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小五他们呢？”
“你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盯着！”
“在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看到赵德海的样子，刘雨晴的眼眶不禁一红。
自从毒枭老大这个案件陷入停滞之后，整个缉毒组都忙的不可开交。
而她师傅，更是吃喝拉撒都在缉毒组，连家都没回过一趟0要是在这么下去，她怕案件还没进展，自己师傅就先坚持不住了。
“小五他们也一天一夜没睡了，我让他们休息去了。”
看着刘雨晴的样子，赵德海没好气的笑着道：“行了，你师傅还死不了。”
“苏默刚来，你这样子也不怕被人家笑话。”
刘雨晴没话说，只是低下头轻轻抹了把眼睛。
苏默在一旁静静看着，神色有些沉默。
虽然才刚刚到缉毒组，可一股沉重的压力，却是油然而生0这种感觉，是在南城派出所无法给带给他的。
同时，他也明白了。
不仅仅是卧底难，奔赴在一线的警员，就没有一个是不难的。
“雨晴，你去到两杯水，我和苏默交代些事情。”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赵德海轻笑说道。
刘雨晴点了点头，转身走出监控室，并轻轻关上了门。
苏默见状看向赵德海。
监控室只有赵德海一人，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让其他人员去休息的原因。
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到了，刻意的支开了其他人。
“知道要成为卧底了，心里会不会有些不舒服？”
刘雨晴走后，赵德海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看向苏默笑着问道。
“有一点点。”
苏默摊了摊手如实说道。
“呵，你这已经很不错了。”
赵德海不知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着道：“当初我选择的一个警员，在得知要去做卧底的时候，可是在办公室足足骂了我一个小时。”
“当时的我是连头都抬不起来啊。”
说着，赵德海不禁笑骂了一声，“那小子当时威风的狠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缉毒队长呢苏默闻言神色有些沉默，半响后才轻轻点头道：“我听雨晴说起过。”
还有件事，他也知道，那个线人最后…死了。
“那丫头给你说过？”
赵德海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她有没有哭。”
“哭？”
苏默皱眉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脸色很难看而已。”
说着，他抬头看向赵德海不解道：“她为什么要哭？”
听到这话，赵德海握着保温杯的手一紧。
片刻后，他才呼出一口气，轻声道：“你知道，当初那个警员，为什么在知道要去做卧底的时候，会直接大骂我一个小时。”
“而我却只是低头听着，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吗？”
苏默想了想，而后开口道：“因为愧疚？”
这种愧疚感，他在刘雨晴身上见到过。
“愧疚？”
赵德海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因为愧疚，我感觉对不起他，”
“是因为我，他最后才死在了毒枭内部。”
苏默听得一皱眉，而后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略显老态的中年男子，认真道：“赵对，谁也不希望有人会死，既然选择成为了卧底，那发生任何意外，都不出奇。”
“而那位师兄，既然骂了你一个小时，依旧选择前去，那说明他早已经接受了这个选择。”
“之所以骂人，只是单纯的心情不爽而已，就像我一样。”
“我在得知要去卧底时，虽然也不爽，可却不会去怪谁，因为我是一名警察，那是我的义务！”
“想来那位师兄也是一样，所以你不用这样自责的。”
苏默不是很理解赵德海的情绪。
按道理来讲，以赵德海的阅历，就算心中难受，可也不至于这样耿耿于怀才是。
“可你知道，那位警员本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吗？”
轰！
赵德海的一句话，犹如惊雷落下，让苏默呆立在了原地。
“他已经拍好了婚纱照，规划好了结婚日期，甚至请帖都提前给我了。”
赵德海闭上眼睛，以微颤的语气道：“可我却在也喝不上他的喜酒，甚至一手把他送往了最危险的境地。”
“你说，我是不是该愧疚？是不是该自责？”
苏默闻言彻底沉默了。
到了这时，他算是终于明白。
为什么那位师兄，会反应那么大，直接狂骂了赵德海一个小时！
原本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结果这种事情只要想一想，就让人感到绝望。
他甚至体会不到，当时那位师兄即将身死时，是多么的渴望生还。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曾距离自己的幸福那么近！
可是，他却死在了最后一次的执行任务中。
苏默沉默了良久，而后复杂的看了一眼赵德海，““你真是个混蛋。”
苏默感觉要是换做自己，恐怕不会比那位师兄做的更好。
骂一个小时，已经算是那位师兄好脾气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赵德海为什么会那么愧疚。
有时候，活着的人，恐怕比死去的人还要难受。
“嘿，当时那小子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么骂我的。”
赵德海看似在笑，可让人却瞧的心酸。
他看向苏默，语气有些复杂的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那位牺牲警员的未婚妻，是…雨晴。”
苏默浑身一僵，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想过，那个有些英姿飒爽的姑娘，居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的确，他好像从未见刘雨晴开怀的笑过。
“我告诉你这些，没别的意思。”
赵德海拍了拍苏默的肩膀，叹道：“雨晴对这件贩毒案件，看的很重、很重。”
“当初没日没夜的加班，我都看不下去了，才让她回云海休息了几天。”
“她告诉你成为卧底的事情，可能会让你心里有些不爽，不过…别太怪她。”
“那丫头…挺不容易的。”
无人见到。
此时在监控室外，刘雨晴双手捂着嘴巴，眼中的泪水如雨滴般落下。
她无力的靠在墙边，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段时间，她疯狂的工作，就是想让自己忙碌起来，忘记那些事情。
可当听到别人再次提起，她才发现，有些东西自己是忘不了的。
天知道，当初从江边捞起未婚夫的尸体时，她有多痛。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不过同样，她对于贩毒组织的恨，也深埋在了心底。
她发誓，一定要把那贩毒组织连根拔起！
这也是为何，她即便明知道，苏默在不久后会去参加大赛，可依旧说出来需要卧底的原因。
因为，她无法就这（赵诺好）样错失一个，能把贩毒组织一网打尽的人选。
她没的选，要是有可能，她最希望那个人是自己而与此同时。
监控室内，苏默听完赵德海的话后。
心中那对于刘雨晴的丝丝怨气，此时也彻底烟消云散。
相比于那死去的师兄，眼前愧疚自责的赵德海。
还有不知心里承受多大痛苦的刘雨晴相比。
他的那些小小怨气，算不得什么。
还是那句话。
奔赴在一线的人员，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
有时候活着的人，会比死去的人更难受。
“行了，你马上也要成为卧底了。”
“要是心里不爽，我也可以给你骂上一个小时。”
“不能厚此薄彼吗。”
恢复了一下情绪之后，赵德海翻过了那沉闷的话题，看向苏默笑了笑道。
“我这会儿看起来有很暴躁的样子吗？”
苏默闻言有些无语的道。
“年轻人吗，气盛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德海笑了笑，而后看向苏默道：“眼下时间不多了，你要是没有问题，咱们就直接开始工作了。”
苏默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