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连下几道圣旨,百官三呼万岁,响彻整个金銮殿,跪在地上的凌家军将士悄悄松了口气,先前看皇帝紧揪着清平王不放,皇子们又各自为政,他还以为他们要漠视百姓了,幸好,该派的都派了。
只是,已经寒掉的心,一时片刻却难以再焐热。
“文渊!”
接下来皇帝又分别指派了钦差前往各地,处理了所有迫在眉睫的急事以后,忽然厉吼一声,早在昨晚第一声雷响后就惶恐不安的礼部尚书文渊连滚带爬的跌出班底,趴在地上颤巍巍的道:“微,微臣知罪,请皇上开恩。”
先前稳固堤坝的事情是他在负责的,五天前他自信满满的回来,五日来一直居功自傲,没想到,短短五天而已,原本的大晴天突然就变了,暴雨倾盆,堤坝岌岌可危,加上还有个瑞安和尚提前预警,他却没有理会,差点斩杀对方,如今清算下来,他怕是将乌纱不保了。
“好你个文渊,朕信你才将堤坝之事交予你,你是如何回报朕的?”
皇帝怒不可歇,明明都有大师预警了,他还是犯下如此大错,岂能轻饶?
“陛下饶命!”
自知罪责难逃,文渊除了求饶,再也不敢牵扯其他,皇帝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上,猛的一跃而起:“来人,将文渊给朕打入天牢,若望月城堤坝有损,朕要灭他九族!”
“皇上……饶命啊……”
“是!”
文渊不敢置信的抬头,无疑已是泪流满面,殿前将军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拖了下去,文武百官莫不心颤胆寒,伴君如伴虎,前几日皇帝还在赞扬他有功,今日就下入天牢了。
“所有未为皇后着孝之人,罚俸禄半年,明日若再如此不敬,文渊在天牢里等着你们,散朝!”
视线一溜的看过下方所有官员,皇帝愤怒的说完,转身大跨步离去,百官们吓得够呛,特别是还没有孝服的人,一散朝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了,今日之内,他们必须要弄到一套孝服。
第084章 侯府大姨娘
天公不作美,陡降暴雨,朝中局势诡异,民间在得知望月城堤坝之事后也是惶惶不安,不过这些跟沈凉暂时都没有关系,昨夜他担心得一夜未睡,直到天亮才被雷真点了睡穴睡过去,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未时左右了。
“凉凉,大姨娘求见。“
沈凉并未责怪雷真,填饱肚子后就听他说了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情,不管是朝堂上还是后府中,以及他们撒出去的网,所有事情,巨细靡遗,齐越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近一步商议接下来将文渊彻底拖入深渊,引导皇帝彻查科考舞弊案的事情。
“大姨娘?她来干什么?”
摆手让雷真先停下,沈凉几不可查的皱眉,当初他会被送到乡下庄子,爆发点就是因为已经怀孕六个月的大姨娘无缘无故流产了,常理而言,她不是应该最恨他?
“不知,她只说求见你,说是有话要当面跟你说。”
昨日他们就吩咐下去不理会外界的一切,没想到今日大雨倾盆,他们回来后始终没露过面的大姨娘竟会突然跑来,要不是拿不定主意,他也不会来请示凉凉。
“她能有什么话,不外乎就是些陈年往事。”
对侯府的这些女人,他是一个都没有好感,他的记忆里也没有多少关于这个大姨娘的事,前世他回府后好像听说她整日礼佛,已经不见外人了,后来如何了他就更不知道了。
“好。”
“等等。”
齐越转身就想去打发了对方,沈凉突然又叫住了他,迎着他不解的目光牵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痕:“难得人家冒雨而来,咱也不能太无情不是?请她进来,听听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是。”
他现在的表情他们太熟悉了,齐越也没有异议,再次转身离去。
“轩哥,你去付叔房里,让他暂时不要带佑儿出来。”
孩子的事儿,还是得谨慎。
“嗯。”
“主君,我是否需要回避?”
齐轩蹦蹦跳跳的离开后,雷真皱眉问道,他一个大男人,对后院之事确是没啥兴趣,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
“我倒是无所谓,你要觉得不自在就回避吧。”
沈凉话音刚落,雷真身形一闪就消失了,不多时,齐越带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穿着素净,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就是沈睿廷的大姨太孙婧。
“五少爷!”
大秦嫡庶之分特别严苛,嫡子拥有超然的地位,孙婧说好听是沈睿廷的小妾,说难听点不过只是个暖床的侍女罢了,在沈凉的面前,她是必须行礼的,且没有与他同坐一桌的资格。
“大姨娘无需客气,齐越,给大姨娘看座。”
缓缓放下端在手里的茶杯,沈凉淡淡的笑道。
“不敢,奴婢站着就好。”
大姨娘微微低垂着头,不敢接受沈凉的好意,沈凉也没勉强:“听说大姨娘找我有事,不知是何事?”
“碰!”
出乎沈凉齐越预料的是,话音方落,原本好像有些拘谨的大姨娘突然跪了下去,又碰碰碰的给他磕了几个响头后才抬起头含泪道:“奴婢听说二夫人办事不利,侯爷已将中馈权收了回来,夫人先后让二少爷和五小姐去找了侯爷,似乎是要趁机夺回中馈,重掌后宅大权,奴婢自知不配,可为了我那无辜枉死的孩儿,肯请大少爷助奴婢一臂之力。”
说罢,孙婧又深深的俯下身。
原来是想夺中馈啊!
沈凉与齐越对看一眼,彼此交换个了然的眼神。
“大姨娘说笑了,且不说府中中馈向来是正室夫人掌管,只有那嫡庶不分,宠妾灭妻的人家才会越过正妻交由妾室掌管,我只是侯府嫡子,并不是侯爷本人,断没可能插手这等事情,再说了,当初侯爷他们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你的孩子会流产是因为我煞气太重所致,既然你是为孩子报仇,其中肯定也有我的一份儿,我为何要扶持一个对我有恨有怨的人来掌控中馈?”
稍作沉默后,沈凉缓缓说道,看似柔和,却是不带半点情面,他跟孙婧,也没有情面可言。
“不,五少爷,不是那样的……”
孙婧突然激动的跪爬上前,眼见他就要抓到沈凉的衣摆了,齐越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大姨娘,请自重!”
抬眼看看他,孙婧的视线依然激动的越过他看向沈凉:“五少爷,不是那样的,我那已成形的孩子会流掉不关五少爷的事,是夫人,夫人她表面上很开心侯爷又要再添子嗣了,不断往我房里送东西,我也一直以为她是真心期盼着我的孩子出世,甚至相信是因为你的煞气作祟,我的孩子才会胎死腹中,直到你被送到乡下庄子上的第二年,丫鬟无意中将我最喜欢的簪子碰到地上打碎了,从中掉出些许碎沫,我趁回娘家的时候悄悄拿到大夫那里去询问才知道,那些碎沫竟是藏红花和麝香粉,大夫说,两者融合香味上就很难辨认了,长期佩戴易不孕,致流产,而它,是夫人借侯爷的手赏赐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一切都是夫人做的,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儿。”
说到最后,孙婧已经泣不成声,六个月大的胎儿早已成形,当她亲眼看到它血淋淋的躺在产婆端着的水盆里时,一颗心都要痛碎了,得知真相后,她恨不得杀了刘舒涵,可她不能,她还有父母亲人,不管他是成功还是失败,刘舒涵或刘家人都不可能放过他们,所以他只能忍,每日都把自己关在佛堂里祈求佛祖显灵,让刘舒涵为他的孩儿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