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赌石很感兴趣吗？”陈曼妮侧头望来。
这女人为人处世很厉害，明明在和柳可馨说话，却能恰当顾及到陆离。
陆离笑了笑，道：“网络上好多人说赌石有意思，我就想着接触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赌石，十赌九输。”陈曼妮很好心提醒道：“普通人想要入局捡漏，大概率会成为别人的漏，如果只是玩玩没事，最好别沉迷进去。”
十赌九输是因为他们没有透视眼。
哥们儿有透视眼。
十赌一输都不可能。
当然，这些话陆离肯定不会说出口。
他点点头，假装附和道：“好的，谢谢陈小姐你的提醒。”
陈曼妮收回目光，看向右侧，道：“我们待会再过去，这会儿顾哥刚开业，有些人可能会抢开包料，场面比较混乱，别待会我们被人不小心误伤，先在附近咖啡店坐会。”
柳可馨道：“可以。”
陆离有些好奇道：“开包料是什么意思？”
“前面有家撸猫的咖啡馆，咱们过去撸猫吧。”
陈曼妮向前指了指，然后侧头对陆离解释道：“做赌石生意的人，往往要去缅甸那边拿货，只是运输途中难免碰撞磨损皮壳，会影响卖价，所以商人们一般会把质量比较好的原石，裹上一层厚厚的胶布，最开始这么做是为了防止磨损，不过后来因为早市时间一到，商家会直接把这种原石拿出来‘开包’，因此，这种裹胶布的原石被称之为开包料。”
噢。
原来这就是开包料啊。
只是为啥要抢开包料呢？
陆离不明所以。
只是他和陈曼妮没啥交情，也不太好意思主动询问。
柳可馨朝他脸上看了看，仿佛看出了疑虑。
旋即，她主动问道：“曼妮，那些玉石商人为什么要抢开包料？难道不能一个个买？”
陆离观得柳可馨替自己问出口，赶紧竖起耳朵听陈曼妮解释。
陈曼妮带两人拐进巷子里，“原因太多了，一会到了咖啡店坐下来，我慢慢和你们说。”
……
不多时，来到可以撸猫的咖啡馆里面。
这家咖啡馆里有许许多多的猫咪。
例如英短、布偶猫、折耳猫等等。
或许是宠物猫的原因，又或许这里的猫咪每天都会“迎接”很多客人，早已经和人类混熟。
故而，陆离跟随陈曼妮、柳可馨走进来之后，他发现这里的每一只猫咪都不怕人，显得十分的可爱。
三个人在靠窗位置坐下，咖啡很快就上来了。
陈曼妮似乎经常来，一边喝咖啡，一边还抱了一只英短猫放腿上。
她放下咖啡杯，撸着猫道：“翡翠最近几年虽然在国内没那么红火了，不过依旧有不少人靠着这个行业发财，能不能拿到好毛料，对于那些玉石商人很重要。”
陆离喝了一口咖啡，味道不咋地。
闻言，他看向对面道：“那为什么要抢呀？”
柳可馨和陈曼妮坐一排，她似乎兴趣乏乏，并没有表现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不过在听到陆离询问后，柳可馨还是假装露出了好奇的目光朝着旁边望去。
陈曼妮依旧在撸猫，嘴里不急不缓的说道：“毛料就是玉石商人的命，因为缅甸公盘、平洲公盘等门槛相对较高，目前市面上流通的翡翠，一般都不是公盘上来的货。所以翡翠早市才是最主要的翡翠流通渠道……”
她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遍。
好一会儿之后，陆离大致知道具体原因了。
因为缅甸很多老场口都挖的没有货了，料子价格一路飞涨。
玉石商人想要拿货很难，运料也难。
只有一些财力雄浑的大赌石商人，才能从缅甸那边拉点毛料回来，并且还是以走私方式。
自然，那些实力相对而言较弱的玉石商人，都想从大毛料商人那边拿到一些好货。
而早市往往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第一个抢到包的人，可以打开包裹看里面的原石，然后和卖家还价。
卖家的柜台一般比较小，能伸手抢到包的位置一丁点大。
因此，抢包的人都会异常急躁。
互相推搡什么都是小事。
甚至有人为了抢几块好料，被打得半死的情况都存在。
简单点说，如果不拼命抢开包，只能吃别人的剩菜。
吃剩菜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能开不出好的翡翠，会断了自己的生意。
陆离大致明白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闹的。
陈曼妮抚摸英短猫脑袋，总结道：“拆包不一定就能抢到好货，但如果从利润空间的角度上来说，拆包还是占据了一定优势。”
那只英短猫舒服的都在吐舌头了。
她说到最后补充了一句，“说个题外话，开包有个默认的规矩，如果你连开三包都没买，就会被卖家拉入黑名单，往后就没有人愿意卖毛料给你了。”
陆离若有所思，“原来赌石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柳可馨看看陆离，不动声色问道：“抢开包那么重要，为什么我们不早点过去让陆离抢？”
