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我最近看看有一本小说写的不错,你有空看看。”
都说了,我不爱看小说。”陶母不耐烦的说道她隐嗨的瞪了陶玉书一眼,觉得这丫买在给她上眼药她明明当著亲家的面说了不爱看小说,连女婿的小说都没看,现在女儿竟然让她看别的小说,她要是看了,得让亲家怎么想她?
陶玉书也没有纠缠,又去给张桂芹答疑解惑。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吃完早饭,陶玉书把张桂芹看小说的事讲给林朝阳“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
对于张桂芹女士的心思,林朝阳不难猜到陶玉书又问道:“你那部《父母爱情》里的安杰,是不是拿我妈当原型的?”
陶玉书知道《父母爱情》的时候,这部小说的稿子早就寄给了《收获》,她一直没看过小说,直到最近小说发表在《收获》上之后,她才得以了解小说的具体内容。前些天她在忙著写评论文章,夫妻俩要买房子,林朝阳在拼命写小说,她也想赚点钱给丈夫减轻点负担,所以之前她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这部林朝阳披著马甲写的小说这两天在回东北的火车上,她才总算是翻看起了小说,她一眼就看出了《父母爱情》里安杰的性格与母亲实在是太相像了。
“你这么写我妈,就不怕她生气?”
第126章 我去装装逼
我可没说安杰是你妈。“林朝阳狡辩道陶玉书眯著眼睛笑起来,“德华也是对不对?”
“嗯。不光德华,安欣也有一部分她的色彩。”
一个人物拆成几个人物写,可真有你的。不过你别说,这么写还挺有意思的。”
《父母爱情》写的虽然是江德福与安杰夫妻俩风雨几十年的磕磕绊绊和艰难困苦,但实际上基调却是轻松愉快的。
尤其是在描写安杰与德华姑嫂两个人物时,小说中的字里行间都洋溢著一种幽默感和幸福感,每每总能让人读起来心生愉悦陶玉书说陶母会生气,也不过是玩笑话。
小说中的安杰虽然有刁蛮、任性这些性格缺点,但同样有很多优点,应该说她身上的优点和人性光辉要远大于缺点。
母亲要是看了小说,应该高兴才对。
天妻俩聊看小说的时候,张桂芹已经领看陶父陶母在队里走家窜户的转了一圈,美具名日看看咱们农村的风土人情。
等他们刚回家,就有人抱看孩子了来。
陶教授,听说您是燕京的大教授。我们家这孩子刚生下来一个月,大名还没起呢,能不能麻烦您给起个名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给大明子孩子起名的消息传了出去,这才一晚上的功夫,竟然有隔壁大队的抱著孩子来让陶父给起名字。
人家礼数也周到,手里不仅抱著孩子,还有二斤猪肉。
陶父也不好拒绝,略花了点心思,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家里大人一番感谢后,欢天喜地的走了。
“爸,我看再这么下去,您能把来回的火车票钱给赚回来。”
陶玉书提著猪肉调侃父亲,林二春说道:“亲家,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给你添麻烦了。”
陶父笑著说道:“哪里算什么麻烦,人家礼数周全。让我给孩子起名字,这是拿我当先生看,是我该诚惶诚恐才对。”
队里人的想法其实不难理解,一来陶父确实是小杨屯多少年都没出现过的顶级知识分子,大家都有点学历崇拜:二来是让他给孩子起名字,以后说出去也光彩,尤其是陶父给孩子起名字总能引1经据典,光是听著便让人不明觉厉,多有面子啊!
