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乐此不疲。
谁说黑灰色调的客厅会很冷清？
此刻的游清竹浑身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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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的物质会产生某种奇特的平衡。
有几家欢喜，就有几家发愁。
海通苑。
刘耘程双颊凹陷、眼底全是黑紫，下巴上冒出来胡渣摸起来格外粗粝。
啪——他原本想把手机扔在地上发泄，理智劝告他如果把手机弄烂他便没钱再买了，于是只能把喝完的啤酒罐狠狠砸到地上。
“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他的眼前浮现出徐蒙蒙的幻影。
一切都源自那个女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今天也不会混成这样！
“等我妈出院，我一定要跟她离婚！”
“徐蒙蒙，你这个贱女人，咱们走着瞧！”
他倒头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和于尘一起在小区的花坛里挖沙子，他笑得很大声。
春天，两个人一起养蚕，每人养一星期，轮替的时候，剩下的那个人负责采桑叶。
绿油油的桑叶透出生机勃勃的绿意，于尘用湿毛巾小心包好，嘱咐自己要连着湿毛巾一起放进冰箱里，这样能保证蚕宝宝吃到鲜嫩的桑叶。
白色的蚕，在梦中扭动着肥大的身体……渐渐地，蚕越来越大，扭动的身体变成了巨大的蟒蛇，将刘耘程吞灭。
他从梦中突然醒来，额间的碎发上满是汗水。
“嘶……”刘耘程揉着发涨的脑袋，走到电脑前。
在百度输入“无精症”，首页显示不少莆田系医院。
他骂骂咧咧把网页关掉。
之后又进入平时熟悉的网站，想看点有意思的东西排解苦闷的情绪。
【W市乞丐获七百万拆迁补偿】
【老外花百万放五吨鞭炮】
【着名景区僧人群殴女游客】
【六旬老汉约网友面基开房见到儿媳】
好端端的新闻网页却被夺人眼球的假新闻和各种狗血事件占据版面。
当刘耘程想在右上角叉掉网页，却发现一则广告。
【旅行意外险，最多可理赔200万。】
他停下来，仔细浏览这条广告。
“那个贱女人，不如让她消失？我还能拿一笔大钱。”刘耘程嘴角渐渐裂开，宛若剧里扮成小丑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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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蒙蒙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怎么坐都觉得腰不舒服。
她的眼神落在病床上的“木头人”身上，“妈，您得躺很久呢，当心落枕啊。”
孝顺儿媳妇一把抽出枕头，垫在椅子后头，又把双脚搁在病床上，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舒服多了。妈妈，谢谢你啦。”
她哼着小曲儿，和新朋友聊起微信。
电台DJ：一个人还要照顾婆婆？太不容易了。
徐蒙蒙：我已经连着照顾她好多天了，我老公连一句“老婆你辛苦了”都没说，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是他家的丫鬟吗？真希望死老太婆早点儿上路，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呃……呃……”王红娟发出微弱地声音，她想喝水，为了让徐蒙蒙给她一口水喝，她不停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
“妈，是不是很冷啊？我帮你盖被子啊。”话虽然这么说，手里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啊……呃……”王红娟仿佛置身于沙漠中，她快渴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昏睡过去。
病房的窗帘忽然被拉开，原来是刘耘程来医院了。
“我妈怎么样了？能说话吗？”
“诶，妈还是老样子呢。”徐蒙蒙尽量摆出忧虑的眼神，“妈就这样不吃也不喝，也说不了话。真希望她能快点康复。”
刘耘程坐在床尾，假意关切道：“你也辛苦了，天气渐渐转好了，要不我们出去旅游一趟？转换一下心情。”
徐蒙蒙一听，纳闷起来，刘耘程平时不会这么体贴。
她顺着刘耘程的话头，试探地问道：“可是妈这样……”
“这倒不用担心。”刘耘程指了指对床，“3床家属双职工，他们不也请了护工吗？妈现在这情况，咱们要做好长期战的准备，劳逸结合，请个护工让自己休息几天。”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起出去旅游？”徐蒙蒙问。
“是啊，你把妈照顾得那么好，妈如果出院你居首功。咱们挑一个地方，好吃好喝旅游一趟，放松以后再回来照顾妈。否则妈没好起来，你这个做儿媳妇的也跟着倒下了。”
护士长过来给病人放药。
听到刘耘程和徐蒙蒙的交谈，她热心地介绍：“你们要请护工啊？我认识一个大姐。”
刘耘程来了兴趣：“哦？那位大姐怎么样？”
