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39节

  因为楚爷爷是逃难过来的,所以他们要祭祀的祖先还是比较少的,只有楚爷爷,楚奶奶和楚父的坟墓。

  清晨,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两边的树木微微带着一些湿意,走过时,未免要在衣裳上沾点水痕。春天到了,映山红这里一丛,那里一簇,看上去都十分美丽。

  古人对待这种节日都很慎重,脸上满是忧伤愁苦,没有人高声喧哗,也没有人敢笑一笑。就连小孩子都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跟着大人呆呆地往山上走。

  楚辞走在山间,画风和大家不太一样,他脸上都是放松。这些天都在县学和许先生家里来回奔波,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他发现,偶尔走一下心情还是很舒坦的。

  这副表情被张老夫子看在眼里,就哼了一声,说了一些他不敬长辈之类的话。

  楚辞想,这传出去还了得,立刻正色道:“非是我不敬长辈,而是我认为,这样才是对长辈最大的尊重。山上的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呢?他们都是我们的长辈,是我们的先祖。自古以来,长辈所期盼的不正是儿孙们都能幸福喜乐吗?大家如今这副样子上山去,让祖先见了,岂不是觉得我们生活过的不幸。难道不是应该轻松点,让他们看到我们过的幸福安康,他们才能放下心来吗?”

  其他人一听,好像确实有些道理啊,果然不愧是读书人。张老夫子又哼了一声,他总不能说长辈不是这样希望的吧?于是,他在家人的搀扶下走得更快了。大家见他不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楚辞的看法,也就不再强作悲哀的样子了,特别是那些小孩子,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一些。

  楚家三人的坟地,都是葬在一起的。首先去的就是楚爷爷的坟墓。

  一个不大的土包,上面竖着一块木头。因为风雨的侵袭,上面的字已经有些看不太清楚了。楚家一直以来都是比较贫穷的,有时候立一块石碑,可能要一两往上。葬礼本就花费良多,又哪来的钱财去立碑呢?

第61章 月考上的巧合

  人们常常以祖坟冒青烟这个句子来表示对一个人获得成就的羡慕。

  这说明, 祖坟在大家心里, 是非常重要的。楚家本来就因为是逃难而来的, 缺少一些底蕴,若楚家发迹后祖坟还是这个样子, 那么就不符合楚家的身份了。

  楚辞越往上走, 关注他的眼睛就会越多, 那么他的一言一行丝毫都不能松懈, 给人拿到破绽。就像今天一样,明明只是略放松了一些, 立刻就惹人口舌了。

  事业有成却不修葺祖坟,那么楚辞一定会为人诟病, 然后被贴上不孝的标签。

  但目前来说, 最重要的还是先祭祀。

  楚广拿着镰刀, 走过去,将坟上的野草和周围的杂草全部割掉扔在一旁, 然后又拿起锄头, 把坟包周围的排水沟挖了一圈。

  楚小远拿起一叠黄纸,将它绕着坟墓压了一圈。最后剩下的几张纸, 被他爬到坟头,压在了上面。楚辞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二, 让一下。”楚广拍了拍楚辞的肩膀,然后将锄头上铲下来的一大堆土添在坟头,高高的耸立着。

  呃, 这大概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意思吧?楚辞这样想着。

  楚辞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祭祀,不管是在哪边,他们都是拿着几束鲜花,去到公墓,然后鞠躬献花,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楚广看楚辞有些不知所措,便四处看了看,帮了找了一件事情做,说道:“小二,你把祭祀的东西摆出来吧。”

  楚辞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他发现筐子有好几碟东西,掏出来之后,才看清楚里面有一条鱼干,一块二指宽的肉条,还有几块圆圆的,像是面粉捏的什么东西,但整个又是绿色的。楚辞猜想,这应该就是青团了吧?

  他把这些东西,恭敬地摆在前面,然后又拿出小酒壶,在小杯子里倒了三杯酒。楚广点起香和蜡烛,将香分给他们二人,三人跪在坟前,楚广还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保佑”之类的话,接着说起了一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

  祭祀完毕之后,他们又去其他两座坟重复刚才的举动。

  临走之前,楚辞突然说:“我还有点事想和爹说,你们先去前面的树下面等我吧!”