陶玉书提看猪肉,笑道:“今天又能加个菜了!”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事实真就如陶玉书所说,只一天的功夫,来找陶父起名字的人多了起来林朝阳一问,都是公社各个大队的。
陶父怎么也没想到,目己跟女婿回一趟东北老家,竟然开辟了一项新的业务。
不过他开没有对这件事不耐烦,秉持看不让每一个家长空跑一场的精神,严肃认真的为每个新生儿取名字,力争做到不仅好听、好记,更有好寓意,态度比后世那些起名大师可敬业多了。
短短两天时间,陶父已经收到了八份礼物,这也意味著有八个新生儿有了名字。
林朝阳以前真没发现,他们这片儿新生儿出生率竟然这么高,要知道这些孩子都是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孩子。
这要是在后世的东北,估计已经是这一片儿一年的出生量了。
到了二十九这天,林二春要去赶集。今天是年前最后的大集,也是准备年货的最后机会。
一大早他使套上了驴车,车上还坐著林朝阳几人,他们跟著去赶个集,凑凑热闹集市对于这个年代的农村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购物渠道,哪怕是前些年抓投机倒把最严重的时候,很多农村地区的集市也很兴旺农村的票证配给本来就比城市少,如果没有集市这个渠道补充,将严重影响农民们的日常生活。
这个时候在大集上,工业品是不允许卖的,服装得要布票,也不允许卖粮食包括点心也都不充许卖,因为这些都是统购统销定量供应其余的物产只要不是倒买倒卖,卖自家产的东西或者是生产队的产出都是允许的集市上最常见的就是卖自家自留地种的蔬菜、自家养的家禽之类的农副产品,最多的就是大白菜、大萝下、鸡蛋、鸭蛋之类的生产队还有专人来买卖牛马驴骤,也有社员抱看家里刚下的小猪惠、鸡鸭鹅仔和鸽子来卖,其它的还有手工编织的坑席、背筐篮子、簸箕、茗帚、炊帚等农用编织品。
赶上过年,集市上多了些卖年画、对联、柿饼和冰糖葫芦的林朝阳给陶玉书买了一串山楂的冰糖葫芦,边吃边逛,二人坠在林二春后面,林二春买了什么东西,就交给林朝阳提看。
淘父陶母则走在更后面,饶有兴致的在集市上闲逛陶玉书要买对联,林二春赶忙拦任他,说回队里让程秀才给写两副就行了。
陶玉书说:“那还不如让我爸给您写两副,他书法也不错。”
林二春笑道:“那敢情好!“逛完了集市,下午林二春便领著陶父跑到队里“程秀才”家林家没有笔墨纸砚,想写对联也没有工具,但程秀才这有程秀才不是秀才,他爷爷是秀才,他跟著他爷爷从小练了一手毛笔字。
母到年关,队里家家户户都要写对联,他就能小赚一笔。
程秀才以为林二春是来求他写对联的,这会儿他还有两组“客户”,等打发走了这两组客户,刚要挥毫泼墨,却被林二春一把甩给。
“老陶,你来!”
熟悉了两天,林二春跟陶父之间的称呼也亲近了起来程秀才拉著林二春道:“你这得咋算钱?”
林二春偷偷塞给了他两毛钱,程秀才果断选择了闭嘴,润笔费有了,还不用他动笔,多好的事啊!
可程秀才还没高兴一会儿,新来的客户发现了陶父的水平似乎比程秀才高了不少最关键的是,人家可是燕京大学的大教授,写出来的对联那可是墨宝。
有人厚著脸皮跑到陶父身边求墨宝,没用林二春动手,程秀才便走上前”为王前驱”。
“去去去,人家是燕京的大教授。字都是能卖钱的,拿这仁瓜俩枣就想糊弄人?”
客户被程秀才的很不满,“你那字可不就值仁瓜俩枣,人家是大教授,肯定是另外的价钱。”
程秀才不服气道:“来来来,你拍这二十块钱,我让陶教授给你写一副对联。”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二十块钱?”
还不承认是想占便宜?老老实实等看得了!”
程秀才见对面怂了,面露得意两人吵吵的功夫,陶父已经写好了对联,程秀才夸赞道:“陶教授这手字可真不错,临的是柳公权的帖吧?”
陶父笑了笑,“是。您这手楷书功力不俗,一看就是几十年的功夫。”
得了陶父一句夸奖,程秀才更加得意,燕大教授认可了他的书法水平,以后出去可有得吹了。
等回到家,林二春讲了一遍在程秀才家发生的事,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朝阳对陶玉书耳语道:“我怎么感觉回一趟老家,你爸比我还招风?”
陶玉书不禁莞尔,“这两天大家夸你还夸的少?”
“那不一样。他们对你爸那是仰视,对我是“你小子走了狗屎运”。”
“哈哈!”
