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冥主成婚之后 第32节

  “对,据说他们在地下室偷偷做些什么。那个地下室应该很隐蔽,如果找到,我们可以藏在那里。”

  路迎酒沉吟了几秒钟:“你知道大概的方向吗?”

  “知道!就在不远!”

  一行人又在黑暗中缓慢移动。

  杨天乐说的不远,果然是不远,就在两个拐角外。

  路过那面墙时,路迎酒察觉到了不对,手一扬就挥出去一张符纸。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墙上,墙壁消失,向下的楼梯出现了。

  杨天乐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赶忙带着人往下走。

  走了一半,他又回头:“那你们两个……”

  他愣了一下。

  虽然很暗,但眼睛适应黑暗后,还是大概能看到点轮廓。

  路迎酒本来和敬闲并肩站着,现在楼梯上,只有路迎酒一人的身影了。

  杨天乐:“呃,是不是有个人不见了?你朋友?”

  “嗯。”路迎酒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敬闲消失了。

  “啊!那怎么办啊!”杨天乐愣了,“你不是说那鬼很强吗,他不会是被鬼抓走了吧!”

  ……

  “滋——滋——滋——”

  整条走廊都是这个声音,空洞而可怖。挂肉钩在屋内微微晃动,生锈的刀具散落在墙角,桌上有干涸数十年的血迹,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人血还是动物血。

  羊鬼拖着狼牙棒不断行走,裂开嘴唇,不断捕捉着气息。

  突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英俊的男人靠墙而立。

  像是在等待它的到来。

  是活人!

  羊鬼一瞬间兴奋起来,在地上磨了磨蹄子,屈膝加速。强壮的后足给予了它可怕的速度,它跑起来极快,狼牙棒在地面摩擦出一串明亮的火花!

  那火花擦亮了黑暗,还没来得及熄灭,羊鬼已经冲到了敬闲面前。

  敬闲已经是很高的了,但比起这足有两米五的鬼怪,还是矮了一截——又或者说,所有人在它面前都是那么渺小。

  它高高抡起狼牙棒!

  下一秒,它的羊角一重,世界在眼中旋转。

  在它看不见的角度,地上、墙面凭空伸出了无数只鬼手,密密麻麻扒上它的全身,从锋利的羊角,到厚实的皮毛,到有力的足蹄。它的耳边响起了尖笑声,面目可怖的鬼怪们欢呼着,鬼手齐齐用力,直接将它的身躯绞成了血雾!

  身躯消散了,但是头颅还在,滚落在地。

  羊鬼眼睁睁地看着敬闲走过来。它很想发出些鬼怪的呓语,祈求饶恕,但一切声音都被卡住了,只余永恒的沉默。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突然意识到,面前的是谁了。

  是——

  敬闲居高临下地看了它一眼,一脚踩碎了它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羊鬼:你老婆被门把手割伤,和我羊鬼有什么关系!

  敬闲:没有你,我们没事会去掰冷库门吗凸(艹皿艹 )

第21章 画像

  路迎酒叮嘱那几人:“你们拿着符纸,就站在原地等我,最好一步都别动。”

  杨天乐手里紧紧抓着路迎酒给他的符纸,连连点头。

  路迎酒刚准备去找敬闲,突然顿住脚步。

  杨天乐见他不动了,小心翼翼问:“怎、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阴气消散了很多,但没有完全消失。”路迎酒说,“这里的一只鬼死了。”

  “一只?”杨天乐脸色发白,“这里有多少鬼啊?”

  “不清楚。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得去找敬闲。”路迎酒说。

  他实际上,并不觉得敬闲会遇到危险。

  甚至,刚才那只死掉的鬼……可能都是敬闲干的。

  但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的推论是错的,后果也是他不愿意面对的。

  路迎酒最后看了眼杨天乐,他们拿着自己的符纸,又待在原地老实不动,是没有问题的。

  他扯了张符纸,刚往阴气波动的地方走了数十米,就看见敬闲刚好从拐角拐过来。

  路迎酒停住脚步:“……你去哪里了?”

  敬闲冲他笑:“不小心走错了。”

  路迎酒抿了抿唇,不大高兴的样子,明显是没信:他才刚准备丢下杨天乐他们,冒险去找敬闲,结果敬闲自己老神在在转悠回来了,跟春游一样,一看就是故意“走丢”的。

  敬闲见状,赶快岔开话题:“你们找到地下室了?”

  “找到了。”路迎酒回答,他又低低地补充,“下次别乱跑了。”

  敬闲保证道:“好,听你的。”

  两人回到楼梯口,杨天乐见到他们也是一愣:“这、这那么快就回来了?也好也好,那我们赶快躲下去吧,不是还有别的鬼吗。”

  楼梯很狭窄,杨天乐让那些无脸人一个搭着一个的肩,慢慢往下走。

  这样子效率实在太低,地下室的深度大概是在负2层,就这么点距离,他们走了快5分钟。

  终于,一扇冰冷的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门足有五六米高,青铜质地。

  路迎酒手一扬,符纸就带着火光往上飞,照亮了整个大门。

  门面上是百鬼的浮雕,不同于传统艺术品中的百鬼夜行,那上头的每一只鬼怪,都在互相撕扯对方的脸——胜者手里拿着血淋淋的一张皮,将败者尸体踩在脚底,咧嘴狂笑。

  而浮雕的缝隙间,有斑驳的液体痕迹,黑红色的,很容易叫人联想到血迹。

  这大门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杨天乐不敢靠近,说:“这是什么啊?”

