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许觅想起他昨天说的合约的事,主动开口:“关于你说的解约的事,我想过了,我同意。”
祁曜放在身侧的手倏得收紧,抿着唇,面色如冰霜。
“既然你不想我当你的护工,你可以找更专业的,我......”
“你想走直说,不用说那些好听的,你同意最好,剩下的你找沈则说,我累了。”
祁曜说着就拉过被子要重新躺下。
“哎你等等,听我把话说完。我不当你的护工,但我还是你的男朋友,我希望能够继续以男朋友的身份陪着你。可以吗?”
许觅话语里带着些小心翼翼和期待,虽然笑着,可以轻易看到笑容背后的不安忐忑。
祁曜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像在判断他说的可不可信。
“昨天那样的事不会是第一次,你可以接受?”
许觅摇摇头,“任何人都不应该对一个没做错什么的人,无缘无故地发火,把他当撒气桶,这是没有教养的表现。你不是这样的人,昨天我也相信是特殊情况,你压抑太久。以后我会帮你,控制自己的情绪,帮你找到合理的发泄方式,不会再一走了之。我们一起成长好吗?”
沉默地看了他很久,祁曜点头。
“作为回报,你妈妈我会让人照顾好,治疗费不用担心。”
“祁曜,你不用这样,我们之间我想是平等的恋爱关系,而不是利益交换。感谢你给我妈安排的护工,我们解约了后她的工资就让我给,治疗费我也有办法。你安心养身体就好,可以吗?”
许觅柔声说道,他接受了祁曜的好意,在他眼里就是两清,钱货两讫。这份人情他要积累着,越来越大,直到可以作为保命符。
“你觉得可以就可以。收拾东西吧,那边的人快来了。”
许觅点头应下,快速收拾后去找妈妈说开始正式上班了。
南山别墅位于城市东边的一座山上,占地面积很大。这里远离喧嚣、空气清新,是疗养的好地方,住在这里的多是上了年纪的人。
他们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候着了,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夸张,管家领着一群仆人排排站,喊“少爷好”。车子开进去停稳后管家带着几个佣人小心地把祁曜搬下去,送到他的房间。
医护人员在房间等候,给祁曜检查身体。许觅被强行拉着消毒后才放进去。
祁曜的房间很大,比那个豪华的病房大得多。许觅估摸着得有三分之二个篮球场那么大,在寸土寸金的S市真的是很资本主义了。
在等候祁曜检查身体的时间,许觅收到了一条来自孟皆的消息,看到他的名字,许觅想起来他忘了把盒子给妈妈了。
第19章
孟皆说明天是他的生日,邀请许觅去参加生日会。
许觅想了想应了下来,原来为了避免麻烦他是准备放弃探索秘密这条线的,现在事关身家性命还是多了解比较好。书里这块儿的描写不详细,他看到的不是全部。孟皆想从他这里知道什么,他也一样。
和孟皆聊天的功夫,祁曜的身体检查差不多了。
祁曜不耐烦地让他们都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他和许觅。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许觅听话地走到他的大床旁边,没忍住好奇,用手摸了摸看起来很贵的大床,像摸在了棉花糖上,软软的。
祁曜嗤笑一声,“摸什么,坐着,我又没嫌弃你。”
许觅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在床边坐下,“你是要和我交待什么吗?”
“嗯,帮我注意着点这里的佣人,尤其是管家,少让他们经手我的事。还有,他们给的药你都悄悄处理了,沈则会给你新的。也别表现得太紧张露馅。”
祁曜神色淡然,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只是说着话的时候眼眸深处幽冷。
许觅突然有些同情他,本该是最亲的父亲对他漠然不管,纵容上位的小三暗害他,还帮着遮掩。
祁曜不管是在南山别墅,还是去国外,都身处他们精心布置的牢笼,想要好好活着都难。欲.望、利益真的能把人变成魔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做好份内的事就好。”
祁曜看着少年澄澈双眼里没有掩饰的同情,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啊有那么明显吗?许觅控制好表情微笑着看他:“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你放心。”
“要不要推你出去走走,感觉这地方的绿化做得不错,空气也比医院那边清新,挺适合休养的。”
许觅说着看了眼窗外,大片大片的绿草地和花坛里娇艳的花朵,真的很让人心情舒畅。
听祁曜“嗯”了声,许觅立马跑到房门那喊人帮忙。
九、十点钟的时候太阳的热意已经慢慢上来了,许觅推着祁曜在绿草地上却没觉得有多热,估计是在山里的缘故。
“祁曜,你有想过以后吗,有一天你恢复了要去做什么?”
许觅没指望他会回答,不回答许觅也知道答案,只是觉得这种轻松的环境和氛围很适合探讨人生大事,交心长谈。
“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祁曜的回答在许觅的意料之中,只是这样一条路太过黑暗沉重,许觅想还应该有些别的追求的。
像书里,主角最终得到了一切,却失去了笑容,心一点点冰封硬化,世界黑暗无光。他成为了王者,也成为了古代帝王自称的“孤家寡人”。虽然有很多的追随者,但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小家。祁曜只有他自己。
“你……没有梦想吗?”
少年人谁能说自己没有一个梦,许觅自己从开始识字后就想,将来一定要用纷繁而富有魅力的文字编造出可以给人带来希望和快乐的文字。梦想自己的人生和书里的主角一样,有千百种可能。梦想自己的故事能遇到伯乐,呈现在大荧屏上。
这句话之后是长久的沉默,许觅低头看祁曜,他紧拧着的眉头好像在说这个问题很难很难。
许觅安静地笑了笑,声音清泠:“只有仇恨的人生必然是无趣的,它折磨着你,逼着你前行,直到没有前路,人也成了空荡的躯壳。这样的复仇,复的是谁的仇?你不是过错者,却活在仇恨编织的牢笼里,罪人在牢笼外狂笑。除了仇恨,还应该想想仇恨之外你还想做什么?”
祁曜拧紧的眉头松开,弯唇一笑,声音也褪去了寒意:“不愧是语文课代表,教育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许觅也笑了,好像是挺像在教育人的,祁曜竟然也没有烦。
又推着他走了一段,许觅手有些酸了,提议回去,祁曜却让他推着去不远处单独的一座小楼。
小楼的门是锁着的,许觅疑惑地看祁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