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要当过一天皇后太后,就有资格葬入皇陵,父皇爱重母后,定然也希望她能伴在左右。”
御书房中,皇帝瞪眼望着下面的皇室宗亲,他的母后都已经死了,他们还想怎样?哪怕她已经被废了,她也是他的生母,不葬在皇陵,难道要丢去乱葬岗吗?
“皇上所言差矣,曾经做过皇后太后,不一定就有资格葬入皇陵,秦云宗十三年,元皇后并未犯错,因太子枉死,伤心之余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的面,提出要与云宗皇帝和离,云宗帝恼羞成怒,一纸休书休弃了她,并勒令她终身不得再嫁,十年后云宗元皇后薨逝,云宗帝亦未将她葬入皇陵,废太后铸下大错,早已被废多年,又已是出家之人,有何资格葬入皇陵?”
秦皇室皇族族长已经年届七十古稀了,说的话却条理分明,字字珠玑,皇陵乃是他大秦龙脉所在,岂能让个犯了大错的废后葬进去?
“族长所言极是,丁氏没资格葬入皇陵,陛下若一意孤行,秦皇室宗亲一脉就不得不请陛下退位让贤了。”
同样看起来已经垂垂老矣的长老亦态度强硬,平日里不管皇帝怎么折腾,他们都没有意见,但他若是想破坏大秦龙脉,整个秦皇室宗亲一脉都不会允许。
“你……你们敢?!”
皇帝拍案而起,一个卫老将军拿着圣祖皇帝的遗诏威胁他就算了,这些平日里什么贡献都没有,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宗亲竟也敢威胁他了,谁给他们的胆子?父皇母后彼此情深,作为他们的儿子,他将他们葬在一起怎么就不行了?
“吾等乃皇族长老,陛下若一意昏庸,吾等就有权利要求你退位让贤!”
以老族长为首的一群人亦是一步也不腿让,大秦龙脉关系着不仅仅只是他的皇位,还有他们所有人的荣华富贵,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他一副要活生生吃了他们的模样,他们也不可能轻易让步!
“废朕?就凭你们?朕先废了你们!”
皇族族长和长老的确有监督皇帝和废除他的权利,但他们可不是卫老将军,皇帝根本不怕他们。
“你……皇帝,你若一意孤行,老夫就不客气了。”
老族长气得浑身发抖,皇帝却不以为意:“你不客气,朕还想不客气呢,哼,朕就偏要将母后葬入皇陵与父皇合葬,你待如何?”
“你,好个皇帝,好个孝子,你要真那么孝顺,又何至于废了她,一道圣旨活生生气死她?在她生前你都没有格尽孝道,死后装什么呢?”
“大胆!”
老族长也是豁出去了,皇帝气得瞪眼欲裂:“来人,把他给朕推出去斩了,让刑部查抄啸庆王府,不论男女,全部拉到闹市斩首!”
“你……”
“老族长……”
闻言,老族长气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皇室宗亲的长老们一涌而上,可御林军却毫不留情的推开他们,硬生生将已经晕过去的老族长架了出去。
“住手你们,老族长都晕过去了,他需要御医……”
“你们快放手……”
“皇上,我们是秦皇室宗亲,你竟敢如此对待我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住手,皇帝你是在毁我大秦宗脉根基啊……”
秦皇室的这些宗亲们,哪个不是秦氏子孙?即便他们的手中没有实权,尊贵的身份也足以碾压不少人了,可此时此刻,他们却如同市井中人一般,那么的无助,毫无反抗之力,更让他们痛心疾首的是,皇帝竟真要斩了老族长,老族长也算是他嫡亲的族叔了,他怎么敢?
皇帝正在气头上,又怎么可能顾得了那么多,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恨不得将这些可恶的皇室宗亲全部诛杀,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正在亲手摧毁自己的根基,没有皇室宗亲的支持,他的皇位,还能坐到几时?
与此同时,东外城九里铺
“本宫并无打搅之意,凉凉,本宫想帮忙。”
沈凉的冷淡并未打击到秦云深,脸上的笑依然那么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不需要。”
沈凉拒绝得一点迟疑都没有,周遭百姓全都看出了他的不耐,思及太子妃这些年死咬着他不放的种种,百姓们的心立即就偏到了沈凉这边,太子的所作所为固然令他们感动,但真正对他们的好,只有王妃!
“既如此……”
虽然很想再跟他说说话,可秦云深清楚,再继续下去,他苦心借来的东风怕是就要毁于一旦了,跟随在他身边的叶添适时地递上一个桃木匣子,秦云深接过后递给沈凉:“这里面有五万两银票,就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请凉凉代替本宫买些药材,好生治疗伤患。”
这才是他今日亲自前来的目的,五万两银子外加他亲自抚慰,民心想不向着他都难。
敛下眼看看他手上的桃木匣子,沈凉并未伸手去接,林逸清突然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堂堂的太子殿下,出手才五万两,也不嫌埋汰了吗?”
“……”
五万两还少?
秦云深脸上的笑差点绷不住,叶添恼羞成怒的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
“大胆的是你!”
林逸清神色一正,浑身上下凭添一股圣然的气息:“本王乃夏国逸清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如此跟本王说话?”
“夏国?逸清王?”
秦云深几不可查的皱眉,叶添也忍不住一怔,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沈凉,他是大秦王妃,怎么会夏国的异姓王混在一起?而且,他们可没听说过夏国派了使臣前来大秦,这个逸清王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哼,凉凉别理他们,钱嘛,本王有的是,你放心的布施,今日所有花销由本王买单!”
懒得理会他们,林逸清转向沈凉霸气的宣告。
“夏国王爷都如此有钱吗?”
“可不是,他们几年前吞并了楚国,如今国力比我们大秦可好多了。”
“不对啊,最近没听说有夏国使臣拜访,这个逸清王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他跟我们的王妃好像交情很好的样子。”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百姓因此议论了起来,有羡慕夏国的,也有好奇林逸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跟沈凉交好的,毕竟他们二人代表的可是两个国家。
“那就多谢小七了。”
面对秦云深探寻的目光和百姓们的注视,沈凉微笑着颔首,默契的配合道:“你与我家王爷不过是同门师兄弟,无需如此破费,本妃既能支起这个摊子,就有能力保证每日所需的供应,素闻夏皇爱民如子,小七所言又让本妃深信了几分。”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却清楚明了的解释了林逸清与他们的关系,同时也解释了,他为何不是作为使臣来访的,人师兄弟之间互相拜访一二,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我爱听,不是我吹,吾皇乃千年难得一见的圣主明君,夏国百姓如今不知道过得有多富足,哪怕是曾经的楚国子民也甚为推崇吾皇,在他的带领下,我夏国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强盛富足的国家。”
逮到机会,林逸清毫无压力的吹了一波他家三哥,完全无视秦云深越来越挂不住的笑脸与叶添眼底的阴狠,他们今日是来借机收获民心的,可现在百姓个个都被他所说的夏国吸引了,有几个人的注意力还在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