“他就随便玩玩，又不是玉石商人，抢开包干嘛呀？”陈曼妮边说边做了个鬼脸，“别待会再被人打成我这样，那多划不来呀。”
她这人还挺好玩的，说话就说话，还扮鬼脸模拟。
陆离都被她逗笑了，同时又有点纳闷，陈曼妮性格似乎挺跳脱的，怎么会和柳可馨这个“闷葫芦”玩到一起的？
柳可馨有些不服气，道：“陆离身手很好的，我并不觉得那些玉石商人，能够打得过他。”
陈曼妮翻白眼道：“我又没说你男朋友不行，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柳可馨回了她一个白眼，“说了不是男朋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哎呀，不管是不是男朋友，反正待会去比较安全。”陈曼妮打量了一下陆离，半开玩笑道：“你看陆离斯斯文文的，也不像会打架的人，况且，那些玉石商人疯狂起来，可不单单是拳拳到肉那么简单，有些人可能拿石头砸人，我曾经就见过有个四十来岁的玉石商人，被人后脑勺都开瓢了，那场面，老血腥恐怖了。”
一听场面那么可怕，柳可馨也有点害怕了，“嗯，你说的有道理，抢不到开包料就抢不到，咱们还是安全第一。”
我不太像会打架的人？
陆离不由自主笑了起来，那是你不知道我战斗力，不然啊，吓死你。
他忍不住暗暗感慨，可惜陈曼妮不肯带自己去抢开包，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爆表的战斗力了。
第八十二章 陆离出手
文化市场，三楼。
“你干什么？”
“你又干什么？”
“踏马我先来的，你后退！”
“你先来个几把，你给我去后边！”
一阵阵火药味很浓的吵闹在楼层间此起彼伏。
靠近柜台的位置，有一群玉石商人正在互相推搡。
玉石商人们全都争先恐后往里挤，难免会发生一些摩擦，推推搡搡。
这里一个星期只开一次翡翠毛料早市，正因为“限量供应”，当地和周边城市的中小型玉石商人，都想着能抢到一些好料，自然早早恭候在这里。
甚至有些人为了能够抢到开包料，还带了“打手”过来。
毕竟挤进去并不代表一定能抢到手，还要有一定的武力占据到好位置，这才有希望抢到开包。
若是抢不到好的料子，只能吃残羹剩菜，谁乐意啊？
因此，许多玉石商人不止是今天碰到一起才推搡，有些从前就发生过矛盾，有点仇恨。
本来大家只是在推搡，克制着没有真打起来。
“啊！”
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声从人群中爆发了出来！
一两百号人急眼望去。
只见前方有一個身材魁梧中年男人痛苦的捂着脑门。
殷红鲜血顺着这个中年男子的指尖滑落到了左半边脸，使得他整张脸看着血腥恐怖。
另一名身材同样魁梧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得的废料，上面沾了血。
不用猜也能够知晓，肯定是后者用石料砸了前者。
这种事如果在瑞丽很常见，但苏城可不多见。
“他不怕打死人吗？”
“妈呀，这人下手真狠。”
“把人家脑袋都打破了，真要人命啊？”
这不，大家一看真有人为了占据有利位置大打出手，全都哗然起来。
绝大多数人还以为这是偶然事件，只是站在那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忽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老姜和老鲁本来就有仇，他俩以前还没落魄的时候就在瑞丽那边交锋过很多次，现在落魄了，去不起瑞丽，只能希望能在这里抢到几块好毛料东山再起，这回老姜砸老鲁脑袋，我看是有意而为之，有备而来。”
噢！
原来本来就有仇。
结果今天抢开包又碰到一起，发生摩擦，新仇加旧恨，怪不得下手这么狠辣。
大家若有所思点点头的同时，又用幸灾乐祸眼神望过去，想看看两人会不会打起来。
被砸破脑袋的老鲁恶狠狠盯着老姜，他浑身都在哆嗦，气极反笑道：“好！好好好！你老小子跟我玩阴的是吧？行，今天这柜台前的位置，我现在让出来，你有种站在这别跑，我倒要看看你多牛逼！”
说完，老鲁连伤口都没处理，气冲冲带着两个人往人群外面挤过去。
老鲁边走还边咬牙切齿道：“叫人！叫人过来揍死这狗日的孙子！”
站在柜台前的老姜似乎也意识到闯祸了，不过他并没有害怕，而是同样拿出手机拨打号码，“喂，潘哥，我这里遇到点事，找点人来。”
旁人一听，立刻意识到老姜今天砸伤老鲁，恐怕真的像之前那人分析那样，的确是有备而来，故意为之。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意识到今天这里可能会发生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