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66节

  寇静想了想,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楚辞躺在他怀里,许是觉得更舒服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清浅的酒窝。

  “把帕子给我吧。”

  寇静见杏子拧干帕子,就要往楚辞脸上擦去,他不自觉的用手格挡,然后开口说道。

  杏子不敢不从,只得把帕子递给寇静,看着他动作轻柔的在楚辞脸上擦拭。就和她要擦老爷最喜欢的瓶子时一样轻。

  明明是个严肃冷峻的模样,此时却无比小心,这有些违和的模样,却因为他眼中的柔情而变得十分和谐。

  寇静帮他擦拭了脸、脖颈和手,然后想要帮楚辞将身上的脏衣服解去。他解了两个盘扣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杏子那个小丫头还站在房里好奇地看着这边。

  “你先出去吧。”寇静吩咐道。

  “哦。”杏子应了一声,有些遗憾地走出去,还将房门轻轻地带上了。至于遗憾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寇静将楚辞的外衣除去,又小心地帮他脱下鞋袜,然后抱着他走到床边,将他放了下去。

  楚辞的中衣略往上扯了些,露出来的腰突然触到丝面的被子,不禁冷得一哆嗦。他立刻伸出双手环抱住寇静的脖子,怎么样都不肯下去,若要硬扯,便又发出嘤嘤怪叫。

  寇静一咬牙,只得自己先靠坐在床头,让楚辞睡在他的身上,然后扯上被子,将只着中衣的楚辞包裹住。

  楚辞上下皆暖,又是舒服地喟叹一声,然后沉沉睡去。

  ……

  楚辞醒来之时,头还有些疼,他刚叫了两声“头疼”,就有一只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

  他下意识地道了声谢,然后突然感觉到身下随着呼吸起伏的身躯,整个人都僵了。怪不得一晚上都梦见坐船,他不会被仙人跳了吧?

  楚辞惊呼一声,然后从这人身上弹了下来,差点掉下床去。幸好寇静大手一捞,又将他搂了回来。

  “辞弟,是我。”寇静忙表明身份。

  “寇静静?!”楚辞听出了寇静的声音,一直在心里暗叫的名字脱口而出。

  寇静:“……”

  楚辞:“……”

  两人四目相对,死一般的沉默之后,楚辞从寇静身上爬下来,卷着被子躺在一边,然后从被子里面闷闷地传出了声“对不起”,楚辞忽然觉得,解元郎的风采此时都已经被他丢尽了。

  寇静突然笑了,笑的很是灿烂,眼角弯弯,嘴唇上扬,他一贯笑意清浅,这次猛然开怀一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朝气一些,可惜楚辞躲在被子里,没有看见。

  他一直都知道辞弟是只小狐狸一样的性子,端的狡黠聪慧,却没想到他在心里一直都是这样叫他的。

  寇静一点儿也没有被人直呼其名的冒犯感,反而觉得这是楚辞和他亲近的表现。

  “辞弟,没关系的。为兄怎会因此事着恼?你昨夜醉酒之后,多有不便,为兄才会与你抵足而眠,无事的。”

  寇静俯下身子,趴在被窝里凸起的地方,低声劝慰。当然,要是他话里不带笑意,恐怕楚辞会更自然些。

  晨起的尴尬一直延续到吃早饭时。楚辞先和先生师母告了罪,然后在二人调侃的眼神中,坐下吃饭。

  昨夜许木找人回来后,不见了楚辞便四处寻找,幸好碰见出来打水的杏子,才知道楚辞被寇静抱了回去。

  所以一大早,许征问起之后,许木就一老一实地将楚辞昨天如何赖在地上不走,又如何被寇静抱了回去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寇静倒没觉得有什么,吃到好吃的东西,还会顺手拿公筷往楚辞碗里夹一些进去。

  楚辞坐立不安,总觉得自己紧紧维持的君子如风人设要崩塌了。幸好许乔南的到来解救了他。因为他一来便放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祖父,祖母,我想跟着寇世叔一起去当兵。”

  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包括寇静本人,毕竟许乔南昨天可没说过要入伍的话。

  “祖父祖母,我昨天想了很久了。孙儿我不像头上几位哥哥那么厉害,一直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若非出身好点,恐怕走在路上,连乞丐也是要嫌弃我的。我当初在滁州府的时候,就有人暗地说我是纨绔子弟二世祖。到了这阳信府中,别人还是这样叫我。”

  他脸上有些难过:“孙儿不想一直被人看不起,也不想一直都受祖父兄长们的荫蔽。读书一途我实在是不行,反而对保家卫国充满向往,请祖父祖母成全。”

  他在桌前跪下,期待地看着许征。

  许征脸上一点动容也没有:“这次是谁帮你想的词?阿文还是阿武?你一天一个想法,前些日子还说要当什么大侠,靠着几套自创拳法浪迹天涯,怎么又变成了从军?”