  路迎酒也不顾忌大门脏,将手轻轻放在大门中间,感受上头的波动。

  阴气不重,他反而感受到了驱鬼符文的力量。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没怎么用力,门就无声地开了。

  一股浓郁的陈腐味道袭来,杨天乐趁着火光看过去,只见黑暗中的高处,一张怪笑的人脸盯着他!

  他头皮发麻,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往后跌坐在地!

  路迎酒倒是很淡定,冲着空中的人脸伸手——

  那人脸的位置极其高,他垫着脚,一下子没碰到。

  他刚想用符纸,旁边就伸出了一只手。

  敬闲够高,轻轻松松把人脸给扯下来了,好好地递到路迎酒手中,满脸写着“求夸赞”。

  他说:“你还生气吗?”

  路迎酒无奈道:“我怎么感觉你问了我好几次这问题。我们又不是谈恋爱,你别这么小心翼翼。”

  敬闲:“……”

  他满脸欲言又止。

  路迎酒接过人脸。

  那实际上不是真的人脸,只是纸上的画,只是色彩和细节太过逼真了,乍一眼看过去,根本分辨不出来真假。

  图上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带着黄色的安全帽,皮肤黝黑,眼尾与鼻沟是几道深深的沟壑,看上去是工地里的工人。

  符纸又往门的深处飘了飘,只见空中,又是不同的人脸。

  各色各样的人,在画面上栩栩如生,像是某种诡异的博物馆。

  路迎酒喃喃道:“……人皮面具。”

  敬闲问:“这是做人皮面具的图纸?”

  “对。”路迎酒说,“这些纸上,是他们想要‘模仿’出面具的对象。也就是说,这个地下室,就是陈家以前制造面具的地方。”

  杨天乐完全懵了:“啥啥啥?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人皮面具?”

  路迎酒看向他,突然笑了:“理论上来说这个地下室是安全的,你们可以一直待着,直到我找到出口。但是……”

  杨天乐咽了口口水:“但是什么?”

  “如果陈家真的老老实实用动物皮做面具,那么这里是安全的。就怕他们真的用过人皮。”路迎酒说,“不是我恶意揣测,羊鬼执着于人脸,它很有可能和人皮面具有关。”

  杨天乐脊背一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进去还是要进去的,哪怕是看一看情况。”路迎酒又抽了几张符纸出来,点燃,让它们飘浮在空中,照亮了大片的区域。

  只见黑暗中,一张张的人脸画浮了出来。

  借着火光,他们才看清楚,人脸画实际上挂在铁架子上的。

  路迎酒率先迈步,走了进去,敬闲紧紧跟在他的身边。

  门后的空间非常大,像是巨大的生产车间,一个铁架子都配一个宽大的工作台。工作台上还有未完成的人皮画,几张破损的皮革,雕刻刀具,缝合的针线,和各种早已干涸的染料瓶,那浓郁的色彩凝在瓶子内壁,几乎变成全黑的了。

  每个铁架子上,都挂着同一个人几十张的图像,有些是人面画,有些是真实的照片。按理说数十年过去,它们都该模糊了,可不知道陈家人用了什么手法,它们全都清晰如初。

  路迎酒仰头,扫过无数张图像。

  敬闲说:“他们还挺敬业的。”

  “因为最顶尖的人皮面具,是戴上了,哪怕最亲近的人都看不出来。配上陈家的符纸,稍微改变一下身形,那就更容易瞒天过海。”路迎酒说,“这种面具对制作的精细度要求是相当高的,在做出来前,制作者必须花上几周甚至几个月,去观察,去模仿。”

  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架子。

  这架子上,是他们刚刚看到的工人。那上头有他各个角度的画像,正脸、左侧脸、右侧脸……照片上,他在工地推着小推车,他在地铁上疲惫地睡着了,他和家里人吃饭时露出笑容,他在深夜的阳台上点着一根劣质烟抽——最后两张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角度,看起来颇为惊悚。

  就仿佛有人一直在窥探你的生活,而你全然无知。

  路迎酒继续说:“哪怕是最细小的表情,眼角的一条褶皱,笑起来时嘴巴倾斜的程度,都是要被记录下来的。哪怕不是为了模仿别人,而是自己画出一张新脸,也需要参考这些真实的素材。所以,这帮人以前经常会被当做跟踪狂或者偷窥狂。”

  他借着火光,仔仔细细把整个面具工作间走了一遍,浏览过所有铁架子、工作台,没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走到东南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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