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韩飞这家伙在这里算是遭老罪了。
情报部门跟一般的司法部门可不同,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严格的界限,
可以采取一切法律之外的手段来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
韩飞很快像小鸡一样被守卫从笼子里拎了出来,又被摁在了椅子里。
宋和平跟汤姆在他对面坐下,汤姆说,宋你可以向他提任何问题,就像跟一个老朋友聊天,或者你是个记者,采访你要采访的对象。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
来这里就是让他看假冒目标的神态、语气以及细微动作的,既然要顶替,最好就得完全像样。
看到宋和平,韩飞绝望的眼神里燃起了一丝火光。
“华人?”
宋和平点头:“嗯。”
韩飞揉了揉鼻子:“你是他们的人?”
宋和平说:“算是吧。”
“你能帮帮我吗?咱们是老乡。”
“老乡?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中亚做毒品生意,不少也是通过瓦罕走廊卖到我们那边去的,你落在美国人手里算是走运了,在国内你试试?早吃花生米了。”
宋和平对这人没啥好感,所以根本没有一丝同情。
韩飞看起来都要哭出声来了,哀求道:“我错,我不是人,不过我求求你,
能不能帮帮我?”
“这么帮?”
“我什么都说了,什么都交待了,能不能网开一面?”韩飞眼珠子急转:“甚至————-他们不是有污点证人可以赦免之类的吗?你能帮我争取争取?”
宋和平哑然失笑,觉得这货在道上混那么多年了,咋还这么幼稚。
“你是把这里当警局了?哥们,这里是美军的情报机构,你明白什么是情报机构吗?在这里没有法律,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没有嫌犯的权利,更没有什么污点证人,你说不说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能熬过久和值不值得你顶住不透露任何信息,至于其他,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我可怎么办————他们不是人—
韩飞再次陷入了绝望。
宋和平冷静地盯著对方看,从他说话的口气里判断出他大致祖籍是哪,说话的时候使用什么地方方言多,口语习惯使用哪个词语比较多。
“别激动。”宋和平觉得还是要让面前这家伙冷静下来,否则没法进行长时间对话模仿了,于是安慰道:“你这种人什么都说了,对于美军来说是没什么价值了,只要行动结束,他们估计也不会杀你,不过把你扔去关塔那摩或者直接交给他们的DEA,别怕,老美那边毒品犯罪还没死刑,顶多关你十年八年,你就偷著乐吧!”
听宋和平这么一说,韩飞顿时就不抽泣了。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太谢谢您嘞,兄弟!”
韩飞说著就要伸手过来抓宋和平的手表示感谢。
一旁的守卫见状直接上前一甩棍拍在他的背上。
这货一下,人直接从椅子里滚到了地上,叫得比摆在案板上的猪还惨。
宋和平心想,这家伙也许不是真蠢,而是来这里是后情绪和气氛还有受到折磨导致大脑没法正常思考了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白痴。
由于双方用的是中文,一旁的汤姆见状不得不提醒:“你们为什么不用英文?
宋和平笑了,用英语对汤姆说:“因为他的母语本来就是中文啊。”
汤姆顿时有些尴尬,是自己要宋和平模仿仔细一些,这么说用中文对话当然没问题。
进入金星月地区之后,是会英语的拉巴尼负责翻译,所以宋和平不需要懂当地语言。
“还是用英文吧。”
汤姆自己还是要掌控谈话内容才好。
“行,那就用英文,你们说了算。”
宋和平大概也看清楚了韩飞大致的性格走向和说话轻重、语调。
其实这次模仿难度不大,因为除了阿德里安和接头的拉巴尼,没人认识自己。
革命旅的阿扎尔和胡拉只知道韩飞是个华裔,照片都没见过,自己冒充起来难度不大。
最重要的还是行动里头的细节衔接。
进入金新月地区后,只要错一步,都可能导致行动失败。
ISA的支援撤离方案是一回事,但这帮家伙可不能完全依靠和相信,自己和阿凡提之间还有一套方案,甚至为了能顺利完成任务,宋和平还制定了一套属于自已和米斯特的方案。
至于成不成,最终还是得交给运气,
ISA已经抓到了拉巴尼的伯父一家,他们的策反行动估计两三天内就有结果。
成与不成直接决定了行动是否还能继续执行。
只要尼基通知自己出发,那么意味著他们策反成功了。
到了营地的第四天,尼基让人来去叫宋和平和米斯特,说是有要紧事。
“看来我们是要出发了。”
等通知的大兵一走,宋和平对米斯特说:“准备下东西吧,咱们要去玩命了。”
“宋,我这里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先听好的,再听坏的。”
“我昨晚跟尼基打了个赌。”
“什么赌?”
“坏消息是,我跟她赌我能不能完成任务活著回来,只要我能活著回来,她就跟我做一件事,她很爽快答应了。我看她这么爽快,觉得我们这次危险性会非常大,估计她也觉得我们回不来。”
“我廿,这事你都能赌?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她答应了我。”
“我廿!就这?”
