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则叹了一声:“之前还有暗伤未愈。现在的小年轻哦,一个个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现在不注意,以后年纪大了要吃苦头的。”
温如玉咧着嘴:“还好啦,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曲来风没好气的说道:“休息?就你这样的伤,不躺一个月都别想用灵气!”
叶缓归脸都急得白了:“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麻辣兔肉吃多了?让伤势加重了?
温如玉无所谓:“从小到大我受的伤多了去了,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只要服用一点清障丹就行了。”
曲来风一本正经:“清障丹要是都能有用,还要我们神医谷做什么?”
叶缓归连忙说道:“曲神医,您帮忙看看,老温这是什么毛病,需要开什么方子,我马上去抓药。”
温如玉还想说什么,就听谭渡之道:“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不需要硬扛着。可以试着相信我们。”
他了解温如玉,表面上这人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是背地里他的危机意识极强。只要谭渡之超过他了,他会没日没夜的修行。这次他就是为了早日赶上谭渡之,逼着自己强行突破。结果非但没突破,还搞得自己受了内伤。
温如玉脸上的嬉笑慢慢变成了严肃,他看了看担忧看着他的众人。
他有些彷徨,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他从没体验过。这么多年来他一人行走修真界,早已习惯了面对各种危机。他深知人性险恶,不会轻易与人相交。
他的原则只有三个字——看心情。
心情好了,他就在某处多呆一段时间,甚至还会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心情不好了,他洞府一关谁都不爱,外头打破了头,他都不予理睬。
他曾经无比唾弃谭渡之这种人,他们不谙世事,遇到谁都能真心相待。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放下心房,尝试着去相信他曾经的对手。
温如玉的面色变了又变,他身边的这几个人为他忙成了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后,温如玉咧嘴笑了,他躺在躺椅上给众人拱拱手:“给大家……添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曲来风:经脉逆行,走火入魔。
福来恩:还有旧伤未愈。
温如玉:这分明是单身狗被虐死的鲜血。
老猫:你咋突然就表白了呢?什么时候表白不好,非得在洗碗的时候表白……
谭渡之:太正式了怕吓跑他,晚上还要继续戳他神魂,双管齐下才能……
老猫:抱得美人归?
谭渡之:才能让他早点开窍。哎……
第九十章
153.失眠
叶缓归本来想留祖爷爷他们吃晚饭,可是吃完午饭之后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
祖爷爷要去找修真界专门能修建行宫的宗门来帮他修房子;冯莱子在青木宗待的时间太长了,他必须要回青阳宗处理堆积如山的订单了。灵兽园还有灵兽需要福伯照料,曲来风倒是还准备在青木宗待一阵,只是有病患摸到了青木宗来求医,他也不得闲。
他们都是大忙人,能到他家来吃一口饭都是忙里抽闲。
温如玉下午就已经服下丹药老实的躺下了,曲来风说,他的身体得好好的养,至少要有一个月不能使用灵气。温如玉那张漂亮的脸一下就垮了,整个人生无可恋。
听说谭渡之受伤那会儿,叶缓归天天给他炖清淡的东西。温如玉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也吃上了叶缓归特质的病患餐。虽说味道还不错,但是对于重口味的温如玉而言,实在太寡淡了。
不知不觉月亮已经爬上了头顶,银白色的月光静静的洒在院中。葡萄架下的小炉子中闪着微光,上面大药罐子正咕嘟嘟炖煮着中药,院子中弥漫着一股苦涩味。
谭渡之坐在小板凳上盯着药炉,他头顶亮着夜明珠,双目放空盯着炉火。炉火的光芒从药罐子底部的缝隙中透出,于是他的眼中也有了跳跃的光芒。
秋天的田野中有很多小虫在鸣叫,虫鸣声混合着药炉中传来的咕嘟声反而让人觉得周围异常的安静。葡萄架外,高大的骡车静静的立着,招财趴在骡车的踏板上呼呼大睡。
此时放在窗台上的沙漏中最后一点流沙落光了,谭渡之放下了手中的蒲扇站了起来。他将药炉中的药汁倒了出来,褐色的药汁满满的倒了一大海碗。从下午就开始熬制的药,到现在终于熬好了,终于可以给温如玉端过去了。
谭渡之端着大海碗走向了温如玉的洞府,出院子之前,他特意放慢了步伐。
卧室的窗帘微微的动了一下,叶缓归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谭渡之正一脸平静的端着药汁走向院外。看到老谭的背影,他有种说不清的滋味。
他昨天晚上就想着要和老谭分房睡,今天只对老谭提了一句,老谭就同意了。他本来想着自己睡骡车,可老谭坚持睡骡车。而且老谭还承包了中药熬制的任务,只为了让他轻松一点。
一切都如了他的愿,只是……他为什么睡不着了呢?
