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看上去的确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的,见到他们两人走过来,也只是努力摇了摇尾巴。
“看起来怎么芥末严重啊!”
楚倾眠蹲下身来,一脸心疼地摸着它的头毛。
“的确有点不对,应该是生病了。”
苏成意皱着眉头,准备叫个去医院的车。
“出租车会搭狗狗吗?”
楚倾眠拉了拉他的袖子。
好像是个问题,苏成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
于是最后还是楚大小姐打电话摇了高叔过来。
还特地叮嘱他开个大点儿的车,以小花的体型一般的小车坐着太憋屈了。
于是高叔在楚家车库里思考了半晌,最终选择了一辆很久没开过的奔驰大G。
几人到达宠物医院之后,医生们一见到小花,都很惊讶。
伯恩山犬在国内是非常非常少见的,他们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是陌生环境,但小花意外的很老实。
苏成意原本还有些担心它会出现应激行为咬人之类的,没想到它就连对待拿着针头的医生都十分温和亲近。
医生也说了,伯恩山犬性格都非常温和,又胆子小,咬人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祖上是拉货的,憨厚老实。
苏成意听得想笑,听起来好像跟隔壁雪橇三傻阿拉斯加、萨摩耶、哈士奇的智商都有得一拼。
医生随后又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都好,但国内没人养也是有原因的。一是体型太大,二是寿命太短。”
一听寿命短这几个字,楚倾眠一下就紧张起来。
本来狗子的寿命就普遍不长,十来年顶天了,伯恩山犬还是在狗子里都属于寿命短的那一行列。
医生见面前的两人一下严肃起来,又赶忙安抚道:
“你家这只没事儿的,没什么大病。但是以前生长期的时候,可能是运动量太少了,骨架没发育好。
你别看着它大哈,其实都是毛多,剃了毛看着就小一大圈了。”
苏成意看着乖巧趴在病床上的小花,忍不住叹了口气。
它估计是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用铁链拴在那里了。
一天下来人都见不到几个,更别说陪它玩了。
铁链那么短,活动范围就一个半圆,哪来什么运动量呢?
打了针之后,医生又开了一点药片,说混在狗粮里骗它吃。
苏成意拿着单子过去结账。
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数字,令人咂舌。
现在给宠物治病,比给人治病贵多了。
到了柜台,却被告知楚大小姐是这家医院的SVIP,终极贵宾。
难怪自己说要结账的时候她没有阻拦。
又绕回病房的时候,小花挨了两针,看起来似乎精神了些,正在和隔壁病友——一只毛发蓬松的金毛狗子吵架。
苏成意走上前,出声制止道:
“坐下。”
小花的屁股条件反射坐下了,嘴上却没停。
“看起来骂的很脏。”
金毛狗子的女主人和楚倾眠在一旁看戏,都笑得花枝乱颤。
最后还是旁边的医生受不了了,把笼子里的一只狸花猫放了出来。
有了猫老大的镇压,两只大狗瞬间怂了,安静如鸡。
“看见人家的大花臂所以老实了。”
苏成意点评。
最后在小班长和猫老大刚柔并济的调解下,两只狗子终于不计前嫌,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亲密贴贴了。
打听了一下,这只金毛叫做波波。
女主人还告诉他们,附近有家狗狗公园,每周末都会有狗狗聚会,邀请他们一起过来。
“恭喜小花同学交到了人生第一位狗狗朋友~”
回去的路上,楚倾眠笑得很开怀,显然是真的为这件事感到开心。
苏成意侧头看她一眼,故意抬杠道:
“万一小花就不爱交朋友呢?”
“哪有不爱交朋友的狗狗!除非”
楚倾眠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回答道:
“除非你变成狗了。”
“.”
好吧,这样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回到院里,重新给小花系上锁链。
苏成意开了个罐头,又把刚刚医生给的药捏碎在里面,这才递给旁边装模装样遮住小花眼睛的楚倾眠。
她一边喂一边小声碎碎念:
“姐姐马上要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啦,你可怎么办嘞。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联系不到你家主人。
但是你放心喔,一定不会让你和以前一样孤孤单单的”
“汪!”
小花像是听懂了一样,忽然叫了一声。
它以前可是有人走到面前都不出声的。
楚倾眠一下笑了起来,伸手薅了薅它毛茸茸的脑袋。
这原本是其乐融融,让人感到温暖的画面。
但一旁的苏成意揣手靠墙站着,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抬头看向院墙外。
围栏的间隙中,锐利的目光如电,毫不避让地投射进来。
一个女人抱着胳膊站在那里,长发盘起,穿着很干练。
苏成意打眼一看,就猜到了她是谁。
倒不是他观察力有多强,只不过她长得跟楚倾眠实在太像了。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位气场很强的女士,就是传说中的楚夫人,楚倾眠的妈妈。
楚倾眠长相里的清冷感,到了她这里被凸显得淋漓尽致,几乎已经不能用清冷来形容了,完全就是极致的冷漠感。
科幻电影里的AI人类,想来就是拥有这样的一身气质。
其实她的形象和苏成意之前的预想不太一样。
因为以楚家这样的家境,“楚夫人”这个名头之下,脑补出来就会是那种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阔太太形象。
每天的活动就是打麻将和买买买那种。
但面前这位,是一位很典型的商务女强人形象,浑身上下连一件多余的首饰都没有。
一般人很难和这样锋芒毕露的人对视,因为压力太大了,总会忍不住想移开目光。
但苏成意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方才那副懒洋洋的站姿。
直到楚倾眠的碎碎念一直无人回应,她疑惑地抬起头来,顺着苏成意的眼神看过去。
这一下就给她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妈妈。”
院墙外的女人冰冻般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她的眼神还是停在苏成意身上。
这时候再不打招呼就显得不礼貌了。
苏成意走到门口,主动开口道:
“您好,我是楚倾眠的同学苏成意。”
楚倾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沾的狗毛,不敢走太近,只是稍微往外走了两步。
“你好,我是楚倾眠的妈妈,韦佩兰。”
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打招呼,韦佩兰顿了一下,才回答。
寒暄客套的话没有人再开口去说,于是她的眼神终于转移到了院里的狗子身上。
刚刚被医生官方评价为智商不高的小花,这次似乎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缩在窝窝里不敢抬头。
楚倾眠抿着嘴唇,一副做了天大错事的心虚样子。
苏成意眉头一皱,看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对不起妈妈,我等下回家之后会收拾好的。”
她的语气也很小心。
“你对不起什么,你错哪了?”
韦佩兰的语气中甚至带着笑意,但听着却更让人头皮发麻了一些。
楚倾眠的头埋得更低了,机械地回答道:
“我不应该和小动物玩。”
“玩多久了?”
“几十天。”
“不错。”
韦佩兰勾了勾手,示意她出来。
“不让你在家里养,你倒好,还挺会想办法的。”
被她这样一说,楚倾眠很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先抬头看着苏成意,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