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节,朝中大臣们也识趣,没有把那些糟心事放在今天说,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合就斗得和乌眼鸡似的。而是个个都在吹彩虹屁,祝贺皇上佳节康乐。
皇上也开心,他不仅亲手写了几首诗送给朝中元老,更是拍手让太监们端出几个大盘子,里面放了月饼,说是要与臣子们同乐。之后他又说,为了不打扰大臣们和自己的家人团圆,宫中就不设宴了。吃了这个月饼,就算一起过节了。
臣子们自然是感动地涕泪交加,跪谢君恩之后,捧着月饼小口小口地吃着,恨不得把那种享受的表情近距离无死角地播放给皇上看,让皇上看到他们有多么爱吃。
殿外的表情就自然多了,就算它再怎么美味,也只是一个月饼罢了。何况它吃起来其实并不那么美味。
楚辞吃月饼一般只吃蛋黄的,发的这个却是豆沙馅的,不知是不是油放多了,显得有些腻味。楚辞有些兴味索然,却不敢不吃,只能一点一点地咬着吃。他心里暗暗吐槽,还不如设宴来的实在一些。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皇上没钱啊。前不久修路刚花了五万两,文化园虽有富商们加盟但朝廷也不可能分文不出,听说各地的军费也要开拨了,两个皇子大了,宫外的住所要开始准备了。这些事情聚在一起,让户部尚书和侍郎们看见楚辞一次就要瞪他一眼。
像宫中若要办一次宴席少说也要几千两,哪有这月饼来的实在?就这样的月饼,全部加在一起怕也不会超过一百两。和褚英那厮在一起玩久了之后,楚辞也变得精打细算了一些。
吃过月饼之后就散朝了,大臣们跪送之后,就准备各自回家过节。楚辞还没走几步,就有人叫住他,说是他孤身一人在外,遂邀请他去他们家过节。楚辞婉拒之后,又有人相邀,一会儿的时间,他竟拒绝了四五个人。
这些几乎都是学生们的家长,除了家长之外,还有褚英。他说他的夫人从娘家带回来几只大螃蟹,邀请楚辞一起去吃。面对旁人楚辞还客套两声,面对褚英他就直接拒绝了。
“我义兄在这京城之中也是孤身一人,我怎能撇下他一个人逍遥快活?不过,你那螃蟹倒可以留下一两只,待我改日再上门品尝嫂夫人厨艺。”
褚英笑着摇摇头,这个楚辞啊,刚认识时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越熟悉,他就越觉得人不可貌相。
楚辞拜别了好友,就跳上马车,准备回国子监和寇静张虎三人一起过节。寇静带着的五个士兵,其中三个在别的军营中有战友,中秋佳节他们去军营里过了。许乔南被叫去将军府过节了,也就是他舅爷家。他一个人不知怎么还有些怕生,硬要拉着秦钊一起去,秦钊没办法,只能陪他一起去了。之所以他不邀请寇静一起,是因为他知道他们千户只想和他世叔一起过。
楚辞提着一壶酒和一只烤鸭回来时,刚要推开院门,就听见寇静隐含着怒气的声音:“你走吧,我是不会去那边过节的!”
第216章 人月两团圆
楚辞还从没见寇静发过火,初听此声音时,他还有些莫名,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
本着偷听不好的原则,楚辞先敲了敲院门,然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他要光明正大的听!
寇静见他进来,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柔和,他上前两步将楚辞手里的东西提过去,低声说道:“怀槿,你先去里面休息一下,我马上就进去。”
楚辞看了看他脸上略显紧张的表情,没有按他的话去做,而是转过头,打量着院子里的另一个人。这一看,可不得了。
院子里的这个人一身白衣,相貌端的英俊无匹,又有一番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韵味,他见楚辞看过来,便温文尔雅地朝他一笑,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细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是一个一见面就能让人产生好感的人。楚辞在心底下了判断。然而,他却没有对这人有丝毫的好感。
寇静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会这样生气,一定是有原因的,面前这个人,就是令他生气的罪魁祸首。
“大哥,楚辞身为这院子的主人,在有客人前来的情况下,怎么能独自避进屋子,不招待一下呢?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今日到此有何贵干?”楚辞也朝他笑笑,可出口的话却丝毫听不出善意。
“这位就是楚司业吧?鄙复姓钟离,单名一个情字。我是静儿的姐夫,今日乃是为了邀请静儿去寒舍一叙,值此中秋佳节,本就该人月两团圆。”钟离情微笑着开口。
他就是那个渣男?!小钰儿的亲生父亲,寇家姐姐的丈夫,那个另攀高枝的书生?楚辞不禁感叹,怪不得呢,能让饱读诗书的寇家姐姐芳心暗许,也能让堂堂县主的女儿一见钟情于他,他这副皮相,在女生面前简直是无往不利。
“听闻钟离先生已另有妻室,何不在家陪着娇妻幼子,阖家团圆?更何况,静哥见我在这京城之中无依无靠,早已说好要和我在一起过节了。恐怕钟离先生是白跑一趟了。”楚辞做出送客的姿态。
钟离情微微蹙眉,说道:“纵使楚司业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又是静儿的结义兄弟,但也不该替静儿做决定才是。岳父大人与柔儿均已亡故,钰儿又远在西江省,如今京城之中,静儿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楚司业为何又要阻挠我二人团聚呢?”
