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都西装革履，可一个个神情不善，脸色涨红，总有种在菜市场撸起袖子吵架的感觉。
看场面，远不止有林笙幻的老东家。
“这是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多人找上门来了？”许枫没林笙幻那么强烈的吃瓜兴趣，不过也确实好奇，便也暂时没打草惊蛇，“话说幻姐你见了程鸾没？”
“人什么时候都能见，这种一线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林笙幻头也没转，“你不知道，昨天一场演唱会，让多少人一晚上没睡着觉？”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许帅哥！”
并不是林笙幻在夸张。
如果昨天那场演唱会林笙幻用的是自己准备的歌，又或是勉强东拼西凑，最后侥幸拿下来天后的位置，也不至于让那么多人睡不着觉。
更不至于让这么多人上门来堵程鸾的公司。
这场演唱会中有好几首歌，都有传唱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潜力……哪怕不是两人的粉丝，也难免会接触到他们的作品。
林笙幻和许枫的名字也将会跟着这些歌，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大众耳中——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多少宣发，就能达到其他人拼命宣发才能达到的效果。
跟他们两个成为死敌，光是从成本来看都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人家的歌能被传唱几十年，哪家公司能咬着牙买量买几十年？
要是他们两个有黑料，逮着黑料骂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两位是一个从出道至今没有任何黑点，自力更生的天后；另一个全身是黑料，观众们早就无所谓甚至喜欢上这种黑料了。
连一点锚点都没有，就是买量也没办法进行有效攻击啊！
以后娱乐圈的人一提起他们公司，一提起萧悦就是“哦，那个坑了别人版权结果还是被暴打的小丑和小丑公司是吧？”，他们还怎么混？
甚至这样的事情，还会危及到这些经纪公司的其他明星的口碑！
要是萧悦赢了，或者林笙幻赢得不是那么漂亮，这一切都还有运营空间。
结果忙前忙后，阴谋诡计搞了一大堆，反而把对手的演唱会从争夺天后这个级别变成了乐坛史上的一次里程碑！
就算圈内的人不在意这种小插曲，以后别人跟他们合作的时候，谁不会在心里犯嘀咕？
有没有必要冒着舆论风险和这种看上不太靠谱，而且有背叛前科的公司合作？
一场世纪演唱会，是实实在在让不少坐不住了。
没人能想到，这两个和传统娱乐圈圈子格格不入的人，竟然真的能冲破重围，而且是以这种毫无争议的硬实力方式。
从此之后，他们也能算得上是“资源方”了，不再需要依赖他们这些传统娱乐圈的人了。
当然，想要解决这个困境，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与许枫和林笙幻达成和解。
只要当事人让这件事情过去，那这件事情就能过去。
“你们两个在干嘛？”
就在两人蹲墙角看热闹的时候，程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明显的疑惑。
当然她也看出来两人动作很小，看上去不太想被人发现，所以问话的声音也不大。
程鸾刚收到许枫已经到公司的消息，准备去接一下他，结果就看到两人在这偷摸看别人吵架的场景。
果然……明星场上人设和场下真人，是有很大差别的。
特别是林笙幻，这差别真的好大。
听到程鸾的声量，林笙幻这才把目光收回来，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十分精致漂亮的许枫铁粉。
好漂亮啊，无论是昨晚看演唱会时穿的那身精致洋装还是现在这套工作服……
许枫和程鸾比较熟悉，也没客套什么，指了指不远处公司门口聚集的那一伙人，问道：“小鸟妹妹，那些人是在做什么？”
与其蹲在这里吃瓜，不如直接问一下公司的老板。
他可不信这伙人在门口吵了那么久，作为公司老板的程鸾却什么也不知道。
程鸾这个人还是比较靠谱的。
“你们看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问题？”程鸾扶了一下额头，“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
“外面一共有三伙人，一伙是幻姐之前的经纪公司，一伙是萧悦的经纪公司，还有一伙……嗯，不知道他们是哪边的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来谈合作的。”
“不过没有第三伙人一直煽风点火，他们应该也没办法吵的那么厉害，看起来他们挺乐意见得事情闹大。”
原来是煽风点火的……
乐子人还不少啊。
许枫摇摇头，又问道：“我只是有点奇怪，他们这些和幻姐有矛盾的人，为什么找到了公司这边来？幻姐和咱们合作的事情，有人说出去了吗？”
程鸾直直的看着许枫：“如果你们两个没说，那就没人透露出去啊。”
没人透露出去？
那总不至于是猜到的吧？
许枫更加奇怪了：“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找谁？”
程鸾把两人带进了公司的办公区，很理所当然的回道：“就是来找你的啊许枫哥。他们不知道幻姐在这，但是知道你和我们有合作。”
许枫听得一阵莫名其妙：“找我干什么？他们和幻姐的矛盾找我就有用了吗？”
“你不是号称给了钱什么都能办吗？”程鸾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我猜啊，他们应该是真信了，估计是打算花钱找你……调停？”
许枫：“……”
原来是这茬。
连之前的竞争对手都找自己花钱办事了，这雇佣兵的名号，还真就已经打出去了是吧？
林笙幻跟在一边，眼神一直在许枫和程鸾之间来回扫视，一听这话，立刻抗议道：“不行！我和他们不共戴天，绝不和他们和解！”
