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剑尊俏蛇妖/暴君与妖后 第55节

  然而敖夜不仅什么都没做,还卸下了全身的防御,让那一道细细的雷电轻而易举地没入他的体内。

  敖夜任由那道雷电在他身体内肆无忌惮地破坏,直至力量殆尽方止。

  而期间伴随着的巨大痛苦,只令他微微皱了下眉,连脸色都没有变。

  接下来,渡劫天雷的每一次落雷,敖夜都会在将其削弱之后留下一缕,令其尽可能地锻造他肉.体的每一处。

  当最后一道也是威力最大的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敖夜竟收了剑不做任何抵抗,仰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雷落下,然后硬生生地用肉.体捱了这最后一下。

  此景看得远处的众人不禁目瞪口呆,皆被敖夜大胆而出格的举动镇住。

  见多识广的长者们还好,知道他这是在锻体。而那些年轻的修者们还以为敖夜被雷劈傻了,这是在自寻短见呢。

  有人传音问叶修竹,“修竹兄,你这徒弟莫非其实是个体修?”

  便是体修也没几个敢如此做,毕竟一个不好渡劫失败,那就是玩命的事。

  叶修竹苦笑道,“确实是个剑修无疑。”

  许久之后,挽云峰上那个骇人的劫云旋涡渐渐消弭,雷声电光皆随着此间天地的风云一道徐徐散去。

  浑身焦黑的黑衣剑修从半空中跌落,在即将砸在地上的刹那,被叶修竹挥出的一道灵力托住,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

  叶修竹御剑至敖夜身边,清俊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叹道,“元婴期的雷劫便也罢了,待升化神期时,你万万不可再像今天这般胡来。”

  敖夜受伤太重,暂时说不了话,只能眨一眨眼。

  “舅舅就当你应下了。”叶修竹笑道,随后退开两三步。

  这时,天上金光乍现,驱散了未尽的乌云。须臾之后,金光化作淅淅沥沥的甘霖降下,大部分落入了敖夜的体内,由外及内治愈了他几近崩溃的身体。

  而他体内那些被劫雷破坏的地方经此一遭后,比之以往更加坚韧强大。

  小部分甘霖没入挽云峰,令这块有修者渡劫的地方生机盎然,繁花似锦。

  旁观者虽沐浴不了别人渡劫之后的甘霖,却觉一阵神清气爽、通体舒坦。

  敖夜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尚未爬起来,就察觉到数人落在了挽云峰,抬头一看乃是剑宗宗主等人。

  宗主看了看敖夜身旁的那柄剑,笑道,“你渡劫成功,乃是我剑宗的一大喜事。老夫没什么可送你的,便特许你入剑冢深处,亲自挑一柄好剑如何?”

  敖夜捡起霜华剑,指腹摩挲了几下剑柄,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习惯了这剑,旁的恐用不顺手。”

  “你这孩子,也是傻,剑冢里可是有不少好剑啊。以你的资质,进去后说不定能得一柄神剑青睐。”一位长老颇为可惜道。

  叶修竹拍了拍那人的肩,笑道,“我等剑修,只需一柄趁手的剑就行,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不是吗?”

  听他此言,旁人也不好执意强迫敖夜一定要去剑冢。只留下些许祝贺敖夜渡劫成功的薄礼,再说上几句鼓励年轻人的话,便陆续告退了,好让敖夜有时间打坐以巩固境界。

  一个月后。

  甫一稳定了境界,敖夜便拎着剑来到叶修竹的住处,向他辞行,打算下山去历练一番。

  叶修竹愣了一下,随后笑道,“也好,你现在实力有了,就差经过实战的磨炼了。”

  敖夜朝他一抱拳,转身欲去剑宗的任务堂领几个任务,再行下山闯荡。

  “慢着。”叶修竹拦下他,说道,“你既然要下山,不妨顺替舅舅做件事吧。”

  敖夜驻足,回首道,“何事?”

  叶修竹脸色的笑意消失,眉头微蹙,叹道,“挽云峰的上任首席弟子,也就是你的师伯林逐风,二十几年前他一时想岔竟走了邪道,杀害了我挽云峰的峰主和不少弟子。”

  说到这,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恨意,“我几次想杀了他为挽云峰清理门户,可惜都没能成功。这次你下山,若是碰到了此人,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定要尽力击杀了他!”

