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对吗?”女人先一步开口。
萧良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他点点头,问道:“你是给我留字条的人?”
“跟我来吧。”
女人说着,转身迈入了一侧的房子中。
萧良迟疑了下,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来都来了,至少他得搞清楚,那把飞刀的主人是谁,究竟是敌是友。
进了门,映入眼帘,是破败的院落,和低矮的房屋。
看破旧程度,要比他在松烟镇的家更甚。
女人径直走入门内,恭敬说道:“师父,他来了。”
“别在门口杵着了,进来吧。”
屋子内,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
萧良听着,只觉得有些熟悉。
当他迈进屋子,看到床榻上的女人,眼睛瞬间睁大。
“师娘?”
没错,面前的女子,就是他当日在山中拜访过的秦素锦。
只不过,此时的秦素锦,看上去比那时候还要虚弱的多,脸色苍白的看不出一点血色。
萧良上前一步。关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素锦平静道:“是我让红袖去找你的,情况紧急,你别怪我。”
萧良摇摇头,“师娘,您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去做?”
“我见到老黄了。”秦素锦轻声开口。
“真的?”萧良惊喜道:“那师父现在何处?有没有说了什么。”
“这个你不要问了,如果还有机会,你早晚会见到他。
如果没机会,这便是我与他的最后一面。”
秦素锦轻轻摇头,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萧良笑容一僵,一颗心慢慢下沉。
“师父在天山没找到药?”
“药找到了,不过……已经没用了。”秦素锦轻轻摇头。
萧良怔在原地,“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您……”
“好了。”
秦素锦摆摆手,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你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除非听到他的死讯,否则我会努力活下去。”
说话间,她抬头望向萧良。
“想不想知道,黄天祁让我转达给你的话。”
“师娘请讲。”
秦素锦轻叹道:“他让我告诉你,他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带你走上这条路。
收你为徒,只是想在活着的时候留下一点念想。”
萧良苦笑一声,静静等待下文。
秦素锦话锋一转,轻声道:“听说过千秋大会吗?”
“千秋大会?”
萧良脑中想起祖锋那个牌子,轻轻点头。
“听说过,但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角逐,是厮杀。”
秦素锦看了看身旁女子,缓缓道:“从两百多年前发现古宗门旧址开始,王族与隐门立下十年之约。
每十年进行一次千秋大会,由各大宗族和宗门派人前往北苍山,探索古代宗门留下的遗迹和宝藏。
进入北苍山的门槛,是半步先天,宗师之下皆可入内。”
萧良点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
想来,祖锋便是宗门一方,准备派遣前往参加千秋大会的人之一。
那块牌子,就是他的身份标识。
“师娘,可是这跟师父留下的话有什么关系。”
“他希望你能去参加,为我寻第六味药。”
“我去?”
萧良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即便他对这所谓的千秋大会感兴趣,可参加的门槛,就是半步先天。
也就是说,他的实力,才刚刚到入门门槛。
去里面,不是送菜吗?
可这是老黄留下的叮嘱,而且还有秦素锦所需的药材。
不管再危险,他也没道理退缩。
他忍不住怀疑道:“师娘,我这点实力,能把药材带出来吗?”
“难。”
秦素锦淡笑道:“这也就是我说的,已经晚了,找不到第六味回生莲,我恐怕撑不过明年今日。
北苍山毕竟是古宗门留下的地方,宗门高手比宗族更熟悉。
所以此前二十多次千秋大会,宗族只赢过一次,便是老黄与我参加的那一次。”
“您和师父也参加过?”
萧良今日的震惊,比过去一年都多。
秦素锦眸光流转,平静道:“这就是老黄临走前,让我转达你的话。
当然,是否要去千秋大会,还要看你自己,至于药材,你不必放在心上。
红袖一人去帮我寻找,和加上你一起,其实结果并无太大差别,我只是将他留下的话传达给你。”
萧良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师娘,该怎样获得通往千秋大会的资格?”
秦素锦没开口,一旁的白衣女子道:“但凡宗族,必须派人前往,且至少要有一位族中之人。
你若是想去,可以跟我沈氏宗族一起,也可以代表你们萧氏宗族。
我想,他们巴不得让你去呢。”
第263章 山海令
从秦素锦的话中,萧良读出了三点讯息。
一是老黄正在干一件生死置之度外的惊天大事。
这一点,从秦素锦提起老黄时,那担忧的语气就能听出。
第二点是能治好秦素锦的第六味药回天莲,只存在于北苍山。
至于第三个讯息,就是身边这个叫做红袖的女人,也会去参加千秋大会。
而且,是沈氏宗族的人。
沈红袖!
萧良看了眼白衣女人,发现白衣女人也在上下打量他。
如果将老黄和秦素锦比作一家人,这女人应该算是他的师姐或者师妹。
“怎么样,你想好要不要去了吗?”
萧良沉默了下,平静道:“坦率的说,我不想趟这趟浑水。”
沈红袖秀眉微皱,目光看向别处。
“不强求!”
这话,萧良不是在骗人的。
他如今过的日子还算安定,又刚和某大小姐确定了关系,脑子抽了才去跟宗门打打杀杀。
但是话说回来,只是今时今日,老黄对他有再造之恩。
老黄不在,秦素锦这个师娘,便是他在武道一途最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萧良话锋一转。
“但是这千秋大会,我非去不可!”
“哦?”
沈红袖美目中闪过一抹诧异,“怎么改主意了。”
“为了第六味药。”萧良斩钉截铁道。
这辈子,能让他认为不得不做的事情不多。
老黄苦苦为秦素锦寻药二十年,如今生死难料,只剩下这最后一味药,叮嘱他去取来。
要是不去,那还是人吗?
“这还差不多。”
沈红袖舒了口气,眉目和善了些。
秦素锦浅浅笑道:“我是不希望你去的。”
“师父,为什么!”沈红袖不解问道。
“我和老黄,都各自只有你们一个弟子,如果将千秋大会比作一个大火坑,而我为了一味药材,却将你们亲手推了进去。
恐怕余生,都难以心安。”
萧良洒脱笑道:“师娘,人各有命,既然决定了要去,那便是生死度外。
再说,既然注定有人要死,那死的为什么不能是宗门武者?”
秦素锦听罢,那疲倦的眸子里,难得闪过一抹光彩。
“记得当年,老黄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何其相似……一转眼,数十年光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