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268节

  “现在,你该祈祷穆爱卿能早日破案,还你清白,要不然,大家还是会认为你才是凶手,到那时,你就在敬王府中待一辈子吧!”

  虞稷听他这样一说,终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本来还以为,只要证明不是他杀的人就行了。想到这里,他无比后悔自己昨日听了皇后的话去于御史家中威胁他的行为。

  “还不滚回敬王府?”

  虞稷走后,一直强撑着身子的天和帝剧烈咳嗽起来,张福海一边替他拍背一边将桌上的茶水递给他。

  喝了一口药茶,天和帝舒缓了些,他怔怔地看向门口,问了一句话:“张福海,你说朕和皇后这么多年,是不是将稷儿宠坏了?或许,朕该重新考虑一下立他为太子这件事了。”

  张福海噤若寒蝉,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立储之事,岂是他这样的人能置喙的?

第479章 风声

  京城的动静以蛛网的样式传遍整个大魏朝, 很快,远在南闽省的众人也知道了这件事。

  温太傅在接到温海的来信后,立刻大惊失色,他虽猜到京城会有一场动荡, 可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如今大皇子被勒令不得出门, 二皇子的风头一时无两, 朝中支持人数日子增加,除了一部分老顽固还咬定嫡长子继承制外,其他人几乎都已经向二皇子靠拢, 甚至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都觉得二皇子或许会是一位好皇帝。

  温太傅自己并无党派, 他身为名声在外的清流大家, 几乎所有读书人都很崇敬他, 加上他自己本就是天和帝的老师,独特的身份让他不需要和旁人抱团, 只需要维持现状便可。

  可在他的心里, 对于立储之事也有一番见解。如果一定要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选择一个,他宁愿选择大皇子, 当然前提是他不要犯倔。

  之所以不选二皇子, 是因为温太傅觉得,此子有些心术不正。往日在上书房讲课时,还是敬王府公子的二皇子都是一副谦恭向学的模样, 对于讲师们很尊敬, 对一起学习的其他人也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让人很难不对他有好感。

  可是后来温太傅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私底下的他为人阴翳, 无论对人对物都十分冷漠,没有一点仁爱之心,包括对他的亲弟弟都是一样。

  那一次,温太傅有急事找敬王,一入王府便抄了条近道去书房,可当他经过一处园子时,却发现一群下仆正在欺负一个幼童。

  他们把一条穗子抛来抛去,急得那幼童四处奔走,眼泪挂在瘦巴巴的小脸上,看上去可怜极了。

  敬王内院中出现这样一个孩童,温太傅立刻想到了敬王府前不久薨了的柳侧妃,她为敬王诞下三子,名曰虞稔。眼前这个瘦巴巴的小童,估计就是三公子吧。

  温太傅为人一向最恨这些欺软怕硬的,当下便想出面制止,却没想到,虞秩从另一边过来了。他立刻停住脚步,静观其变。在看到虞秩教训了那些下人并将那条穗子拿到手上后,温太傅有些欣慰,觉得此子爱护幼弟,手足之情令人动容。

  可接下来的发展让他大为震惊,虞秩在驱散了那些下人后,见四下无人,竟要求虞稔从他胯下钻过去才会将穗子还给他。

  可怜巴巴的幼童不解地看向这位兄长,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虞秩便笑着让他学小狗爬,然后将两腿一跨,示意他从下面钻出去。

  这等侮辱人的行径,竟会发生在一对兄弟之间,温太傅实在看不下去了,刚想出声制止,却听见一个妇人急促的呼喊,原来是虞稔的嬷嬷,一时不察让他到前院来了。

  虞秩在听到声音后,手疾眼快地扶起了趴在地上正准备爬过来的虞稔,一边将穗子递给他,在那嬷嬷面前做出了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虽然虞秩到底没有作弄成虞稔,但此事却在温太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后无论虞秩在他面前怎么表现,他的态度都是淡淡的。因为他一看见虞秩,就会想起他脸上挂着那种轻视的笑,用看蝼蚁一般的眼神看他的亲兄弟。

  在这方面,楚辞显然和温太傅有着一样的看法,自从那次猎场偷袭事件背后的主角浮出水面,再加上钟离钰的渣爹钟离情表面是大皇子的人实则是二皇子的暗子,他就难以对这种人生出好感。