陶玉书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林朝阳的这种感觉倒是没有错,因为陶父的燕大教授身份距离大家太过遥远了,所以冷不丁一见他,所有人用的都是仰视的目光。
而林朝阳则是队里人从小看著长大的,他冷不丁成了大作家,因为太过亲近,大家很难升起那种仰视的感觉。
不过这种情况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有了明显的改善,因为公社领导竟然领著县领导跑到了林二春家。
据说是县里领导听说了林朝阳这个享誉全国的大作家荣归故里,特地前来拜访的得知这个消息,小杨屯的人终于明白了林朝阳这个作家的含金量。
送走了县领导,陶玉书问道:“这位周县长礼数倒是挺周全,就是不说来干嘛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人家是县领导,总不可能是真来给咱们拜年的吧?“林朝阳轻松说道。
那你说他是有事相求?“陶玉书问林朝阳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他们这些当官的,有话也不可能第一面就跟你说,绕来绕去的,我猜无非可能是想让我写一写家乡。”
陶玉书微微颌首,除了这个目的,她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县领导跑到一个作家家里来拜年。
那他要是真让你帮忙写点东西,你写吗?”
如果有合适的题材没理由不写,毕竟是家乡,可如果是生搬硬造就没必要了。”
夫妻俩正聊天的时候,就看看张桂芹女士穿戴整齐的出了门。
“妈,你干嘛去?“林朝阳问。
张桂芹回道:“我去串串门。”
这句话听在林朝阳的耳朵里,自动被替换成了“我去装装逼”
夫妻俩相视一笑。
下午二埋汰跑来找林朝阳,问他:“朝阳,你是不是明天走?”
“嗯。”
回小杨屯这几天,林朝阳和老丈人一家成了小杨屯乃至周边大队上上下下关注的焦点。
以前队里人都知道林朝阳老丈人是燕大教授,还成了大作家,可说到底是没有眼见为实,张桂芹再怎么说也总归是让人不太信服。
林朝阳一年多没回家,老丈人一家也从来没露过面,有些喜欢嚼舌头的少不了根据这些情况挖空心思的编排一番。
现在好了,教授老丈人来了,林朝阳也回家了,一切风言风语烟消云散,林朝阳也成为了人们口中自小就天赋异禀的大作家。
我说什么来看,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一看就是个当作家的好苗子!
这几天里林朝阳成了队里人关注的焦点,二埋汰没少在背后宣传。
朝阳,广播里头说国家要改革开放,你说以后种地还有前途不?”
林朝阳无语道:“种地啥时候有过前途?”
“那你说我去打工咋样?”
“打工?”
这个年代的农村青年有三大改变命运的途径:招工、当兵、考学。
二埋汰一样都沾不上,家乡周边的国营工厂已经多年都没有招过工了,有招工的机会也轮不到二埋汰。
当兵就不用说了,二埋汰眼睛有点斗鸡眼,人家部队根本不要他小学学历,这辈子就与书本无缘。
“你想去哪儿打工?“林朝阳问二埋汰有些扭捏,“我要是去燕京,你能帮我找个单位不?”
林朝阳摇了摇头,“咱们俩从小长到大,你要去燕京,缺个落脚的地方,我能帮你想想办法,但你要说帮你找单位,这个我超出我能力范围了。”
二埋汰他不死心的说:“哪怕是临时工也行。”
要是临时工,一个月就赚二十块钱,在燕京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钱?你能攒下钱吗?
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刷回家,你去燕京有意义吗?”
闻言,二埋汰失望的说道:“那可咋整啊,我得赚钱娶媳妇!”
光想看娶媳妇,你作不想想你大哥?”
我大哥咋了,他下半辈子有指望了。”二埋汰没心没肺的说道。
东北农村人的外号也是有讲究的,谁头上要是有个外号带个“二”,那前面必然有个“大”。
二埋汰有个大哥是大埋汰,他比二埋汰幸运,18岁参了军。
去年和南边打仗,大埋汰也上了前线,立了个三等功,却丢了只手消息传回小杨屯,二埋汰一家人难受归难受,但心里却有个朴素的念头。既然大埋汰是为国负伤的,那下半辈子肯定是部队管了。
他们却不知道未来几年会有裁军这种事,国家当然会管大埋汰,回乡安排个工作肯定没问题。
但以大理汰的身体,大概率只能干那种边缘岗位,比如保卫用不了几年就会面临失业的命运,哪怕不失业,恐怕也是清贫度日。
在温水煮青蛙的环境里,日子只会越来越难兄弟俩要是都没有个正经营生,光是浑浑噩墨度日,以后恐怕只能走上外出打工的道路,倒不如趁看现在机会多,去南边闯荡闯荡。
你要打工,去厂东吧,那里机会多。“林朝阳叹了口气说道二埋汰知道广东有国内第一批开放的特区,可听看看这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地名,他只感觉到一股汇然无措“去广东,我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