  楚广点点头,带着小远先走了。楚辞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扑通一声跪下:“不知您老人家有没有见到他?如果您真的有灵的话,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儿子,而是异世来的一缕孤魂。您的儿子,他非常优秀,只是天妒英才,让他因病夭亡,他若和您在一起,您记得多照顾他一点,再好好开解一下他。”

  想了想,楚辞又说:“人世的事情您就不用太担心了。只要我在一日,便会尽力护他们周全。除此之外,我也会认真读书,进学,让楚家的名声传遍整个大魏朝。对了,还有小远,我会好好鞭策他上进,以后让他也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楚辞说完,朝对面磕了三个响头。此时,一阵微风吹来,似有一只手在楚辞头上抚摸了一下,他心里陡然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出去了。

  下山时,太阳升得老高,天气也变热了一些,经过一座山坡的时候,楚辞远远看见那里有一大片的桃花,许是山比较高的原因,所以桃花还未凋谢,看起来非常的美。

  县学后山也有几棵桃树,上面的桃花早就谢了,结出了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桃子。张文海摩拳擦掌,早就放下话来,说今年一定要吃到树上的桃子了。

  回到家里之后,楚辞就把修葺祖坟之事拿出来和大家商量。楚广等人也是非常赞同的,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现在想来,确实是应该把三座坟修一修了。

  要动土惊动先人的话,他们还必须去找个地仙问问日子,不选个良辰吉日的话,惹怒了祖先,到时候反而对子孙无益。

  上次他们家要建房子,就问了地仙,现在挑选的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候就可以把家里的旧屋推倒,开始重建了。他们现在还住在自家,但马上就要搬去邻居家的空房子里了。

  沈秀娘的肚子越发大了,肚子里的孩子估摸着还有月余就要出生了。楚姑父说到做到,说是过完清明就让楚姑姑回来照料。

  自从楚辞为他谋了一个县衙的管仓,楚姑姑在家里的地位就上去了,无论是公婆还是妯娌,对她说话都比以前温和了几分。楚姑姑是个温柔和顺的,她往常也不曾将她们偶尔的抱怨放在心里,如今她们肯示好,那她也不会去作妖,还像以前一样行事,倒让大家更高看了一眼,心里真对她有些服了。

  因为明天有月考,所以他们吃完中饭之后就又要赶回学校去,中饭就是上午见到的青团。他们昨天蒸了一大锅,准备今天吃。

  这东西冷冷的,闻上去有些艾草的香气,里面包着野菜馅,吃起来有些粘牙。楚辞有些吃不太习惯,他觉得热的应该会更好吃一些。

  可是寒食节,自然是吃寒食的,没有一户人家会去动灶火,就算是皇帝老子,今天也得吃冷的。

  寇家的马车一直都在外面,那车夫在这里有亲戚,吃过饭后又过来了。

  楚辞和楚小远走坐上马车,回了县学。

  四月初五日,月考。

  为了最大程度地防止学生们作弊,所以他们的月考并不是在自己教室里进行的。而是甲乙丙三个班掺和在一起,坐在先贤馆的大厅里,之前就有人将里面堆积的桌子一字排开了,然后让甲乙丙三个班的学生依次坐下。

  楚辞后面坐的是一个甲班的学生,前面是一个乙班的学生。乙班的那个学生回头笑了笑后便不再做声,甲班的那个楚辞不是很熟悉,想来应该是后面升上来的。

  他效仿前者朝后面那个学生笑了笑,本不欲和他说话,谁知道那个学生一脸惊喜地说道:“楚兄,在下乃常河镇徐建,久仰楚兄大名,今日得以和楚兄坐在一处考试,真是三生有幸呐。”

  楚辞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对这个人面相有些不喜,尖嘴猴腮的狡诈样,于是心里想,这个人莫不是想要抄他的?便淡淡地寒暄了两句回过头去。