听他这么一说,倒好像楚辞是个恶人了,楚辞轻笑一声,说道:“钟离先生这话不对,寇家本家还有几人也在京城,他们本就是同气连枝,又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亲人呢?只不过为着兄弟情义,静哥决定留下来陪我,你这样说是希望他做个不义之人吗?”
钟离情一愣,复又笑道:“鄙人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原就是打算邀楚司业也一同去寒舍过节的。如此一来,你和静儿不分开,我也能和静儿团聚,岂不是两全其美,不知楚司业意下如何?”
“不好意思,你我无亲无故,楚某为人拘谨,若去了府上恐怕连饭都吃不下了,还不如在这简陋的院子里来的逍遥自在。”楚辞挑了挑眉毛,直接拒绝,连借口也懒得想了。
“既然楚司业不去,那鄙人也就不勉强了。静儿,你呢?昔日柔儿在院中还留下了许多东西,我本想着,邀你今日一同过节之后再交给你。”钟离情转而面向寇静,眉眼之中自然带着笑意,话里的暗示意味却极强。
楚辞心中懊恼,这个小人,竟然拿寇静亡姐之物来逼迫他。罢了,面子这种东西又吃不得,不要就不要吧。楚辞刚想改口说自己还是决定去他那边,就被寇静一把搂至身前,不让他开口。
“我就不过去了。阿姐向来是个洒脱之人,从不把那些死物放在心上。于她而言,只要我与钰儿过得好,她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东西,不要也罢。更何况那个地方,阿姐应是永远也不想我踏入其中的,身为人弟我自当遵从亡者遗愿,就不奉陪了。请吧!”
寇静低沉地声音在楚辞耳边响起,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十分平静,但楚辞知道,提起亡姐,他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钟离情的表情也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沉痛而哀伤。他盯着寇静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进去吧,我早已让人准备了饭菜。你上次不是念叨着中秋要吃蟹吗?我让人备了一筐,今天蒸了几个,其余的都养在了荷花缸里。”寇静将手放开,微微退了一步。
“是吗?今日我与友人正说起螃蟹呢。”楚辞见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便也不再提这茬,“大虎停车怎么还没回来,我去叫一叫。”
“不用,他来了。”寇静示意楚辞看院门,几息之后,果然见张虎边回头边往里走。
张虎一进门,就见楚辞和寇静直勾勾地盯着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理了理头发,生怕自己有哪个地方不妥当。
寇静忽然笑了起来,让张虎更加拘束了,低头翻看着自己的衣服,查找有没有弄脏的地方。
楚辞初时不明白,待看见寇静有些促狭的眼神之后,他顿时明了。寇静这是笑大虎整理衣冠的样子像极了他平时出门在外的样子。
“有什么好笑的,在外保持端庄的仪态才能给人留下好印象。大虎,做的对,以后还这样!”楚辞瞪了寇静一眼,转身朝里走去。
寇静忍俊不禁,对着张虎招了招手,也朝里面走去,徒留一头雾水的大虎站在原地发出“啊”的一声表示疑问,他刚刚还想问什么,被他们这一搞,完全忘记了。
桌上今日难得的丰盛,他们都不是行事奢侈无度之人,平日里吃的饭都是从饭堂打的。时值中秋,饭堂的人也都回去了,寇静这才花大价钱订了这么一桌,加上额外准备的螃蟹和楚辞带回来的烤鸭,看上去令人食指大动。
楚辞三人坐下后,先举杯饮了桂花酒,才开始吃饭。这螃蟹个大肚圆,被稻草绑着上蒸笼蒸得全身通红。
张虎抓起一个螃蟹,啃着啃着,就哭了起来。
“大虎,你怎么了?”楚辞有些奇怪,关切地问道,他不会是被蟹钳戳痛了吧?
