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的士，都没能想到能对上号的，特别是春夏秋冬，好像……顾陆距离真相隔著一层薄膜。
下的士，顾陆返回了距离学校较近的小公寓。
“顾先生，有一位李先生找您。现在他在公寓的活动室休息。”公寓管理员小正，一见到他就这样说。
小公寓是有公共区域的，还挺大，健身房、台球厅还有一个专门玩桌游的地方。
李先生？顾陆再次瞥一眼手机，也没有未接电话啊。
真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也是电话联系吧。
“那麻烦正哥带路了。”顾陆说。
小正在前面引路，“顾先生太客气了。”
来到二楼的公共区，单人沙发上坐著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男子翘著二郎腿，声音开得非常小地刷著短视频。
顾陆并不认识此人。但李先生却起身，一眼就认出顾陆。他迅速关掉手机放兜里，从沙发弹起，快步走到顾陆跟前，他挺激动地开口，“顾陆老师，终于见到您了。”
“请问您是？”顾陆问。
中年男子马上做起自我介绍，“顾陆老师，我是渡口区旅游部门的李名海，这次冒昧的前来，主要就是感谢顾陆老师对我们渡口区旅游的贡献。”
渡口区旅游单位？大老远跑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感谢吧。顾陆心想，并且找了个称呼。
“李……李主任，那我们去旁边聊吧。”顾陆指了指旁边更隐秘一点的桌游区域。毕竟当前还有租客在旁边打台球，商议事情也不方便。
主任这称呼真的万能，小到副科，大到高官别都没问题。
较为隐蔽的桌游区，四五张方桌间隔得还挺开的。区域之间用高大的绿植隔开，同时，地面地砖也不同。桌球区铺著质地硬硬的地毯，以防止台球掉落。
顾陆问吧台要了两杯饮品。
整个区域对公寓住客都是免费的，打台球、玩PS5、玩桌游等，因此前台的作用是管理和售卖饮品。
也可以说，这些免费是算在租金或是每平方米的价格之中的。
刚坐下，饮品喝了两三口，李名海就开始戴高帽。什么渡口区因为《冰果》和《小王子》，接待游客数量上涨了数倍。因为游客拉动经济，渡口区的基建项目好了非常多，最后总结，“我们渡口区的人都感谢顾陆老师！”
准确说也不算是高帽，因为说的也是事实，只不过最后一句太夸张了。渡口居民不会感谢顾陆。
但顾陆是有点高兴的，知道了家乡因为自己变得更好了，很值得开心。当然，顾陆更多的是提起了十二万分小心。
就好像陆小凤瞧见一个大美女朝自己跪下，第一反应也是破窗而逃。因为这么一个大美女下跪，所求的事肯定很麻烦。同样的，渡口区的领导，千里迢迢来这送上一顿夸，而不是电话联系，事儿也小不了。
李名海说，“顾陆老师是我们渡口区最重要的精神资产，所以我们区里准备搞一个顾陆节。”
幸好不是精神遗产，顾陆吐槽，但后半句话让他一怔，“什么顾陆节？”
“也不是节日，就是每年固定时间搞一个有关顾陆老师的会议。”李名海说，“由此来吸引游客。”
“想法很好，但我认为游客不会因为这个就跑来雾都旅游吧。”顾陆说，“而且具体活动是什么？”
听作家前半句，李名海心里也无奈。渝中洪崖洞和解放碑、沙区磁器口街道、南岸南山风景区和长江索道的起点之一等等，依靠旅游资源赚得是盆满拨满啊。而渡口区有什么？
如果你点开某携订购酒店，里面按照位置的选择，解放碑步行街百分之三十三、观音桥步行街百分之十二、洪崖洞百分之六……渡口区百分之一都不到，直接都不显示数据。太惨了。
如果不是这么惨，渡口区的领导也不会出此下策。至少搞类似的名人活动，也要等顾陆死了之后啊！
“关于活动内容，我们有一个小小的草案。”李名海拿出了小小的草案。
小小的？顾陆瞧著面前这厚厚的一迭文件，别的不说，至少文件有四十多张。
大概看看，前七八张阐述了这个活动的必要性，以及对渡口区可能起到的帮助。我们俗称画饼，估计得依靠这个饼才能从手里面拨到钱。
具体活动主要分为三大板块，第一个板块就是打卡板块，尽量的把三十七中附近涂上各种小王子以及动漫的元素，增添游客们沉浸感。还有是保护《冰果》中出现的取景地，一砖一瓦的都要尽心保护。