他惆怅的躺在床上,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老谭说他喜欢自己,不是喜欢小动物的喜欢,是想要和自己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喜欢。他说,他要成为能让自己依靠的道侣,希望自己给他一个机会。
说实话,他心乱了。
在他的理解中,修真界的道侣就是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搁在普通人身上,就叫结婚。结婚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组成一个小家庭,生儿育女养育后代,共同面对风雨。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结婚,老天让他重活一世,他已经感激不尽。他有健康的身体,不用整宿整宿的疼得睡不着觉。他能跑能跳,知足又幸福。
他一直想着,这辈子守着祖宅过自己的小日子。家里有猫有狗,虽然有点孤单,但是那都不是事。
遇到老谭之后发生了很多的事,老谭从天而降,让他的生活多了很多波澜,也让他见到了很多没见过的风景。
他尊敬他,爱护他,从没想过利用老谭的身份或者力量达成什么目的。
他顶着谭渡之道侣的身份好几个月,然而他从想过自己会真的有了一个道侣,更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老谭。
老谭哪里都好,如果他们两真的在一起,大家都会觉得是自己高攀了他。可是他无法想象自己和老谭成为真正道侣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他根本不知道道侣之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梅梅说过,爱情是神圣的,如果不是很确定自己爱一个人,就不能随随便便的走进婚姻。他是喜欢老谭,可是他不确定那是不是爱。
如果两个人的感情不对等,那就是不负责任!如果老谭爱他,而他却不确定自己的感情,这就是在耍流氓!
很神奇,很矛盾,也很复杂。他不是个擅长思考的人,种种情绪下,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他失眠了。
他想的事情好多好多,那些从没考虑过的问题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在他不太聪明的小脑瓜子里面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他脑海中有无数的声音在发问,让他心烦意乱心浮气躁。
叶缓归翻了个身叹了一口气,他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搂了搂。若是平时他一定能搂到翘翘或者老谭,可是今天翘翘被他给老谭了,老谭被出去睡骡车了!
叶缓归郁闷的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说好了不赶老谭走,可是他一出手就让老谭睡骡车去了。老谭会不会难过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叶缓归依然没睡着。心烦意乱的他爬了起来,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看一看骡车,看看车上的老谭睡得是不是安稳。
一眼看去车窗黑着,想必老谭已经睡着了吧?
他一定睡着了!
叶缓归还以为他会难受会像自己一样辗转反侧。
他更委屈了,混蛋老谭,害得自己失眠,他却睡得这么香!昨天还说发现抱着人睡会更香,结果给他一个翘翘,他不是照样睡着了!
越想越气,早知道不把翘翘让给他了。他会失眠,一定是因为床上没有翘翘!
委屈的小叶子走向卧室门,他准备用叶氏消气绝招驱散他脑海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有什么不开心的做一点好吃的就好了,谁规定半夜不能做吃的!
然而卧室门一开,客厅中便传来了温暖的橘色的光。客厅中有人!
叶缓归诧异的看向了客厅,他眼尖的看到谭渡之正端坐在桌子旁边,身边窝着进宝。
橘黄色的夜明珠下,谭渡之正在抚摸着进宝的脑门,进宝舒服的打着小呼噜。明明是一件放松的事,谭渡之的背影却无比沧桑,周身的气息也很凄凉,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
叶缓归开门的动作惊动了这一人一猫,进宝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对着叶缓归的方向伸了个懒腰。
谭渡之连忙站起来,他周身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我吵醒你了吗?”
叶缓归心中的委屈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酸涩:“你怎么还没睡呀?”