  另外,当初他在宫里差点被陷害一事明面上是大皇子派人做的,可里头疑窦重重,到底是谁其实还不好说。

  “静哥,你觉得这个案件什么时候可以侦破?”这个消息传到南闽省时,距离天和帝命穆远修破案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寇静每月有三天休沐,一到时间就会过来。

  “难。”寇静道,“这起案子看似府中之人作案,实则不然。”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动机杀害于御史。可是按照于府的设计来说,府外之人确实难以潜入府中悄无声息地杀死于御史。”楚辞很遗憾自己此刻不在京城,不然他就可以亲自去于府看一看了。

  “倘若是专精此道的杀手,说不定可行,即使于府防守再严密,也不会没有漏洞。”寇静道。

  “可是,那杀手怎么就能知道大皇子那天会去于御史家中,还等他走后再杀人灭口故意陷害呢?”楚辞实在想不通,难不成虞稷在出手之前,别人就已经知道了?

  “也有可能是那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动手……”

  两人坐在一处低声交谈,这场景看在徐管家眼里让他很是无奈。自寇静到水师任职后,徐管家就暂时去了他府上打理,他们家缺了一个主事的人,若他再不去,对于从内部打入南闽官员圈子很不利。

  在他刚待在省城处理这些人情往来时,也悄悄打听了几个姑娘,俱都是性子柔顺,秀外慧中的。他几次想再提这事,可每次想起寇静那时的神情就会沉默下来。他知道,寇静是认真的。

  这段时间,他很是纠结,一边觉得自己没看好少爷让他误入歧途很对不起老爷,一边又觉得少爷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喜欢的人,他还要横加阻挠对不起他家少爷。两种情绪的撕扯下,他的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

  后来他去了解了一下这种事,因南闽省一直以来都很穷困,娶不起媳妇的单身汉很多,所以当地有一种特殊的风俗,就是两个汉子住在一起搭伙过日子,俗称契兄弟。

  在徐管家看来,这是因为他们为生活所迫,被逼无奈之下做的决定,可当他亲自与几对契兄弟接触之后,慢慢有了改观。他们的生活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充满了无奈与愁苦,而是和平常夫妻一般无二,也要为了柴米油盐烦心,也会为了鸡毛蒜皮争吵,但也会很快和好。要说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他们膝下无子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解决了,因为他们家境好一点后,就会去当地的慈幼院里,收养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孩子。那些被收养的孩子,大部分的都会娶妻生子,有一些也会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找个男人过一辈子。

  这样的了解让徐管家有些茫然,心底的反对之意逐渐减少,他有时想,老爷那般豁达的人,应该也不会反对少爷找一个心仪之人吧?大不了就当少奶奶不会生育,总不能因为妻子不会生育就休妻另娶吧?

  想通了之后,他开始担心寇静会求不得。因为他家少爷说了,楚少爷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有时候他看见两人在一起,觉得气氛怪怪的,就想着是不是楚少爷其实也对他家少爷有意。

  可当他询问其他人后,大家都说很正常,特别是许乔南和秦钊,还说他们二人也是一般相处的,这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

  寇静将徐管家这段时间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甚感欣慰,得到亲人的支持总比反对要来得好一些。虽然他已经决定,无论谁反对都矢志不渝。

  ……

  面对着各省各衙门投来的目光,大理寺的人最近感觉有些压力山大。因为他们天天都上门调查,就差连他家养了几只鸡都知道了,可却没有一丝线索。

  府中的下人都经过盘问,那天夜里人在何处。可是大部分人都有其他人作证,当晚他们并没有到过别处。他们在经过仔细盘查后,发现他们并没有撒谎。

  小部分没有人能证明的,他们却不存在杀死于御史的条件,因为穆远修勘察过现场后,得出凶手是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且身高超过于御史。

  因为那勒痕是从下往上的,如果个头比他矮,那勒痕就会往下,他猜测贼人应是趁于御史出书房关门之际摸到他的身后,然后拿起绳子套在他的颈部一击致命,而于御史只来得及在门上留下一点抓痕,便死去了,全程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

  有了这两个条件,那些人基本上都被排除了,因为于御史是个大高个,府中下人很少有比他高的。

  又一次审问后败兴而归,饶是穆远修都有些沮丧了,他叹了口气,带着手下们往门口走去,还未到,便听到大门侧边传来一阵骂声。

  有人似乎在教训一个门房,他道:“牛三,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喝酒了?再让我发现一次,这差你就别当了!”