有点高冈市的意思了，顾陆看著这第一个版块。动漫里大雄住的地方是虚构的，但高冈是藤子·F·不二雄的故乡，所以当地是随处可见的“蓝胖子”元素，哪怕是路边的原型石墩都是机器猫脑袋。
哦对了还有一点相似，高冈也举办了很多哆啦A梦元素和相关的文化活动。
第二个版块是希望发行一些相关的纪念品，最后的版块如果活动成功，第二年可以邀请相关的声优过来参加活动。
顾陆快速的浏览一遍，给出了评价。至少渡口区这帮领导是真的深入研究游客的需求，而不是一拍脑袋就想搞这个。
他也注意到了关键词，“如果成功”“第二年”，也就说第一届活动，不会投入太高的成本。那么第一年如何成功呢？渡口区领导就想把顾陆请来。
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李名海也瞧见对方放下了，连忙开口，“您看……”
“活动策划得很好，花了不少功夫啊。”顾陆说。
“我们也只是做了一些小工作，主要还是顾陆老师强大的影响力，那这个事？”李名海目光充满期待。
“我原则上是完全同意的，我回去详细的看看，明天再答复。”顾陆回应，“不过如果后续计划没什么问题，我没问题，能帮助家乡我很乐意。”
“不不不，顾老师就算计划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没问题，我们一定会改到顾陆老师您满意为止，所以有什么问题你随时说！”李名海马上说。
“那好，具体的明天再聊。”顾陆回应。
然后两人也分别开。
本来顾陆打算送李名海去酒店的，但后者死活的拒绝了。
回到小公寓，都还没放松又来了电话。
“感谢你顾，让我成为侦探小说里代表读者问出疑问的华生。”目前仍然是大使的迪博打来电话，他的普通话口音带著点地道味。毕竟常年呆在四九城，沾染了当地口音再正常不过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当福尔摩斯。”迪博又说。
“下次有机会，一定。”顾陆先随口答应。
“另外，顾陆先生，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说。”迪博语气变得严肃。
察觉到对方对称呼的变化，顾陆也认真倾听。
“我们法餐肯定比意大利餐好吃。”迪博说。
“哈？”顾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脸严肃地突然说这事儿。
“《步行九英里》顾教授两人去吃的蓝月亮餐厅都是意餐。”迪博说，“顾，你肯定没吃过好吃的法餐，才会被意餐欺骗了口味。”
那什么，其实顾陆对意餐和法餐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尝个鲜还行。这样写主要是为了凑外国元素。
“意餐就喜欢榄油和巴萨米克醋，这太难吃了，比起黄油差太多了。”迪博话语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在法兰西还吃意餐，这不是在说明前者不如后者吗？简直是他不能容忍的。
“几百种意面，难以想像，这是有多匮乏，除了意面还是意面。”迪博语气突然抬高，“我们法兰西就不同了，我们有超过400种奶酪品种，非常好吃美味。我一会寄给你几种奶酪，绝对会让你爱上的。”
奶酪？顾陆想起了自己武器库中的一本书——《谁动了我的奶酪》。
第396章 礼物和惊喜
对法餐，迪博是打心眼里为之骄傲，对顾陆详细阐述了历史来源以及发展。
可惜顾陆对此并不感兴趣：“好的，有兴趣我一定尝试。”
“不要有兴趣了，就最近吧，我们约一个时间，明天有时间吗？我在华夏的任期不多了，择日不如撞日。”迪博继续说，“我们法餐也非常能够创新，无论是保罗.博古斯，还是奥古斯特·埃斯科菲耶，都为现代法餐的建设添砖加瓦，提供了不少好的创意。”
接下来顾陆两次出言试图委婉“打断”，可对方是铁了心要把话讲完。
即便我承认法餐比意餐厉害，也没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吧？顾陆心里想著，何必逮著他说这么多。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我以前都不知道。”“让我大开眼界。”顾陆一心两用，用著比较高级的敷衍方法，另一只手收拾起公寓的书籍。