  说罢,叶修竹把一枚玉简递给了敖夜,里面有林逐风的一些讯息。

  敖夜收好玉简,点了点头。

  “夜儿,舅舅就你这一个亲人了。还望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莫凭白丢了性命才是。”叶修竹叮嘱道,“记得,若是不慎遇到强大到无法战胜的敌人,定要暂避其锋芒。你还年轻,忍一时风平浪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敖夜低低地“嗯”了一声,好让叶修竹放心,至于到时候怎么做,那就不好说了。

  有叶修竹这个清理门户的任务,敖夜便径自下了山,一人一剑步入上界的滚滚红尘中去了。

  而那厢,在妖皇宫内沉睡了十多年的雪白大蛇,终于悠悠转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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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妖皇宫内。

  小田盘腿坐在地宫的入口,低着头,握着一把锋利的刻刀小心翼翼地雕刻着一枚棱角不平的明光石。

  他的手很巧,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将明光石雕刻成了一朵会发光的漂亮小莲花。

  小田轻轻呼出一口气,吹掉小莲花上的碎屑,然后松开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它绕过自己,晃晃悠悠地飘进幽暗的地宫里,与其余由明光石雕刻而成的石花汇合成一条发光的小溪,于地宫顶部静静蜿蜒流淌。

  流经位于地宫中.央的扶离树时,石花散发出的柔光照亮了那一片片椭圆形的枯黄叶片。

  有石花不慎碰到枯叶,当即便有几片脱离了枝头,打着旋儿落入盛满了乳白色帝流浆的池中。

  池中沉睡的雪白大蛇像是被惊动了一般,盘着的身躯缓缓舒展开,微光一闪,化作了人首蛇尾的美人,伏在池底一动不动。蜕了旧皮,又在帝流浆内泡了十多年,他的肌肤白得几乎与帝流浆融为一体,鸦羽似的长发乖顺地披在弧度优美的脊背上。一抹红唇像抿了口脂,格外得艳丽润泽。

  许久之后,佘宴白睁开了眼帘,墨玉似的眸子有些许茫然。他尚未完全清醒过来,手就无意识地摸上自个毫无遮掩的腹部,待感受到包裹着小崽子的软膜已经成了坚硬的壳时,心神顿安,神志也立即恢复了清明。

  他的眠眠长大了,说不定很快就会降生了,也不知道眠眠破壳后,他会看到一个小娃娃,还是一条小白蛇呢……

  他翻了个身,由伏变躺,神情轻快,只是唇角尚未来得及扬起,就看到了池边已然枯萎的大树。

  扶离树的枝干耷拉着,满树的叶子不复往昔的翠绿,枯黄又黯淡,看着死气沉沉。

  树根处堆积了不少上品灵石,大部分已经被吸收殆尽成了废石。数条树根越过灵石垂入池中,上面有数道细长的伤口,几乎遍布树根的每一处,有的尚未结疤的伤口还在往外缓缓渗着汁液。

  “扶离叔叔?”佘宴白大惊,万万没想到扶离会变成这副模样。随即他想起自己沉睡前受的重伤现下已然痊愈,肚子里的小崽子也活了下来,顿时明白了扶离枯萎的缘由。

  扶离树没有回答他,只是掉下了更多的枯叶。一半落在青色的地砖上,一半落入池中,被帝流浆内涌动的金丝推到他手边。

  佘宴白满心愧疚,他求扶离救小崽子,但绝对不希望是以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起码不能是扶离的命。

  蛇尾微一用力,佘宴白跃出池面,湿漉漉的手摸上了扶离的树身,掌心冒出一缕妖力钻进扶离树体内。同时,他的神识铺展开来,仔仔细细地探查扶离树的每一片叶子与每一根枝干。

  没一会儿,他的妖力与神识在扶离树主干的某一处会和。那里有一枚小小的绿色心脏,是扶离树的树心,有它在,扶离就有机会复活。

  虽然瞧着萎缩了些,但尚有一丝生机,只需将树心埋入一处肥沃的土壤内,再用一些天材地宝滋养,树心就能慢慢生根发芽,重新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扶离于他亦父亦师,知道他还能挽救,这教佘宴白暂时松了口气。心神一松,便察觉到腹部隐隐的痛感。

  “眠眠,你乖一点。”佘宴白坐在池边,背靠着扶离树,轻轻地拍了下腹部。

  不想腹部的痛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愈发剧烈了。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翻江倒海,痛感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不过一会儿,佘宴白的额头上就冒出来一层冷汗,脸色白得可怕,红唇亦陡然失了血色。

  “眠眠,别闹。”佘宴白受不住痛,身子歪倒在池边,尾巴滑入帝流浆中,烦躁地甩来甩去。

  他在识海中不停地呼唤小崽子,却发现识海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小崽子的回应。佘宴白怕小崽子又出了什么问题,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专心在识海中搜寻小崽子的意识。

  半晌后,仍没有丝毫发现,佘宴白不免有些暴躁,蛇尾猛地一甩,哗啦一声,不了珍贵的帝流浆溅出池外。

  “眠眠?”佘宴白眉头紧蹙,按在腹部的手不自觉用力,指甲抓红了皮肤。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差点想想抓破皮肉,好看一看里头的小崽子是否安好。

  “你回应一下爹爹好不好?”

