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预制破片风暴像死神的镰刀,以超音速横扫而过。
机身猛地一震!
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的金属撕裂、扭曲的呻吟声清晰可闻地传进座舱!
仪表盘上,右发告警灯瞬间爆出刺眼欲瞎的猩红光芒。
紧接着刺耳的失效警报声凄厉地嚎叫起来。
液压系统压力表像跳水一样疯狂往下掉,迅速归零!
一股刺鼻的、混合着燃油和烧糊金属的焦臭味瞬间充满了狭小的座舱!
右边引擎的轰鸣声戛然而止,换成了刺耳的风啸和金属摩擦的怪响。
“‘剃刀’被击中!右发失效!液压全完蛋!重复,右发失效!液压失效!正在尝试迫降!尝试迫降!”
亚历山大拼了老命嘶吼着,声音因为巨大的过载、机体失控的乱抖和极度的紧张而扭曲变调。
他死死抓住沉重异常的操纵杆。
操纵杆很重很重。
液压没了,沉得要命……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失控的俯仰和偏航。
米格-23像只被霰弹枪轰烂、折了翅膀的铁鸟,拖着滚滚黑烟和泄露的燃油,在夜空里拉出一道明显的油迹,剧烈地摇晃着、颠簸着,挣扎着向战场西南方向……
裂谷主战场前沿,政府军指挥所。
通讯频道里一阵短暂的电流嘶啦声和背景噪音后,传来了亚历山大断断续续、夹着巨大噪音、喘息和警报声的报告:“中了!重复!目标摧毁!”
“‘剃刀’被地面导弹咬了!右发废了!液压废了!正在尝试迫降!”
指挥所里瞬间一片死寂……
空气好像凝固了。
宋和平依旧像尊铁打的雕像,戳在一片狼藉的指挥台前。
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已经变成一片漆黑雪花的主屏幕——那是“天眼”卫星失联的证明。
然而,前沿观察哨急促的呼叫和无人机传回来的、虽然晃悠模糊但足够震撼的画面碎片,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
卢马尔纵深腾起的那两团巨大的、翻滚升腾的、夹着冲天烈焰和浓烟的蘑菇状火柱,即使在漆黑的夜空里也看得真真的,那就是最铁证如山、最壮观的胜利宣告。
而卫星失联前抓到的最后一帧画面边角,卢马尔前沿装甲集群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混乱、停滞和乱窜。
指挥中枢被斩首的效应,像瘟疫一样在黑夜里飞快蔓延!
最后的时刻到了!
抓住战机,就是抓住了胜利!
没有可以悲伤的时间!
他猛地抄起通用通讯频道的送话器,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全体注意!这里是前指!卢马尔死了!他们的指挥中枢被彻底端掉了!胜利已经摆在眼前了!”
他顿了顿,让这震撼的消息在每个浴血奋战的士兵心里炸开,让这胜利的宣言撕破战场的黑暗!接着,声音陡然拔高,化作席卷战场的、复仇的杀戮风暴:
“所有单位!听老子命令!全线反击!碾碎他们!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一个不留——杀!!!”
“干死他们!为了死去的兄弟——冲啊!!!”
“杀光卢马尔的走狗——冲啊!!!”
通讯频道瞬间被各种语言的狂野咆哮淹没!
那声音汇成一股无形的、却足以压垮任何抵抗意志的毁灭洪流,席卷了整个裂谷战场。
前沿阵地上,那些早已累瘫、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在寒冷和恐惧里打熬的政府军士兵和雇佣兵们,像被注入了最狂暴的强心针。
早已经杀红眼的士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从战壕里、从焦黑的弹坑里、从冒着浓烟的装甲车残骸后面跳出来!
像决了堤的、裹着死亡和怒火的黑色洪水,排山倒海般,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那些没了指挥、乱成一锅粥、在爆炸火光映照下像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或瞎开火的卢马尔装甲集群,发起了最后的、致命的反冲锋!