可能这时就有人好奇了，低级的敷衍方法是什么呢？是“哦哦”“哈哈哈哈”“好的”。
小公寓四五十平，他一个人住，按理来说空间应该非常充足。可买的书，以及很多资料乱扔——不对，也不能算乱扔，整整齐齐迭著，那一摞，这一摞，就好像即将游戏结束的俄罗斯方块，满满当当的。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后，迪博才意犹未尽地总结，“世界四大菜系的评选根本是扯淡，世界上应该只有土耳其菜系、法餐和中餐！剩下的意餐和日料一样，都是凑数的。”
为让对方赞同，迪博还特意拉上了霓虹。
“土耳其菜系有什么？好吧不重要，我非常期待正宗的法餐！”顾陆打断了自己的好奇，今晚被科普的东西够多了。
下面的谈话是约明天具体的时间，以及会面的地点。
谈妥，双方就挂断电话。
迪博的妻子卡蜜尔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敷面膜，面前放著的高脚杯还有红酒，这都是她睡前小习惯。
见丈夫挂断电话，卡蜜尔笑道，“以前怎么不知道迪博先生还是法餐捍卫者？”
两人现在就用法语交流了，卡蜜尔的中文没丈夫那么好。
“不能冒险，”迪博说，“雨果、川端康成这类作家，对事物传播所起到的作用非常夸张。顾陆很有可能成为世界级的作家，退一万步说，即便成为不了这样的作家，最次也能成为马克·李维那样的畅销书作家。”
保底成为马克？这评价太高了。
马是法兰西的畅销书天花板，连续十一年，都位列法兰西畅销榜top3。作品《偷影子的人》《如果一切重来》《伊斯坦堡的假期》等，都是被好莱坞热捧的作品。
由此，卡蜜尔明白丈夫的做法了。早点向未来畅销书作家植入法餐好吃的观点，至少不能让意餐比下去。饮食文化也是文化，毕竟传播法兰西文化也即将是迪博的责任。
“我要好好规划一番，明天要让顾了解到法餐的魅力。”迪博说，至少明日也要让其尝试十种奶酪以上！奶酪是法餐的精华。意餐就比较少用奶酪，意餐讲究还原食材最本身的味道。
“工作上面的交接做完了吗？”卡蜜尔提醒。
“当然，提前一周交接就完成了。”迪博说，按照计划，下周他就返回巴黎，担任文化与通讯部的第一部长了。
不过接任的驻华大使穆德·布鲁诺，和他态度就非常不同了。
更直白的说，若迪博提前一年返回巴黎，让布鲁诺过来接班。《一夜天才》根本都不可能出现，两人立场完全不同。
得说明，布鲁诺和迪博的立场区别不是指对华态度，而是指工作的侧重。
“都要离开了，也不关我的事。”迪博放下担忧，还是想想明日吃什么奶酪吧。
……
翌日，顾陆叫了同城快递，把一些书和资料运到靠近协和医院更大的套房里。
昨个儿打著电话，还当真是收拾出来不少东西。
顾陆还顺手给藤卷忠俊以及附田发送了一份邮件，既然要帮忙，就彻底一点。
做完以上这些才出门。
“有点饿……不过早饭就不吃了。”中午迪博请吃大餐，顾陆为表尊重，留著肚子。
不过昨天渡口区的事，一些小细节上还需要再改改。
“要两斤香蕉，半个西瓜吗？”
咕噜大王路过，脑子里想著事，耳边就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是乐乐水果店的老板，瞧见路过的顾陆，就主动开口了。
“嗯？哦哦，好的，那来点吧。”顾陆嘴比脑子快。
直到东西都装上红色塑胶袋，到了顾陆手中，他才回神。
扫码付帐，同时顾陆心里琢磨，又不去看陆教授或简社长两位长辈，这些东西送给谁？就自己吃吧。
先把东西放回去，然后再和李名海见面。
见面的地方比昨天郑重了一些，四九城的某个精品咖啡店。店内装修是北欧式，左边是一面墙的木格子，里面摆满了各品牌的咖啡豆。桌与桌之间的密度很稀疏，甚至用工艺雕像当作屏风，做出了软隔断。
谈事情总是要找个安静又正式的地方，茶楼和咖啡厅都行，李名海思考半天，年轻人应该都爱喝咖啡，他回忆起科室的实习生，每天两杯散咖。故此，才有这选择。
刚坐下，李名海马上就给顾陆点上了咖啡。
开头客气，闲侃两句，后面才步入正题。
“策划我看了，可行性非常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