  钟响三声之后,教员们过来发卷子,卷子上面一共三道题目,两道四书题,一道五经题。因为学子们治的本经并不想同,所以这里有五道题目,只需将自己的本经题勾出来,其他四道不用理会。

  楚辞看到第一题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这个题目,正是他们前天晚上所做过的“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他忍不住举目四望,却发现那夜的人都十分惊讶的看来看去。张文海这个出题人也不例外,他瞪着题目,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之后便是狂喜,没想到他只翻了一次范文书,就能够猜中这个题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其实想来也很好理解,因为前一天正是清明节,清明节本就是祭祀先人的日子,和题中的“慎终追远”确实也是有关系的,想一个应时应景的题目,也没有什么不对。

  既然是做过的题目,那么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楚辞越过第一题,去看第二题。第二题是中庸上面的一句话,“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说的大概是君子安分守己,不做当前所处地位不该做的事。

  看完了题目,楚辞在心里想了一会,大概有了底,他磨墨铺纸,在下面写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此为破题之句,既然已经做了,便要安下心来好好做事,和前面的题目寓意相合。

  五经题他选了一道春秋题,“不以一眚掩大德”。意思说的是,不以一个人微小的过失而抹杀他的大功德。

  这个题目比较灵活,楚辞静静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写下一句“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则当勉励”。

  将三道题目全都破了后,楚辞开始在草稿纸上解题论述。他全身心都放在考试中,思绪似泉涌,下笔如有神,不到一个时辰,便做好了三篇文章。

  仔细检查过后,他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他后面的那个人突然小声地说着什么,楚辞不想多听,遍往前坐了坐,离那个人更远一些。那个人也不敢太大声音,免得被台上的教员们发现,只好作罢。

  楚辞拿出试卷,小心地将那三篇文章誊录在上面。眼下还有一些时间,他想着不能浪费,干脆再做一道题,为了避免试卷不小心被污损,楚辞便将它放在了桌子下方的脚架上,以白纸覆之。

  他拿出另外的纸,开始思考上次许征布置给他的题目。

  修修改改,涂涂抹抹写了一会,此时钟声突然敲响,已是交卷的时候了。楚辞还未开始收拾东西,后面的那个人早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东西胡乱收拾好后,便往前冲了。

  不知是何原因,他脚下突然一绊,身子歪歪斜斜地整个的向楚辞这边压下来。

  楚辞反射性地一躲,终究免于“大汉压身”的狼狈,但桌上铺着的几张纸,却遭了劫难。那书生往桌上这一趴,把楚辞的墨盒也弄洒了,墨汁流了一桌子,瞬间就把纸给染黑了。

  “楚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人似乎也被这个发展弄得慌了手脚,连声向楚辞道歉。

  上面的教员皱了皱眉,走了过来,问道:“有何事发生?”

  “向教员,是我的错。学生昨天寒食节吃坏了肚子,一整个早上都是腹痛如绞的,此时好不容易考完了,便想着早点交卷回去如厕,只是我脚下无力,经过楚兄的位置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将他的墨盒打翻了,试卷也污损了,呜呜呜…请教员罚我。”

  一个大男人苍白着脸大哭了起来,涕泪交加的样子,还是很能得到别人同情的。大家都想,这事终归是个意外,也怪不得旁人,故而这向教员看向楚辞,对他说:“此事乃是一场意外,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妨说来听听。”

  若是楚辞一意追究,恐怕要被说是小肚鸡肠,连一个病中之人都不放过了。可是若吃了这个哑巴亏,那他这次月考的成绩就又要作废了,下次调班之时,他就还得在丙班。

  大家都看着楚辞,想要看他如何解决这件事。

  “这位兄台既是腹痛如绞,那便快去吧,这事是你无心之失,我自然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他这番宽容大度的话语让向教员微笑点头,那人似乎也有些震惊,愣愣地去上面交了卷子便离开了。

  “你惯有才名,一次的意外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下次再继续努力吧。”向教员遗憾地拍了拍楚辞的肩膀,安慰他说。

  与楚辞结了社的几人都担忧地看着楚辞,张方二人更是咬牙,明明楚兄这么聪明,却只能在丙班多待一个月了吗?