  许乔南也不装了,笑嘻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孙儿就直说了,若是祖父不让我去,我也是要偷偷跑去的。孙儿今年十六岁了,放在旁人家里也是要自力更生了。自从寇世叔上回露了一手后,孙儿就十分仰慕。回房后也翻了很多书,了解了军营的一些事。”

  “我是真的想当兵!”

  许征一双厉眼望着许乔南,见他说这句话时,略显青涩的脸上不复以往的随意,满是郑重,便知他是真的上了心。

  “想去便去吧。”许征还没有说话,反而是许师母先开了口。

  “夫人?”

  “孩子长大了,总不能一直拘在家中。许氏一族从没出过纨绔子弟,让他一直待在家中,不出门历练,总有一天会闯出祸来,还不如让他去体会一下人间疾苦。正好我与齐元帅相识,未免寇公子为难,待会我就修书一封,让寇公子转交。今天你回营时,就把他带去吧。”

  楚辞这才知道,看起来一脸温柔慈祥,说话从不大声的许师母,竟出身将门。这也太刺激了吧。

  “多谢祖母!”许乔南激动地两眼放光,他知道既然祖母允了,就算他爹娘来反对都是没用的,这事成了!

  瞬间,什么“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的震撼场面,什么“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英雄气概都展现在他眼前。

  小爷要去当大将军啦!

  楚辞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表情,又看看笑的一脸神秘的许师母,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个单纯的世侄捏了把汗。

  他心里对这个师母万分敬佩。当初他还以为许师母会如贾母宠爱贾宝玉一样宠爱许乔南,却不知“溺子如杀子”,一味的将他保护的密不透风,才是害了他。

  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

第106章 三生有幸

  寇静走的时候把许乔南也带走了。

  许乔南乐颠颠地背着一个包袱, 跟在寇静身后, 家里为他准备了一匹小红马, 他等会儿就骑着这个马跟着寇静一同前去军营。

  最可惜的就是他的侍从阿文和阿武不能跟着他了,因为军营里不允许有人服侍。

  寇静一脸复杂, 因为临走之前, 许师母把他叫到房间里, 跟他说了很多。

  他原以为许师母是想让他照看一下许乔南, 谁知道许师母说的是,让他把许乔南丢进最严厉的长官手上, 让他尝尝苦头。

  楚辞依依不舍地送别,寇静这一去, 又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他马上要去京师赶考了, 而寇静却还在阳信府。

  他赶考之后, 如果考上,那就只有留在京师和外放两条路走。按照朝廷一直以来的规矩, 户籍在本省的官员不得返回原籍当官。像他先生, 很早之前就将户籍迁到了京城,所以这次才能出任阳信府知州。

  因为想到再见遥遥无期, 楚辞有些闷闷不乐。寇静也是十分不舍,两人默默相对许久, 久到许乔南都忍不住用力咳了几声, 寇静才说:

  “辞弟,进去吧,傍晚风大, 小心着凉。”

  “默之兄,路上骑慢些。风大,记得把披风裹在身前……哦,对了,世侄也是。”楚辞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末了才加上那一句。

  许乔南气歪了嘴,什么叫做世侄也是?这是做叔叔的人该说的话吗?

  ……

  寇静昨天来时,不仅准备了庆贺他桂榜题名的礼物,还提前把他的生辰礼和及冠礼一起送给他了。

  楚辞的生辰在九月二十,这次赶回去,刚好可以过生辰,并且举行加冠礼。楚辞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二十岁生日可以过。

  在现代时,他二十岁生日是在大学里过的。当时系里大部分人都来为他庆祝生日。可惜的是,他的父母却因为一个考古项目突然有了进展,将他放在酒店门前,就匆匆赶去了。

  这次,想必会非常隆重吧。

  送别了寇静之后,楚辞找到许征,向他告辞。并且委婉地说了自己快要过生日的事情。

  许征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贺礼我早已准备好了,到时候你知道了。只可惜,不能取字了。”

  许征有些遗憾,谁知道他好不容易收一次徒弟,竟然是和别人共用的。而且那个人还是老友,不好使手段去争。

  “嘿嘿,我还怕先生忘了呢。只可惜先生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到场,真是令人遗憾。”

  “我瞧着你很高兴的模样,哪有一丝一毫的遗憾?罢了,你这次回去,我再提醒你一件事。莫为了一时的风光荣耀,迷失自己的本心。”许征严肃地说道。

  楚辞表情也严肃下来:“谨遵先生教诲,弟子绝不敢忘。”

  “如今你名声在外,想要攀附关系者众多,单就我这里,这些日子已经收了几十份拜帖了。”许征拿出一个木匣,里面装满了拜帖。

  “竟这么多?”楚辞有些惊讶。

  “这么多?不止呢,还有些地位不高的人,正打探你的秉性,准备和你在各种场合偶遇呢!”