说完，她看了眼许枫，语气弱了几分：“就，如果非要和解……他们也得大出血才行。”
换平时，她是绝不可能和这种人和解的，但要是许枫非要调停，她还是能接受的。
是看在许枫的面子上，不是真的要和解！
许枫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摇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和他们和解？和不和解幻姐你自己做决定，我就是个接单子的，不做这种调停的活。”
“噢，我还以为给你钱你什么事都做呢……”
许枫想了想，转头看向程鸾，问道：“小鸟妹妹，你对这伙人有什么想法？打算和他们谈吗？”
“那个看热闹的公司有合作价值，另外两个……纯粹给咱们自己惹一身骚，没必要。”程鸾摇摇头，“等他们彻底撕破脸，我就让保安把他们赶走。”
现在不把他们赶走的唯一原因就是，程鸾希望他们的矛盾还能再更大一些。
之后他们就会忙于狗咬狗，没什么功夫来管这边的事情了。
现在外面的争吵声音越来越大，看这架势要不了多久就要打起来了。
“那你们有没有兴趣赚一小笔钱？”许枫忽然一笑，“我突然有个好想法……幻姐，反正你迟早都要和他们解决这些事，干脆趁机赚笔外快？”
程鸾一怔，心说有什么好的赚钱点子竟然是我没想到的，连忙追问道：“许枫哥，什么想法？”
“他们不是想见我吗，不是想下单购买服务吗？那我就去见见他们呗。”
有客户上门，这生意不做白不做！
虽说许枫肯定无法满足他们和林笙幻和解这个需求，但一个合格的雇佣兵，必须学会自己创造需求……或者从消费者的需求里面拆分出更细分的需求来满足。
程鸾：“你别什么烂钱都吃啊……”……
“不是因为你们偷偷恶意破坏我们公司内部团结，我们会和林笙幻闹成这样吗？！”
“偷偷？恶意？当时你可不是这幅嘴脸的，我还说要不是你提供了假情报，我们现在至于这么惨吗？”
“少在这造谣！”
“哎哟，我觉得这事是你们不地道啊。身为经纪公司，尽快帮旗下明星解决版权纠纷这种琐事不是应该的嘛！”
公司门外，两伙人还在吵架。
当然……他们也只敢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不敢真的明说林笙幻版权纠纷是他们故意搞出来的。
“谁说林笙幻没那几首歌就没戏唱了的？有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觉得能要挟别人，哈！”
“你家萧悦又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吗？你们自己牛逼，怎么不凭硬实力去打败别人，还得找上我们？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吧，你们全公司上下百来号人加起来有没有许枫和林笙幻两个人厉害吗？自己不嫌自己丢人吗？”
“还有，我说过了，那是你们这些外部势力恶意在我们公司内部搞破坏。”
“这事啊，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营销归营销，还是得靠自己实力的嘛……”
“……”
“别吵了，程老板出来了！”
程鸾看着眼前这些人类，在心中叹了口气：“你们不是要找许枫吗，正好，他刚刚到，进去吧。”
唰！三伙人一下全部停止了没意义的嘴炮，冲进了办公室。
其实刚刚两边吵架，也在表示一种切割的姿态——一方竭力想用林笙幻老东家过去的友谊来修补关系；另一方则表示自己是竞争失败的对手，比背叛者好多了。
像这种用利益勉强聚合在一起的团体，一旦利益受损，什么丑态都能表现的出来。
连一起合作好几年的林笙幻都可以背叛，只要符合利益，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很快，林笙幻老东家那伙人抢到了先头位置，率先一步坐到了许枫面前。
“许枫老师你好你好，我是繁季娱乐的陶艺海，之前你出名的时候我们就联系过你……可惜啊可惜，当时没能达成合作，我们老板为这事遗憾了好久……”
许枫对这种废话没有丝毫的兴趣，打断道：“小陶，咱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寒暄的……当然，我这边也提供陪聊服务，你有兴趣购买吗？”
陪聊服务……一边的程鸾端正坐着，忍着笑出来的冲动。
男神说话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以前在娱乐圈从来没见过这种类型的人，她相信对面那个看上去至少比许枫大了10岁的“小陶”也是如此。
果然，陶艺海愣了好几秒。
“啊……许枫老师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陶艺海连忙赔笑道，“那，我就说正事！”
哪有这样的人啊，上来吹捧你两句都不行？
刚才我要是不吹捧你，等会你的说法是不是又要变成“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了啊？
职场霸凌是吧？
但想了想林笙幻昨晚的演唱会，他还是决定忍了。
当红天后，顶级作词作曲家，这两个同时得罪，以后也不用在娱乐圈……至少不用在华语乐坛里混了。
他脸色堆起笑容：“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和幻姐之前一直合作的很愉快，临近演唱会，突然出现版权问题，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但没办法，事情来的实在太突然了！这不，我们公司这几天连夜加班加点，总算解决了问题……就是稍微晚了一小步。”
“许枫老师，你和幻姐关系好……就，能不能帮我们澄清一下这个误会呢？”
两边关系已经不可能重归于好了，只要能维持个老死不相往来就行。
至于报酬，陶艺海没有多说——反正不解决这个事情，公司要不了几年恐怕就得破产倒闭了。
连带着他们这些高管和重要员工的名声一起臭掉。
天后林笙幻最重要演唱会时背刺了她的人……他们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摘掉这个名头，哪怕大出血也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