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许青舟这时候已经走远了。
薛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追上去，苦恼地叹了口气，等下次再说吧。
和薛颖分开，许青舟没有直接去图书馆，而是来到二楼的天台处，他估摸着的确是家里两口子在挂念自己。
想着，他掏出手机，给老妈拨了一个电话回去。
“妈~”
电话嘟嘟两声，就被接通。
对面先“咦”了一声，接着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是青舟”，接着才嘀咕道：“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许青舟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脑袋满是问号，这画面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母慈子孝的氛围呢？
为什么他感受到了一股赤裸裸的嫌弃.
这还是亲妈吗！
“想你们了。”许青舟幽幽说道。
“你小子会想我们？是不是在学校里边闯什么祸了？”王霞萍仍然表示怀疑。
许青舟扶额：“妈，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吗。”
“最近军训怎么样？”
“还行，一切顺利，已经过去一半了。”
听许青舟过得不错，王霞萍就不感兴趣了，“好了，别说你了，小瑶呢，还好吧？”
“她好着呢，就是黑了点。”
5分钟过后，许青舟挂断电话，表情相当复杂，一个电话，5分钟，现在只有1分钟属于他自己，其他的全都在问宋瑶。
自己这家庭地位虽说本来就不高，可这一下子就变成负的了。
感慨良久，许青舟提着电脑去了数院图书馆，找了个位子，准备翻译第二篇——《量子光学中爱因斯坦系数的经典描述》。
【摘要：通过运用经典统计理论，结合能量量化假设，采用麦克斯韦方程组为基础的电场和磁场】
与许青舟熟悉的从高等量子力学在薛定谔、海森堡、相互作用3个表象中利用费米黄金规进行研究不同，这次主要从经典的麦克斯韦方程组出发。
这篇文论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比上一篇要强，中文版一共16页，英文版估计会更多。
开干！
许青舟深吸了口气，集中注意力，沉入翻译工作中。
第65章 借人
军训仍在继续，雨天福利结束，后面两天都是大晴天。
周一周二两个晚上，许青舟就搞定了四分之一的论文内容。
这篇论文虽然比前一篇更有深度，可其中涉及到物理领域的东西很多，和上一篇相比，许青舟觉得更得心应手。
101宿舍一如既往，徐正洋正在为追董珊努力，孔先波神神秘秘，比许青舟还忙，一有空就抱着电脑往外面跑，翟自强则是按部就班地预习。
周三上午，教授办公室。
两个学生已经离开去吃饭去了，顾志钟坐在电脑面前，一丝不苟地地盯着屏幕中的论文。
尽管他已经以批判性的目光进行审阅，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漏洞，好体现自己的价值。
可论文的演算缜密，论证过程逻辑清晰。通篇检查下来，在更改4处用词，调整了几个数学符号之后，他就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顾志钟越看越惊叹，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感叹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啊.”
也在这个时候，一个瘦高人影走进办公室，连门都没敲，顾志钟眉头皱了一下，抬头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又飞速舒展开。
物理学院的赵升文教授，俩人既是同事，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
“稀客啊，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顾志钟笑着起身，给老友泡茶。
赵升文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瞧你这话，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事。”顾志钟呵呵两声，并不相信老友是专门来看自己的，说话之间他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小盒茶叶。
“上次那大红袍呢？”赵升文瞅了一眼小盒子。
“不喝出去。”
“喝喝喝，这茶也不错。”赵升文赔笑，喝了口茶，才缓缓说道：“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别人请人帮忙好歹还提点东西，你倒好，每次都空着手来，还喝我茶叶。”顾志钟笑骂道。
赵升文翻了个白眼：“给我设套呢，上周我可听说有个学生给你送东西，结果被你在办公室骂得狗血淋头。”
顾志钟哼哼两声，才开始问正事：“什么事情，你还跑一趟。”
“我是来借人的。”赵升文直接说道。
“借人？做什么？”
“就我那个课题。”
顾志钟回忆了一下，问道：“你那个课题超导体的电磁特性与热传导分析？”
赵升文点头，叹息一声道：“我们准备先建立超导体的电磁场分布和热传导行为的数学模型，计算量太大，所以找你借个人。”
“这么急？我看过计划书，不是说要12月才开始建模型吗？”
