下一个小印子。
他在想贝斯特。
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
约法尔哪怕让自己不停浏览各地复杂拖沓的报告,将自己沉溺在繁琐窒息的工作,仍旧不能停止削瘦蜷缩的贝斯特的后背出现在他眼前。
或许能够一心多用,并不是什么优点。
脑海中的后背,无疑,是在拒绝,是在反抗。
自下埃及回来后,约法尔很少和贝斯背靠背,他们从来都是看着彼此,哪怕是睡觉。约法尔都会环住贝斯的肩膀,将手掌盖在他猫的后脖颈,手指分开,拇指轻搭在纤细脖子上的动脉上。
对面那颗心脏每次起搏,经流的血液会先到达他的手指,然后抵达心脏。
贝斯就算睡着后,他的生命都被约法尔聆听。
从没人看见名叫‘约法尔的掌控欲’这种东西,也无人具体理解,这位独掌大权的征服王,到底能有多喜欢一个人。
但凡他表述出来,给予爱他的贝斯一点点自信,贝斯都不会简单抗拒,都不会毫无信心怀疑自己在约法尔心里的地位。
可偏偏,约法尔从不表述。
不善于表述是一方面,另一位方面——
约法尔.孟菲斯是位王。
真正的贵族就算穷困潦倒也不会冲商人弯下腰。
从锁链解脱,真正得到‘人’这个身份的约法尔.孟菲斯只用一天,就从禁忌的王子,变成了征战四方的征服王。
没人给他时间。
世界不会给,神明不会给,敌人更不会。
怪物一般瞬间成长的约法尔.孟菲斯从泥土眨眼站上神坛,这头恶兽的学习能力让人恐惧。
战争与复仇,是他和这个世界的初见。
之后终于尘埃落地,约法尔接触的也不是温情,是比战争更恶心的政权。
涅菲斯最早站在他身边,只有她看见过,作为王的男人其实真见到这个世界不过一年,为了生存,他还没有学会贵族礼仪,就明白了握剑。
第一课是:【法老王是埃及的神,是埃及的主人,你肩负埃及,你承载国之重量,不到死亡,你绝不能停歇!】
第二课:【王永远没有错,没有感情,没有怜悯,没有软弱,没有眼泪,没有后悔,如果悲痛,就举起你的剑!砍向能泄愤的敌人、奴隶、大臣……所有埃及人,都无条件为你奉献生命。】
这两课,贯彻了不知多少王的一生。
约法尔爱贝斯吗?
答案只有一个字。
他可以给与贝斯权利宠爱,许诺感情和陪伴,赐予无法无天的无尽要求……但,约法尔不会对贝斯以及其他人低头示弱。
永远不会。
直到他死去,化成陵墓棺椁中的干枯木乃伊,也不会!
不过。
哄,还是要哄的……约法尔皱着眉,第一次在政事以外感觉到头疼,往日平静无波的双眼眼底尽是焦躁和烦恼。
约法尔双手交握,手肘撑在草莎纸上,撑住下巴。
怎么哄。
用小鱼干?
英俊年轻的法老王陷入沉思:两条够吗?
嗯,或许他可以让御厨多准备些,直接烤全牛。
他可以让它直接跳上餐桌,不用工具,直接站在整个烤牛上啃,想怎么吃都可以。
当然,以后也不能在用冷漠解决争吵。最近这件事教会年轻的王,猫的心都是比较纤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