“我想我爹了……”张虎带着哭腔说道,自从去年跟着老爷上京,他就再没见过他们。如今吃着螃蟹,不由想起了家乡。那时候他们家里穷,吃不上饭,就总是去码头附近的乱石堆里抓小蟹回去煮一大盆,虽没甚滋味,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心里也是很快乐的。
楚辞无奈,只好安慰他,说过一段时间找船让他回家去看看。不料张虎一口拒绝了:“不行,我爹说让我跟着老爷,老爷不走我是不会离开的!”他用力地抹了把眼泪,又大口大口地嚼起螃蟹来。
好吧,果然是小孩子心性,说哭就哭,说好就好,活的单纯点也不错。楚辞笑了笑,也拿起一只螃蟹,掰掉一条腿,慢慢地吃起肉来,他举止斯文,和张虎比起来好看很多。
但是,这一切在寇静拿出的蟹八件面前都黯然失色了。他见楚辞不太能吃到肉,便拿过一只螃蟹,行云流水地一套功夫摆弄下来,就剔出了满满一碟子的蟹肉和蟹黄。他调了点姜醋下去,将这剔好的蟹肉往楚辞面前推了推。
见楚辞久久没有动作,他才抬起头。楚辞和张虎都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寇静不解。
“你用这些东西怎么用的这么熟练?”楚辞总觉得依寇静的性格,不应该是这么讲究的人。
“昔日父亲在时,最喜食蟹,入秋之后,他每隔几日便要吃一次。”寇静说道,他将自己面前的蟹壳摆在一起,却发现,怎么样他也吃不出那么完整的蟹壳,每每摆在一起,就似从未打开过一样。
楚辞沉默了,这两人都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生离,一个死别。而他呢,生离死别都算。
他现代的亲人再也见不着了,这里的亲人又因为路途遥远而不能团聚,只能望着天边的圆月,遥寄思念。
楚辞在心中想念他们,他们又何尝不在想念楚辞呢?
……
袁山县,楚大哥以眼神暗示楚小远,楚小远会意,夹着一块肉送到楚母的嘴边:“奶奶,你吃,吃这个肉,可香了。”
楚母回过神来,收回痴痴望着外面的眼神,张开嘴接过楚小远夹来的肉片,笑出了满脸褶子,她欣慰地说道:“小远真乖。”
她话音刚落,坐在她身边小福娃一样裹着红红小袄的楚珊珊便扯了扯她的衣角,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好,珊珊也乖。”楚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舀了一勺蛋羹送进她的嘴里。
“娘,我来喂吧,您先自己吃。”沈秀娘要将楚珊珊抱过来。
“不用了,人老了,吃不了太多。你们吃吧,我喂珊珊就好。”楚母摇摇头,让她不要抱过去。
楚广看了看她碗里未动多少的饭,叹了口气,说道:“娘,您只吃这么点怎么行呢?要是小二知道了,一定会怪我和他嫂子没照顾好您,让您都瘦了。您还记得小二托人送回来的那身衣裳吗?瘦了穿着就不好看了。”
楚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得和小二一样油嘴滑舌了?”
楚广登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被您看出来了,我这不是见您太想小二了,就学着他的样子逗您开心。”
“他是他,你是你,你不需要学着他,你们二人都是娘的好孩子。小二他孤身一人在外,为娘的难免要多担心一点,特别是这样的日子,我就怕他一个人在那里无依无靠的。”楚母一想到这个,鼻子就泛酸。
“楚奶奶,您别伤心了。小叔有我舅舅陪着,我舅舅是大将军,他很厉害的!”钟离钰见她想哭,开口安慰道。
“是啊,奶奶。秦大哥也在那,还有钰儿的舅舅,还有大虎叔叔,乔南哥哥,他们都会陪着小叔的!”楚小远也赶紧说道,楚辞的书信总是由他转达,他对小叔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楚母笑着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是是,咱们阿辞啊,得贵人相助,无论在哪儿,他都会过得很好。咱们吃饭吧,这么一大桌子菜,往年可吃不到呢!”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又开开心心地吃起饭来。
夜里,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给大地罩上了一层清辉。楚小远握着笔,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写道:
“小叔亲启,见字如晤:虽然前不久才收到您寄回来的信和东西,但我还是觉得,十分想念您,这也许就是先生教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说起先生,就不得不说了,沈先生要准备一年之后的乡试,已经不教我们了。新来的夫子很凶,背不出书就要打手掌,可疼了!不过我和钰儿从来都没被打过,嘿嘿……今天是中秋节,奶奶很想你,都想哭了。我也想哭,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会好好照顾奶奶,不让小叔失望。奶奶给你做了一身新棉服,我娘也给你……”楚小远挠了挠头,小声地问一旁的钟离钰,“钰儿,纳鞋底的纳字怎么写?”
