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指着前方一片低矮如丛林般的小平房说道：“两位公子，我们家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行，快走吧！”李锦书点了点头。
他们刚走出两条街巷，前方的路被堵住了。
巷里围满了人，似乎很热闹，外面一圈又一圈踮着脚不知究竟，使劲往里面挤。
“让一让，你们让一让，在这里干嘛呢！”
铁大牛眼见回家的路被堵住，忍不住大声嚷嚷喊叫。
“……”
前方人无动于衷，只顾自己看热闹。
铁大牛挤不进去，急得抓耳挠腮，揪着前面的人一迭声问道：“啥事？发生啥事了？”
“你们不知道？”
对方显然来了兴趣，立即唾沫横飞叙说起来。
“瞎眼老太婆真倒霉，在这里他都能撞到一位公子爷，嘿嘿嘿，应该快要被打死了吧！”
“什么，瞎眼……”
铁大牛脸色大变，一边拔开围观的众人，一边冲着里面吼叫起来。
“娘，你们这些杂碎，敢打我娘，俺跟你们拼了……”
李锦书和焃轩羿相视一眼，立即随尾而去。
两人抬目看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人瞋目裂眦。
一身麻布衣裳老妇人被撕成了条条缕缕，苍老的脸孔又红又肿，嘴角溢出血液……
整个人软耷耷躺在地上，双腿更是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显然骨折了。
“娘，娘啊……”
铁大牛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众人耳际，吃瓜子的群人终于露出几分不忍之色。
李锦书目光落在长相颇为英俊年轻人，他神情阴沉却带着几分倨傲和跋扈。
叫他意外的是这个年轻公子竟然与他有一面之缘。
“杂碎，你们这群杂碎，俺要杀了你们！”
铁大牛双眼通红，憨厚的脸孔露出了一丝狰狞，抡起拳头便朝年轻公子冲过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
年轻公子俊脸闪过厌恶之色，残酷地吩咐：“给本公子打，死生不论！”
众侍卫们目光一冷，纷纷蜂拥而上。
铁大牛任由狂风暴雨般的拳脚砸在自己身上，仍然执拗向年轻公子冲过去。
年轻公子嘴角露出无聊和不屑相交织的冷笑，毫不在乎铁大牛那杀人似的目光盯着自己。
李锦书冷着俏脸，暗暗叹了叹气，迈步走上向来。
焃轩羿眉梢高挑，跟随而来。
“是你！”年轻公子露出几分意外的惊喜。
“……”
李锦书神情不变，仿若未闻，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瞟一下，从他旁边走过，彻底无视。
“住手。”
年轻公子大手一挥，侍卫闻声收手，退至一边。
铁大牛躺在地上形容狼狈，衣衫凌乱，脸上身上伤痕处处，已经晕过去了。
“锦书小哥，没想会在这里遇见你。”年轻公子凑上前来，露出潇洒又迷人的笑容。
李锦书绷着俏脸，冷漠的眼神斜视他，“我认识你么？”
“你……”
年轻公子脸色骤变，随即展颜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
“在下姓萧，我爹是周阳城的城主，恳请锦书小哥到我们城主府做客。”
焃轩羿眯了眯眼，眼角瞄对方一眼，眸底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没兴趣！”李锦书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
“锦书小哥……”
萧公子面容阴沉，目光里露出凶狠的戾色，“你太不给我们城主府面子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只因为城主是你爹？”
李锦书诧异的瞅他几眼，随口胡说八道起来。
“国师大人还是咱们家老爷子呢，怎么不见得你给我面子？”
“你是国师大人的家人？”
萧公子脸色一变，换成尊敬之色，立即向他拱了拱手，“抱歉，在下打扰锦书小哥了。”
二话不说，萧公子带着众侍卫转身就走。
李锦书注视着几分落慌而逃的背影，俊脸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咳咳……”
焃轩羿假装咳嗽两句，双目含笑凝望着他，“我怎么不知道国师大人成为咱们家的老爷子？”
“我吹牛不行啊！”李锦书回过神来，狠狠甩他一个白眼。
“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废话少说，快给铁大牛服下药液。”
片刻！
铁大牛睁开了双眼，嘴里像老牛般喘着粗气，“我，我还没死！”
“死不了，不过你娘要死了。”焃轩羿淡淡地回应。
“娘！”
顾不上浑身疼痛，铁大牛爬起来，抱起老母亲往前跑。
两人跟随而上！
前方一排低矮的平房像鸽子笼似的，错落有致地在夹街巷两边排开。
进入铁家住处，李锦书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简陋之家。
“娘，您等着，大牛给你请大夫去！”
铁大牛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扭头就想往外冲。
“别请了！”
李锦书喊住了他，目光落在床榻上，轻轻地说道。
“你母亲内伤严重，肋骨断了好几根，外伤更是不计其数，以她的身体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可以说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你这一走，再也没机会他说话。”
“我，我娘……”
铁大牛眼眶发红，久蓄于眼眶的泪水划过他黝黑的脸庞，最后失神地瘫坐下来。
李锦书心中生出不忍和悲怜，又道：“我能让你娘清醒片刻，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铁大牛没有说话，怔怔的看着他。
一瓶药液灌进铁老妇人的嘴里，李锦书又输入自己的真气，给他五脏六腑带去一丝生机。
半个时辰之后。
“娘，娘，您别走啊，娘您别丢下我……”
铁大牛痛哭嚎叫的声音从破屋内传来，李锦书幽幽地叹了叹气。
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他没办法将油灯枯尽，毫无生机的人救活。
半晌！
房门被推开，铁大牛走了出来。
他走到两人面前，屈膝一跪，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哽咽着道。
“两位公子的大恩铁大牛不敢忘记，请两位公子收留小人。”
“铁大牛，你起来吧！”焃轩羿缓缓开口道。
“不，俺这条命是公子救回来的，俺老娘也是……”
铁大牛双目赤红，伸手又抹了一把泪珠，语气十分坚定。
“俺老娘说了，俺以后就跟着两位公子，请两位公子答应。”
“大牛，你娘的身后事要紧。首先办好你娘的身后事再说。”
焃轩羿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拍了拍他肩膀，又道。
“如果你还想跟着我们，自己来平安镇的葫芦村李家找我们。”
“俺定会去找两位公子的。”
……
两人原路返回，李锦书失去闲逛的心情，只好转回客栈。
“随口忽悠城主府的萧公子，你不怕他回过神来找你麻烦？”轩羿傲打趣道。
“怕什么！”
李锦书撇了撇嘴，冷冷一笑。
“他们有什么证据说明国师大人不是咱家的老头子？除非国师大人自己跑出来对质。”
“他不需要证明，怀疑便足够了。”
“怕他们不成，像他这种人渣，早该被人收拾了。”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焃轩羿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目光投向门外。
一阵步伐声传来！
周掌柜笑眯眯的脸孔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拱手道。
“轩羿小哥，锦书小哥，有贵客来临，不知两位是否见一见？”
“贵客？”李锦书挑了挑秀眉，“周掌柜，可知来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