谭渡之不好意思的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吧。”
叶缓归叹了一口气:“我也没睡着。”
谭渡之认真的看向叶缓归,他真诚的建议道:“明天我们还要去青木宗,如果今晚不睡,你一定会没精神。要不今晚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谭渡之正色道:“小叶子,在你没有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请你相信我,我不是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叶缓归张张口他的脸慢慢的红了:“嗯……”
谭渡之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让你为难了。”
叶缓归更心疼了,他提出分床的想法果然让老谭难受了。他抱歉的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对。”
老谭没做错任何事,是他胡思乱想,是他自己做有关老谭的春、梦,结果却因此迁怒老谭。
老谭喜欢他有错吗?没错!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他难道不值得被人喜欢吗?他当然值得!上辈子就有很多人喜欢他。
错的是他,是他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办。
谭渡之温声道:“你没做错任何事。”
等他和谭渡之两再一次躺在床上时,叶缓归放松的将手搁在了谭渡之的胸口:“还是这样舒服。”
他真是又傻又矫情,没事折腾个什么劲?老谭都说了让他不要有负担,他却东想西想,害的自己半宿没睡着。
以前梅梅就说过,人在疲惫的时候不要想事情做决定,要等吃饱喝足睡好之后才有精力做决定。
不就是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么?他自己不知道,肯定会有人知道!等有空了,问问有经验的人不就成了?
想通了的叶缓归舒了长长的一口气,老谭的气息包裹住了他,他的烦躁感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困意随即袭来。
谭渡之的体温围绕着他:“睡吧。”
困意上头的叶缓归应了一声,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温柔的抱住了。叶缓归动了动身体,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谭渡之嗅了嗅叶缓归的气息,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怎么办呢,他根本不想松开双手。
154.画本子
接下来几天叶缓归根本没时间东想西想,青木宗的事情就足够他吃一壶的了。冯莱子回去了,支援青木宗的青阳宗弟子们也要回去了,加上大长老温如玉内伤了……
叶掌门忙得又冒烟了。
他觉得只要他到青木宗,就没有片刻能消停。一会儿这人找他批个条子,一会儿那人让他确定点事情。
曾经他觉得职位越高的人事情越少,如今他觉得这是他的错觉。从白天到黑夜,从鸡叫到鬼叫,叶缓归每天都忙成了狗子。
比如现在,叶缓归刚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就听内门弟子说天工楼的楼主来了。
天工楼是修真界有名的专门修建行宫的宗门,他们制作出来的行宫,用上千年不腐,万年不烂。可以这么说,他们家的行宫除了贵没毛病。
御兽宗千年间修建了很多行宫,这些行宫在布局上完全没问题。如果要推翻重建费时费力不说,青木宗目前也没办法一下拿出这么多灵石来。
因此叶缓归接手之后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这些行宫。只是这些行宫上刻着御兽宗的标识,看到这些标识,总会让叶知秋想起千年的屈辱。
于是叶缓归找了专人来将这些标识抹去换上青木宗的标志。就是标志一换吧,行宫就不伦不类,感觉怪怪的。
怎么说呢?御兽宗的宗门标志是一个黑色的狼头,白正霄修建的行宫多半也是黑色的。而青木宗的标记是青色的嫩芽,它象征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可是刻在黑色的行宫上就显得很单薄,营养不良似的。
事关青木宗颜面可不能随便,上个月叶缓归便向天工楼下了单子。他想着天工楼可能会派几个核心弟子来,没想到来的是天工楼楼主。
天工楼楼主名为楼小楼,在叶缓归接管青木宗之前,他是修真界最年轻的宗主。据说楼小楼做事一丝不苟,被誉为修真界小冯莱子。他只要开始建房子,就会全身心投入,一定要达到他的要求他才会停手。
因此天工楼一般不让楼小楼出门,就怕他强迫症发作管不住自己贴钱也要把客人的要求超额完成。
在泊岸上叶缓归第一次看到了楼小楼,他脑补了一个严谨的青年的形象,却没想从飞舟上飞奔下来的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叶缓归以为这个少年是楼小楼的弟子,结果少年上下打量了了他几下开口就笑了,脸颊上两个小酒窝看着特别可爱:“你一定是叶掌门吧!久闻大名!我是楼小楼!”
叶缓归愣了一下,随即他回过神来行了个大礼:“楼主!久仰!”
话音一落叶缓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楼主?没错啊,天工楼之主啊!
楼小楼性子挺活泼的:“你直接叫我楼小楼,或者叫我小楼就行。我比你大几岁,咱两算是同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