赵升文苦笑：“我也想慢慢来，可时间不等人，金陵大学那边也在搞这个课题。”
顾志钟瞬间明白了，大家都在弄这个课题，这时候比的就是效率了，谁弄出来，成果就是谁的，经费也是谁的。
他虽然理解，可还是无奈地说道：“我那几个学生现在都有自己的项目，估计抽不开身。”
“不用博士生，你带的硕士生里边抽一个人就行了。”赵升文喝着茶。
“硕士生”顾志钟沉思了一会儿，摇头：“他们这段时间也比较忙，恐怕来不了，今年刚收那两个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老伙计，这个忙你可得一定要帮啊！”赵升文放下茶杯，有些急了。
顾志钟抚了抚茶水，淡淡笑着：“我也不是说不帮。”
赵升文怔住，似乎想到什么，搓了搓手，“不会是你自己上吧.老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等等，先别感动，不是我。”
顾志钟摆手，他自己都还有大堆事情，“我带着几个虽然不行，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来的话，应该没问题。”
“谁？”
“一个叫‘许青舟’的本科生，数学天才。”顾志钟介绍。
“本科生？”赵升文又愣住，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行是行，本科阶段的知识差不多够了。”
“那我打电话。”顾志钟笑着点头，找出许青舟留的号码，拨打过去，然而，直接嘟嘟声结束，都没人接。
“没人？”
“你看我这记性。”顾志钟一拍脑袋，道：“他这个时候估计在军训，手机开了静音。”
“军训？”赵升文没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他大几？”
顾志钟淡定地喝口茶，“军训，当然是大一。”
赵升文瞪着眼，没心思喝茶了：“大一！老顾，你耍我？大四的也就算了，大一连课都还没开始上吧！”
“觉得年轻？”顾志钟淡淡笑着，指着自己的电脑，道：“你先看看这篇论文。”
赵升文不清楚老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起身，在电脑面前坐下，看了一眼标题和摘要，疑惑道：
“欧拉公式在波函数表示中的应用.你什么时候和老郭一样，对量子力学感兴趣了？”
顾志钟催促：“别废话了，看完给个评价。”
赵升文也不再说话，注意力放到论文上，他很快就被论文内容吸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赵升文盯着电脑上的论文良久，叹道：“写得非常不错，语句简洁，逻辑清晰，有深度，可见作者在数学和物理上都有不小的造诣。”
说着，他又有些酸：“你手下研究生的论文？”
“研究生？哈哈哈，这篇论文就是许青舟写的，吃惊吧？当时知道他大一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以前我们大一的时候，都不知道还在哪里玩泥巴呢，人家就已经能写出这样的论文了！”
“这是许青舟写的？！”赵升文彻底呆住了。
顾志钟点了点头，很满意老友的表情，手底下学生出息，作为老师也有面子。
赵升文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顿了顿，想到个理由，“老顾，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帮他改了不少地方？”
“改个屁，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顾志钟沉着脸：“我还真告诉你了，这论文就是许青舟独立完成的，从头到尾，我修改过的地方不超过10处。而且，都是标点格式之类的小问题！”
“这”赵升文转头看着论文，心情非常复杂。
“这是我用来测试他的题，人家50分钟就搞定了。”顾志钟把许青舟推导欧拉公式的稿纸递给赵升文。
赵升文拿着稿纸。
棣莫弗公式法
第66章 没骨气的宋校花
看完，赵升文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没了。
推导过程十分简洁，后续两问更是精彩，微积分方程和复变函数之类的运用炉火纯青，完全能够看出扎实的数学基础和专业知识。
尤其是这篇论文，如果不是老友告诉他事实，他绝对会以为这论文出自硕士研究生，甚至是博士生。
他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顾志钟，“老顾，我就要这个人了！”
“你想要，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来。”顾志钟摆起了谱：“等我问问许青舟的想法再说吧。”
“嘿嘿，老顾，我前段时间搞到了点龙井”
上午的训练结束。
刚走出训练场，孔先波就背着书包准备离开：“你们去吃吧，我要去一趟图书馆。”
说完摆摆手，走了。
“老孔这是要修仙啊，昨天搞到半夜1点，今天连午饭都不吃。”徐正洋感叹，顿了顿，又有些好奇，“他到底在忙什么？”
翟自强道：“就知道在写论文，哦，对了，我还听他电话的时候好像提到过什么项目之类。”
“他在弄本科生的科研项目？可这也得正式上课之后再说吧。”
徐正洋想到了什么。京大的培养计划里有一项是本科生科研，可以给本科生提供独自研究的机会。
翟自强摇头。
徐正洋不纠结了，“老许，走吧，吃饭去。”
“我约了人，你们自己去。”许青舟懒洋洋地靠在围栏旁。算起来，他和宋瑶已经三天没见，不知道是不是暑假习惯经常见面了，这才三天，他居然生出了莫名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