  那门房很害怕的样子:“刘二叔,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喝了!再喝我就不是人!”

  那人冷笑一声:“你保证有用吗?一月倒有大半月都偷跑去喝酒,和你一同当差的小六子和我说过多少次了,反正我话放出去,要是再喝酒,你就给我滚回去!”

  穆远修听了这一场,原还不觉有异,可是随后越想却越觉得不对劲。当天自大皇子出门后再无人上门是那两个门房说的,那是不是也有可能门房当时喝了酒记忆出现问题了呢?

  想到这,他有些兴奋,可是立刻他又冷静下来了。因为两个门房里,只有这牛三一人好饮酒,另一个叫小六子的不喝酒。要是只一人当差记错了还说的过去,又怎么会两个人都记错了呢?

  穆远修心凉了半截,可他还是决定再次询问两个门房,一来看看二人口供是否会有更改,二来嘛,看看是否有人隐瞒,说不定那牛三喝了酒怕挨罚,于是说服小六子一起撒谎。

第480章 真凶

  两个门房被提出来审问时, 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又会受审,前几天不是都交代清楚了吗?而且他们也有人证可以证明他们根本就没去过老爷的书房那边。

  因此, 他们一见到穆远修就大呼冤枉, 说自己没有杀害老爷。

  穆远修见他们情绪有些激动, 便示意手下人放开他们, 然后温和地道:“两位小哥不用怕,本官并无怀疑你们作案之意,可是对于那天夜里之事仍有些疑虑,故又将二位找来聊一聊。”

  牛三和小六子听他这样说,都放松了些, 在穆远修让他们坐下, 并上了一盘茶点之后, 气氛更是融洽了。他们没被大官礼遇过,穆远修的行为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恨不得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穆远修按照原来的方式问了问题,得到的回答和前几天的一般无二, 两人神情坦荡,眼神清明, 看样子确实没说谎。

  穆远修抬手将茶杯递到嘴巴,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听说牛小哥喜欢喝酒?”

  牛三脸色大变, 立刻摆手:“大人, 小人不爱喝酒, 不爱喝。”

  穆远修轻笑一声:“牛小哥不必害怕, 本官也爱喝酒,我认为闲暇时候出去小酌几杯,是人生一大乐事。”说罢, 还做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正所谓酒友相见,分外亲切,牛三一下来了劲,颇高兴地说:“小人也这么认为,喝那三杯五杯的根本误不了事。”

  穆远修很是赞同:“正是,看来牛小哥也是性情中人呐。”

  牛三更加得意,一时忘形竟像在酒桌上一般开始吹嘘。穆远修微笑着倾听,时不时还点头赞许,一旁的小六子显然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他没想到一直在府中受骂的牛三竟和这位大人有着相同的爱好。

  穆远修这时将视线移向小六子,问道:“小六哥看样子是个不喜喝酒的。”

  小六子硬着头皮道:“小人确实不如牛三好酒,可逢年过节也会喝一点。”

  穆远修赞道:“这样也挺好,酒这东西啊,喝得太多了也不行,不仅头疼,还容易眼花看错东西。”

  小六子一听,顿时和他有了共同话题,开始吐槽牛三,他说:“可不是,牛三他每次喝完酒都是这样的,上次府里来人,他硬说走的时候少了一个,我说他眼花他还和我争呢!”

  穆远修心里一跳,忙问道:“是什么时候,怎会少了一个呢?”

  小六子脱口而出:“就是我们家老爷遇害的那晚,客人带了一伙人进府,没过多久又出来了,我和牛三一起将他们送出去,然后他一直说好像少了一个人。”

  牛三一直以眼神制止他,可最终还是被他说出来了,顿时心如死灰。

  “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起呢?”

  小六子讪笑道:“小人想着,这不过是牛三他喝多了说的胡话,他也是一时眼花。”小六子也有点后悔,怎么一下子就说秃噜嘴了。

  牛三忙为自己争辩:“我说了我那日只喝了一点点酒,怎么就眼花了?我明明记得他们来时除了第一个人外,都是两个两个一起的。可等他们出来时,就全都是两个两个的了,可不是少了一个人?”

  小六子道:“那我怎么没发觉呢?”

  牛三没好气地道:“你光顾着手上那块银子了,哪里还记得看旁的东西?”