“当然就这,不然呢?她答应了哦!”
第215章 出发,金星月!
黄昏,五点十分,日头刚刚落到西边,还没完全下山坎大哈以南,加姆沙。
一辆从北向南行驶的雷克萨斯越野车上,宋和平在自己前面的仪表台上打开了一张地图,而手里却拿著一个民用版本的卫星GPS,不断对照著周围的景况。
对于识图用图,宋和平绝对不陌生。
不过在阿富干这种完全陌生的国度里,两人开车穿越大片的高原盆地地区,
前往一个世界鸦片种植最为严重,出产最高的危险地区,那种感觉就如同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自己驾车穿越非洲大草原一样。
不同的是在非洲的野外能要命的只是动物,而在这里要你命的只能是人。
宋和平把目光从地图上转移到车窗外,右侧此时能看见一条缓缓向南延伸的河流,在日落的余晖之下,水面波光粼粼,泛著一种迷人的金黄。
这条河流就是阿富干境内著名的赫尔曼德河。
都说人类文明的诞生必定与河流有关。
因为所有部族都会选择“逐水而居”,只有水是生活的基础,有水才能养育生命。
赫尔曼德河从南至北贯穿赫尔曼德省全境,将这个位于高原盆地内的省份滋养得水土肥沃物产丰富,是阿富干粮食的主要提供地。
但战争却摧毁了一切,如今这里的人为了生存,多数种植的并不是粮食农作物,而是种植罂粟。
原因很简单,因为种这玩意比种粮食挣钱。
宋和平看过之前ISA提供的分析资料,光是赫尔曼德省种植的罂粟就占了阿富千出产量的90%,如果说这个省份曾经在古老的岁月中曾经有过自己的璀璨,那么现在它已经丧失了灵魂,逐渐变得暗淡下去。
“别紧张!”
负责开车的米斯特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宋和平,笑嘻嘻地说道:“我看过地图了,我们离汉尼欣还有80多公里,估计两个小时后能够到达,只要能看到河他指了指窗外的赫尔曼德河。
“顺著它走,就可以到达汉尼欣!汉尼欣就在河边。”
他说的没错。
宋和平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多余的紧张。
一切都早已经安排好了,该打的电话都打了,该交待的人都交待了。
在临行前,宋和平和厨子以及法拉利他们进行了视频通话,交待自己这次任务如果回不来,那就将自己的钱都交给过来处理后事的弟弟或者妹妹。
除此外,他还一次性给妹妹的户头上汇入了50万美元。
这对现在的于宋和平来说当然只能算是小钱,但他不能一次性将两千万美元都转给妹妹或者弟弟,那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他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一一活著回来。
于是他收起GPS,又收起地图,干脆趁著这个机会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这里没有其实没有风景,但也可以说是到处都是风景。
土地广而荒凉,天空如同一张巨大的灰色布幕,低垂著,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干燥的土壤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仿佛大地的伤痕,无声地诉说著岁月的沧桑。
冷漠的风呼啸而过,卷起了黄沙和尘土,无情地刮过每一寸土地。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像沉睡的巨兽,静静地卧在那里千年万年,见证著这片土地上的苦难。
偶尔有几只鹰在天空中盘旋,它们的目光锐利,俯瞰著这片无垠的土地。
它们的叫声在空旷的荒野中回荡,增添了几分苍凉和寂寞。
“米斯特,你们一般部署多久可以回去休假一次?”
宋和平忽然想起这个有趣的问题。
“一般3-4个月,倒霉的时候10个月也有。因为我们是特种部队,所以每次海外任务时间短,但次数很多,经常性的。与其说被部署倒不如说哪有事义们去哪,没事了我们马上又回来了。在去伊利哥之前我就在这边,现在你看,摩苏尔的任务完成后,我又被单独调到了这里—”
也许这个问题引起了米斯特的某种共鸣,他开始感慨起来:“所以我们的这种人的离婚率很高,我的前辈曾经对我说过,一个海豹突击队员的妻子是不可能同时拥有一个顶尖的特种部队丈夫和一个优秀的丈夫。”
“噢-—”宋和平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事,于是也发自内心地叹息一声道:“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非常相似,叫做忠孝两难全。”
米斯特问:“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事来了?”
宋和平说:“也许我在伊利哥这种地方待太久了,现在又来到阿富干,看到的都是战争和荒凉,总感觉很压抑,有种要疯掉的冲动。”
米斯特说:“所以从战争里走出来的人多数心理都有问题,你要学会调整。”
宋和平沉默片刻道:“所以你选择在女人那里找回你的心理平衡?”
“嗯。”
这回轮到米斯特惜字如金了。
其实他倒是很想和宋和平谈谈自己这些年来的情史,那些和自己相处过的女人,与女人发生关系让他在军旅生涯中也遭遇过不少麻烦,但他还是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