  谁知楚辞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向教员,只是学生被污损的纸张其实不是试卷。我之前见时间还长,便做了一道其他的题目,学生唯恐试卷被我不小心弄脏了,便放在了下方。”

  他弯下身子从脚架上拿出那张完好无损的试卷,递给了向教员。

  向教员接过,眼中似有深意,他捋了捋胡子,说了句不错。

  其他人也被这一波三折,柳暗花明的戏码惊呆了。他们先是震惊,而后同情,再转为担忧,最后为之庆幸,可以说是很刺激了。

  台上的其他教员咳嗽了几声,大家才分分回过神来,上去交卷。有了之前的事,大家交卷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试卷不小心被别人弄脏了。

  出去后,张方陈三人与楚辞同行。

  张文海说道:“我这次考试自觉答的不错,应是有机会往上升的。我原本还担心楚兄不能与我一道,幸好啊,楚兄你机智过人。那小子,自己倒霉就罢了,还差点连累了你,下次我定要好好教训他才是。”

  方晋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楚兄,恐怕是我经了小翠一事,变得有些多疑,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寻常。”

  陈子方点头附和:“我想的和晋阳兄是一样的,这也未免太凑巧了一些。”

  楚辞先谢过,然后冷冷一笑:“我知此事不寻常,那人先前与我说话时哪有一点腹痛如绞的样子?定是有人心怀不轨,想让我待在丙班罢。”

第62章 不问自取

  “贴名单了, 快过去看看吧!”

  “走走走, 希望这次我不要再退了, 我爹说我再退就让我回去看铺子了!”

  学子们结了晨课之后,匆匆忙忙往外赶, 因为每次月考的成绩和前三名的试卷都会贴在登雀楼下方。

  登雀楼下方有一道长长的围墙, 墙面显得有些斑驳了, 上面有很多的张贴痕迹, 都是每次月考季考的排名和前三名的试卷留下的。

  “庚卯年四月初五日月考第一名,丙班楚辞…第二名, 甲班陈子方…第三名,甲班齐旭!”

  “齐达远竟然才第三名?”有人惊讶道。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那楚辞的才情一向很高, 这次拿个第一也没什么。那陈中行据说是府城那边转过来的, 府城呐,能和我们这里一样吗?”

  这两个学子叽叽喳喳地讨论, 齐旭站在不远处听着, 脸上依旧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只是一双眼睛却冷地结了霜。之后,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意变得浓郁许多, 让偶然看见的人感觉有些不太舒适。

  张文海兴冲冲地挤在最前方看, 然后他发现,整个社学里,大家都考的不错, 只有他在甲班末尾挂了个名字上去。

  不过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这还是月考时仿科举制度重首场的规矩,他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不然的话,以他的水平,最多从丙班升到乙班。

  有时候身边的人都是大佬还是让人挺心酸难过的,因为时时刻刻都能体会到你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好的,毕竟七个大佬带一只菜鸡,怎么样也能带上去了。

  “楚兄陈兄,恭喜你们,你们一个第一个第二,可真为我们袁山学社争光呀。”张文海赞道,其他几人也附和。

  这次江淮考了第五,周承远第十三,方晋阳第十七,骆应书第十九,董齐才第二十。

  待明日,乙丙二班的四人就可以去到甲班了。

  “快看,试卷贴出来了,咱们去拜读一下前三名的大作吧。”

  三张试卷整整齐齐地贴在墙上,先不说其他的东西,单只说三人的字,就足以让学子们感觉自愧不如了。

  “这第一名果然名副其实,三篇文章无一不精,特别是春秋题,一针见血,犹如蛟龙升空,自有一股浩然正气,为许多被误解之人正了名。”

  “是啊,这三人各有千秋,吾等所不及远矣。”

  “我看未必吧!”赞叹声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几个甲班的学子站在一起,手上还拿着几张纸。周承远眼尖,立刻认出了纸上是他的字迹。

  “你们为何要擅自闯入我的学舍?还将我的东西拿出来?!”周承远很愤怒。

  “呵,像你们这样的小人,又何谈擅闯。若不趁你不备,我们又怎么能得到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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