  说起这个牛三有些不忿,那天夜里,那群人上前敲门,他就比小六子晚了一步,那些人就打赏了一块银子给小六子。他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却没人搭理他。

  等他们出来时,牛三抢先一步去开门,然后又盯着他们出门,却没人回过头来给他也打赏一块银子。银子带来的怨念太大,所以他觉得自己记得很清楚,可小六子偏偏说他眼花了,说得多了,他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当时记错了。所以后来官府来问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干脆就把这事隐了,免得旁人都知道他那天喝了酒。

  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穆远修心里有些激动,他自掏腰包给了两人赏钱又送他们出门,而后回过头来问一旁的书记官,有没有将他们的话记录下来。书记官点头表示全记下来了,穆远修又去了牛三惯常去的小酒馆,了解了一些事,便拿着它去见了天和帝。

  “……所以,臣认为,还需调查一下当日敬王身边的随从。”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虞稷的身上,天和帝看着这份口供皱眉不已,他问穆远修:“说不定真是这牛三醉眼惺忪看错了,一个好酒之人说的话岂能当真?”

  穆远修拱了拱手道:“圣上明鉴,那牛三酒量很大,轻易不会喝醉。因那日于御史在早朝时闹出的动静,他府上之人也特别警惕,所以牛三只出去不到半刻钟,便被找了回来,此时入肚的酒不过三两杯罢了,根本喝不醉人,眼自然也不会看花。此事,臣也找酒馆掌柜核实了,因牛三总是溜出门喝酒,他对此人印象很深。那日见他很早就走了,还有些惊讶。”

  “既然如此,就宣敬王进宫觐见,另外,让当日随他一同前往之人也一并进宫。”天和帝当即拍了板,然后让张福海遣人去宣旨。

  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声音,天和帝把人叫进来后,虞稷乖乖行了礼。

  “当日同你一起前往于府的,可都带来了?”

  “父皇,都在外头了,那日赶马的儿臣都带来了,不知父皇传召所为何事?”虞稷被关了十多天,此刻出来了,显得格外老实。

  天和帝看了一眼穆远修,穆远修立刻上前低声解释,听得虞稷皱眉不已。

  “你是说,我带去的人里可能有一个潜伏在于府中,伺机杀害了于御史?”虞稷觉得这是个笑话,没有他的允许,谁敢那么大胆?

  “正是,”穆远修将那份口供递给虞稷查看,“根据供词,您手下的人有很大的嫌疑,还请敬王殿下助臣一臂之力,共同找出真凶,还您一个清白。”

  看在穆远修上次帮了他的份上,虞稷不情不愿地同意了,他出去后先带着人进来了一趟,正是按照当日进门时的顺序,他一人当先,其余护卫两两成行。

  出门时,虞稷记得自己把一个护卫叫到身边,嘱咐他等会去看看于御史的孙子抓着了没有。那人身边空出了一个人,便由后头的补上,一个接一个补上后,最末的那人便成了独一个。

  “还真是,”虞稷看着多出的那个人,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他让其他人都出去,只把他一个留在了里头。

  “杜刚,你说说,那夜本王从于御史家中出来时,你在何处?”

  “小人一直跟在王爷身后,不曾远离。”杜刚很淡定地回答。

  “是吗?那你说说,本王出来后还去了哪里?是望海阁还是江心楼?”虞稷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杜刚略回忆了一下,然后笃定地说:“您去了望海阁。”

  “果然就是你!”虞稷突然叫了一声,“那日本王心烦意乱,出门后就回了王府,根本没去其他地方!”

  杜刚瞳孔急剧收缩,他没想到,一贯脑子简单的虞稷竟然会诈他,情急之下,他说了句“是属下记错了,那天您确实直接回府了”。

  虞稷又是冷冷一笑:“你又错了,本王确实先回了府,可后来越想越烦,恨不得大醉一场,便在王府门前转道去了望海阁。”

  他转向穆远修道:“穆大人,他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查清楚,好还本王一个公道。”

  穆远修拱手称是,而后便带着被捉拿的杜刚回了大理寺。那杜刚一直不承认自己潜在了御史府中杀了人,只说那夜事多他记错了。

  穆远修见他不知悔改,审问无果后,大手一挥,让人上刑。十八般武艺没有用到一半,杜刚就招供了,声称自己是受虞稷指使,才会杀了于御史。

  这种鬼话穆远修当然不会相信,可无论再怎么问,他都咬定了这句话,称这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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