钟离钰接过笔,在信纸上写上纳字。楚小远心满意足,接着写道:
“……纳了几双鞋底,她说小叔喜欢厚一点的,足足纳了十几层!这下小叔你就不用怕没鞋子穿了……珊珊她已经会说话了,不过她很懒,一点儿也不爱说话。我听隔壁大婶说,小姑娘这么懒以后会找不到婆家的,我心里很担心。唉,看来以后我要好好读书,多挣点钱了,那样珊珊嫁不出去也不怕了,谁叫我是哥哥呢……”
钟离钰数了数页数,提醒道:“已经写了快五张了,秦爷爷不让你写这么多,他说你再写那么多的废话,下次就不帮你寄了。”
楚小远很生气:“他自己每次都写七八张,字还写得那么小!这这分明就是……就是……”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钟离钰猜测道。
“对!”楚小远重重点头,然后继续写道:“小叔,就写那么多了,师公不让我写超过五张,只好下次再写了。你在外面要保重好自己,不要生病了!侄儿小远字。”
次日,秦夫子拿到了楚小远托他寄出去的信件。他帮楚母楚大哥代写的那一封秦夫子没打开,他自己写的那一封,秦夫子毫不留情地打开了。因为他知道,这小兔崽子每回写信,都会和他徒弟告状。
果不其然,这次又说了。秦夫子气愤极了,将自己的信重新拆开,在后面补上几行。
“此子闲话颇多,此举也是为了让他的文章日益精辟些,老夫觉得五张还是有点多,阿辞你觉得呢?”
第217章 使团进京
从八月十八日开始,礼部的大人们就开始派人在距东城门和西城门五里外的亭子处候着了。使团要进京,只可能从这两处城门进入。
这是难得一遇的大事,又是新帝登基之后的头一回,不论是朝堂之上的官员们,还是普通百姓,都对这事特别重视,茶余饭后讨论的都是使团哪一日会来。
日子就在人们的期待中慢慢逝去,二十二日,越析和蒙舍两国到了。他们与大魏乃是友好邦国,礼部尚书周光亲自带人相迎,给足了他们的面子。当然,越析的二皇子和蒙舍的亲王殿下亲自带领使团来到大魏,证明他们也是非常重视的。
“二位大使辛苦了,一路风尘仆仆,想必已经很累了。本官已经命人打扫好驿馆,就等着各位入住了。”周光身为礼部尚书,对待使臣时不谄媚也不轻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国风范。
“周大人,客气了!本王已有好几年未曾见过你了,待会我们可得好好叙叙旧,哈哈哈。”蒙舍的阁罗亲王一身标准的异族装扮,脸上的络腮胡显得放浪不羁,说话时底气十足,震耳欲聋。
“好说好说,等有时间,本官再和你把酒言欢。罗亲王,你和二皇子先一同前去驿馆早做休息,要是明日面圣时没有精神,圣上怕是要责怪我怠慢贵客了。”周光笑着说道。
阁罗亲王和越析二皇子闵真也不再推辞,一路舟车劳顿,确实伤神,而且他们这次前来,还带着许多贵重的礼物要敬献给天和帝,这事关两国邦交,万一出了差错,他们难辞其咎。一路上,他们都绷紧了神经,直到跨进京城才得以放松下来。
周光将他们迎进驿馆,这是专门招待外国使臣的,平日里不开放。前几天礼部就派人将其上上下下打扫得整洁一新了。
将两国使团安顿好后,周光又命人将驿馆的主事及一干人等叫人,吩咐他们好好招待,千万不可怠慢了贵客,行事也要谨慎一些,以防有他国奸细潜入,使些下作手段,蓄意挑起两国纷争。
主事和其他管事的自然连连点头,他们每日的膳食,都是由专人负责的,送上去之后还会先吃一口,以示清白。
周光再三勉励之后,才起身离开驿馆。他现在还要去到宫中,向圣上复命。
天和帝听说周光来了,立刻让太监将人传了进来。
“臣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皇上。”
周光起身,转头发现温太傅也坐在一旁,便拱手打了声招呼。此时,温太傅身边站着的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小官也朝他问好,周光点头,再一看,这不正是那个国子监的楚辞吗?
“周爱卿来的正好,朕刚想遣人去找你。你先说此时入宫所为何事吧?”
“启禀皇上,今日未时三刻,越析蒙舍两国使团从东城门进京,越析大使为二皇子闵真,蒙舍大使为阁罗亲王,两边各带使者一百余人,现皆安置于外使驿馆内。”周光一丝不苟地回答。
天和帝沉吟了一会,说道:“两国今日就到了?那行,朕这就着人拟旨,宣两国使臣明日上殿觐见。楚辞,就由你来拟旨吧。”
“是,微臣遵命。”楚辞心里苦,但他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