“之前她照顾一位植物人患者，才照顾了三个月，那位患者突然苏醒了！就说那大姐厉不厉害吧！”护士长拍着胸脯说道。
第130章 不是植物人我手工让你变植物人！
植物人在三个月奇迹般康复？刘耘程赶紧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老妈。
徐蒙蒙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的婆婆：请神仙看护照顾自己的婆婆？
“那位看护大姐可是很多患者家属抢着要的！”护士长再次强调，“大姐力气大，在照顾行动不便的大体重患者上很有经验的。”
“护士长，你说的是真的？”刘耘程站了起来。
“那当然！我还有大姐的电话呢，你等一下啊。”护士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张姐，我这边有一个脑梗的患者需要请看护，你看一下时间不方便？哦？那敢情好啊！”
徐蒙蒙嗅出了一丝不对劲，只见她猛然起身，不由分说拉住护士长的胳膊，“护士长请等一下！”
“张姐的时间正好有空！”护士长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中年大姐，平时和医院的这些护工挺熟的，“你看要不要喊她过来照顾你妈呀？”
“太好了！”再怎么说，刘耘程是个孝顺儿子，“我马上跟我爸说一下！谢谢您啊！要是我妈能很快好起来，护士长您可是帮我家的大忙啊！”
“小伙子这没什么的！不用特地感谢我。”护士长慈爱地看着刘耘程，“我看你们小年轻挺不容易的，尤其是你老婆，一直在医院守着你妈。年轻人心里那根弦千万别绷得太紧，你们尽管去放松一下。等你们回来，说不定你妈就能康复啦！”
刘耘程看着王红娟，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老公，别这么麻烦了，请什么护工啊，我一个人就可以把妈照顾得很好！”徐蒙蒙拉着刘耘程的手企图斡旋。
“老婆，忙活这么多天，你辛苦了！我们好好去旅游一趟吧！”刘耘程的脸上浮现温柔之色。
看到刘耘程不顾自己的意见一意孤行，徐蒙蒙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护士长，那位叫张姐的，麻烦您把她的电话告诉我。”
此时刘耘程光顾着记电话号码，压根没留意到徐蒙蒙的脸色。
她的脸色由红转绿，再由绿转白，巨大的恐惧让她的嘴角止不住哆嗦起来。
如果传说中的护工真的像护士长说得那么神，别说王红娟能走动了，哪怕是她能开口讲话，那对徐蒙蒙来说不亚于巨大的灾难。
到时候王红娟告诉全家她之所以脑梗完完全全拜她的孝顺儿媳所赐，再向公公和儿子告状孝顺儿媳拍拍屁股走人的事情。
等于直接撕烂她伪装的面具。
她能跟刘耘程说不想去旅游吗？
那可不行！
这是她徐蒙蒙凭实力得来的！
尽管刘耘程那个男人看着碍眼无比，但她可以无视这个恶心的男人而专注于旅游本身带来的美好。
自从和刘耘程恋爱到结婚，除了蜜月那次，她还真没像样出去玩过。
刘耘程的旅游提议，徐蒙蒙特别特别想去。
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红娟身体好转起来。
见鬼，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正当徐蒙蒙束手无策之际，身着粉色护士装的小护士推着小推车，掀开窗帘。
“王红娟患者，需要打针哦。”
徐蒙蒙赶紧把床头的位置让给小护士。
小护士仔细核对病床前的名字，从推车上拿出一次性针筒，拆开包装后，她取掉注射针的保护套，小心地拉动芯杆，结果还没等到抽药液的阶段，她发现针杆子推不动了。
“诶，这批针真是要命，”小护士吐槽起来，心里想说采购部门肯定有谁拿了好处，降低了药品器械的采购标准，不然为什么这批注射针老是出问题，“不行，我得换另外一批针筒。”
“护士，为什么呀？”徐蒙蒙问道。
“你看它的芯杆有质量问题，推起来会卡住，这样来回几次就会出现很多空气气泡，如果把空气打到病人的血管里，会很危险的。”
“这样啊，那确实很危险。”徐蒙蒙点点头。
趁着护士出去换针筒，徐蒙蒙从推车上的医疗废弃物中，把刚才那支小护士扔掉的注射针筒偷偷拿了出来。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刻，徐蒙蒙从兜里抽出针筒。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病床上的王红娟，像是诵经般虔诚地自语：“亲爱的婆婆，夜深了，你得好好休息才行。”
王红娟缓缓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儿媳妇古怪可怖的表情。
凭直觉她的嗓子发出声音：“啊……啊……呃……呃！！！”
声音浑浊，如同嗓子里卡了一口陈年老痰。
没人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眼睁睁地看着徐蒙蒙亮出一支针筒，她往上拉动芯杆。
“呃……哈……啊……”
王红娟的声音绝望极了。
徐蒙蒙的阴影盖住了王红娟的身体：“啧啧啧，大晚上的，别吵着其他床的病人休息。妈，这里可不是VIP单人病房。别急，待会儿您可以香甜地睡着了，一定会做个好梦的。”
连接王红娟手臂上的装置，徐蒙蒙知道那叫手臂输液港，她看过好几次，护士是那边的注入导管给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