  神识蔓延至腹部丹田处,看到一枚白蛋,表面有一层繁复的金纹若隐若现,漂亮极了。但当佘宴白再想往里看的时候,那层白色的壳阻挡了他神识的进入,竟教他无法探查眠眠是否还活着。

  佘宴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不敢想,要是初醒之际的感受只是一场虚假的梦,实则他的眠眠已经是一枚死蛋了,他会疯的。

  失而复得之后又失去,佘宴白知道,他受不住这样的反复打击。

  许是佘宴白的情绪起伏过于剧烈,某个正在蛋壳里熟睡的小崽子动弹了一下,终于教佘宴白知道他还活着。

  只是,佘宴白还没来得及开心,就感觉到蛇尾某处的鳞片缓缓打开,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佘宴白当场愣住,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盯着泡在池中的尾巴看了一会儿。

  怎么会?他现在浑身都痛,压根没动情,那儿怎么会打开?

  就在佘宴白发呆的这一会儿,腹部猛地一痛。因着他的神识一直关注着丹田里的蛇蛋,这会可谓是清清楚楚地看着蛇蛋一路往下滚,再过一会儿就要到达某处了。

  佘宴白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只恨敖夜此刻不在身旁,否则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都怪他!若不是他的缘故,现下他也无需承受这种本不该由他承受的事!

  他明明是雄蛇!

  原来不是眠眠出了事,而是他竟、竟要——

  生了。

  佘宴白双颊生粉,眼尾泛起红晕,贝齿咬白了红唇。

  “啊——”

  佘宴白闭上了眼,眼睫不住颤动,隐隐有两三泪珠从眼尾渗出,滚过因感觉太过羞耻而红透了的脸颊、脖颈与胸膛。

  因太用力,他额上青筋冒出,滚烫的汗珠层出不穷地从额角涌出,湿红的脸像是熟了一般。

  地宫入口处,又拿出了一枚明光石,正在思考着要雕刻成什么花的小田听见了这一声痛呼,不禁睁圆了眼睛。

  他赶忙抛下手里的东西,转身便想往地宫内跑,不料迎面撞上一道仓促之间布起的结界,额头青了一块。

  “公子!”小田焦急道,“您怎么了?快让我进去看看您呀!”

  闻言,佘宴白按在地砖上的手忍不住用力,把两块坚硬的青砖抓碎成粉末。让小田进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他现下这副难堪的模样,怎好教旁人看见?

  佘宴白回头瞥了眼地宫入口处,咬着唇竭力忍住欲脱口而出的痛呼,免得吓坏了小田,他惊慌失措之下,恐怕会想尽办法钻进来查看他的情况。

  “公子?公子?您到底是怎么了?哪里难受?就让我进去看看您吧。”小田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刚刚那一声痛呼绝对是自家公子发出来的。

  “呼——没事。”佘宴白痛得五官扭曲成一团,一挥手,又往临时布置下的结界注入了一道妖力以作巩固。

  “我不信!呜呜呜,我想进去看看您!”小田至今忘不了十多年前扶离抱着佘宴白回来的模样,满身的血,眼睛闭着,好似永远不会睁开了一样。

  他一急,耳朵尾巴冒出来了不说,两颗门牙也化作了鼠牙,然后朝着结界就啃了上去。

  佘宴白有些无奈,只好咬着牙继续用力,想着尽快将腹中的小崽子弄出来。

  不想,越往后越费劲,蛇蛋滚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甚至隐隐有停下的迹象。

  佘宴白身子往下一滑,自肩膀以下泡进了池内,一边吸收着帝流浆以补充自身的力量,一边手按在蛇蛋所处的位置上方缓缓施力。

  就这么,蛇蛋一点点缓慢地往某处移动。佘宴白的胸脯规律地起伏着,该用力的时候用力,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终于,折磨人的蛇蛋渐渐到了某处。

  佘宴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想一鼓作气将蛇蛋排出来,不料竟在关键处卡主了!

  “混账东西!”佘宴白气得骂了一句,一拳砸在地上,裂了几块价值千金的青砖。

  这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骂蛇蛋,还是在骂某个害他落入这般境地的男人。

  就在佘宴白痛得脱力,几乎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死,成为妖族史上死法最为可笑的雄妖时,他身后的扶离树轰然崩溃,树干与叶化作细腻的褐色粉末,纷纷扬扬地撒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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