  “弟子只是一个小小的解元郎,为何会引来这么多的人注目呢?”楚辞有些不解。

  “这话你只说给我听便罢。什么叫小小一个解元郎?全国上下一共十三个省,每省一个解元郎,堪堪能把二甲名额填满,往后必定是风光无限的。而且,今年乃天和元年。你知道嘉佑元年的进士科里,出了多少内阁大臣吗?”许征眉毛一竖,开始骂人。

  “学生愚钝。”楚辞讪讪地说,有些扛不住。

  “知道就好。对了,你有意中人了吗?”

  楚辞不知先生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老实地摇摇头:“弟子一心学业,尚无娶妻生子的打算。”

  “那就好。这些拜帖里面,有一半的人都想将他们的女儿嫁给你。”

  “她们不是说,宁死不嫁楚家郎吗?怎么这会儿又愿意了?”楚辞撇撇嘴。他不知道的是,当初传他坏话的那个舞坊,已经被人砸了好几次烂菜叶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她们自然愿意。现成的诰命夫人等着她们当呢。不过你可千万别为美色所迷,像我,当时而立之年都尚未娶妻,终究是让我等到个最好的了。你长得比老夫还俊俏几分,说不定尚公主也未尝不可。”

  楚辞连连摆手:“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许征笑了起来。

  师徒俩的话一直谈到半夜三更时才止。第二天一大早,许家人就出门送别楚辞。许师母为他准备了很多东西,楚辞连忙道谢。自从知道许师母乃将门虎女之后,他怎么看许师母,都觉得有一股杀伐果断之气在她周身流动。

  袁山县的车队已经等在路口了,所以他们也没多说什么,互相道了几声珍重之后,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楚辞和方晋阳,张文海,江淮四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陈子方的家在阳信府,所以他是不会再回袁山县去了,那里的一应事物,自有人去接手。

  自从他成为了举人老爷之后,在家中的地位瞬间飙升,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了。他娘的日子,也比以前要好过的多。

  ……

  就在楚辞他们动身的这一天,袁山县也来了几个人。

  这几人一来,就直接到了县衙门口。门房一双招子眼,认出他们应是一群披着官皮的,立刻上前相迎。

  门房小心地问清楚后,知道是乡试报喜之人来了,便立刻做主把他们请了进去,然后派了一个腿脚快的杂役,赶紧去向县太爷通报。

  杨县令本在房中休息,闻言匆匆换上官服从房里出来,并且让人传话,令县衙内官员无论职位大小,均悉数前往大堂迎接。

  “不知各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怠慢了贵客,各位快请坐下休息。”杨县令对省里的衙差十分友善。

  “杨县令客气了,我们也是按照巡抚大人的吩咐,下来将本地乡试的情况告知各位。”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折子,将本地中举的情况一字不漏地读了出来。

  听他说完了之后,杨县令整个人都陷入了狂喜的状态。这次的解元郎竟然出在他们县!

  而且,就是那个楚辞。原来他只觉得这个学子非同一般,别人还在拼命进学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出题集,并且一本题集成就了很多的秀才。没想到这次更是一举夺魁,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除他之外,还有两个学子也中举了,那陈子方虽然户籍是后来迁过来的,但是功绩也会记在他头上,还有那江淮,更是土生土长的袁山县人士。这一次县里居然中了三个举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

  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抑制不住喜色,忍不住叫出声来。

  “谁在此地喧哗?”那几个报喜人有些不高兴,他们千里迢迢赶到下面来,自然是要摆一摆官威的。

  杨县令正想怒斥,待看清楚喧哗者是谁之后,他又变得和颜悦色了。

  “各位勿怪,这位乃是楚解元的亲姑爹,如今任县衙管仓。他必是初闻喜讯,喜不自胜,故才乱了分寸。”

  那报喜人也笑了:“原是解元郎的长辈。杨县令也是,如何不把他请上来坐呢?外面风大,万一受了风寒,岂不是不美?解元郎不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姑爹不能亲迎,就不好说了。”

  “是极是极,那个……”县太爷根本不记得一个管仓的叫什么。师爷在旁小声提醒后,才叫道:“安公,快快到内堂来就坐吧,令侄高中解元,日后必定连中三元,直取金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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