第971章 财富帝国
塞纳共和国首都班加苏的总统府里,灯火辉煌得近乎刺眼。
水晶吊灯把镀金餐具映照得闪闪发亮,空气中浮动着昂贵雪茄的浓烈气息和法式香水的甜腻。长长的宴会桌铺着浆洗得笔挺的亚麻桌布,上面堆满了珍馐美味——冰镇龙虾、烤得滋滋冒油的羚羊肉、堆成小山的鱼子酱。
塞纳共和国的新贵们和政府军的高级军官们穿着崭新的礼服,脸上堆砌着劫后余生的亢奋笑容,推杯换盏,高谈阔论。
总统伊西斯端着香槟杯,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潮水般的恭维和祝贺,他那张黝黑、棱角分明的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洋溢着一种近乎膨胀的胜利者的光芒。
“为了塞纳共和国的和平!为了伊西斯总统的英明领导!”一位佩戴着崭新将星肩章的政府军将领脸红脖子粗地高喊,声音盖过了乐队演奏的轻快旋律。
“为了和平!为了总统!”
附和声浪此起彼伏,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然而,在这片刻意营造的、流光溢彩的欢腾海洋里,一个核心人物的缺席如同一个沉默而巨大的黑洞。
人们目光扫过,下意识地寻找那个名字——宋和平。
那个在短短时间内,如同风暴般席卷了卢马尔的叛军,将混乱撕裂,重新把权杖塞回伊西斯手中的人。
那个此刻应该坐在主宾席,接受最高级别敬意的身影,却杳无踪迹。
只有伊西斯在偶尔看向主宾席空位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快得让人以为是灯光的错觉。
喧闹的庆功宴,仿佛一场没有真正主角的盛大戏剧。
距离班加苏数百公里之外,塞纳共和国北部。
干燥、滚烫的空气里弥漫着尘土、柴油和金属冷却后特有的腥气。
这里没有水晶灯,没有香槟,只有几盏大功率的探照灯,将“音乐家”防务公司核心基地的仓库照得一片惨白。
巨大的钢铁穹顶下,几辆老式的BMP-1装甲车沉默地趴伏着,如同刚刚经历恶斗、精疲力竭的猛兽。
它们外层的装甲板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弹痕、灼烧的焦黑和扭曲的金属褶皱,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绞肉机般的杀戮。
仓库中央的空地上,随意地摆放着几个军用弹药箱充当临时桌子,上面堆满了廉价的、标签模糊的伏特加酒瓶、本地酿造的浑浊棕榈酒、一些烤得发焦的羚羊肉串和成堆的压缩饼干。
没有精致餐具,只有粗糙的军用饭盒以及杯子。
宋和平就站在弹药箱旁,身影被头顶刺眼的白光拉得很长,脸上没有任何总统府宴会上那种虚浮的喜色,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被硝烟和鲜血浸透后的平静。
他拿起一瓶开了封的伏特加,高度酒精的浓烈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郑重地将瓶中透明刺鼻的液体,缓缓倾倒在自己面前干燥、布满油污的地上。
晶莹的酒液迅速被贪婪的地面吸吮,留下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像两行无声的泪。
“亚历山大、瓦西里。”
宋和平的声音低沉,穿透机库的寂静,清晰地落在每一个围拢在弹药箱旁的人耳中。
那声音里没有悲伤的渲染,只有一种钢铁般的确定。
“走好。”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机库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伏特加滴落在地面的微弱声响。
“走好!兄弟!”
紧接着,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粗粝的回应声浪轰然炸开。
“走好!”
“干杯,伙计们!下辈子别他娘的当开飞机的!”
“伏特加管够!喝饱了上路!”
声音来自围在弹药箱旁的众人。
所有人眼神里没有一丝宴会厅里的浮华,只有属于丛林和荒漠的野性与疲惫。
他们是“音乐家”防务的核心成员们。
他们的搪瓷缸子重重地碰撞在一起,劣质酒液溅出,混杂着沙土,被他们仰头狠狠灌下。
那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灼烧着心底那份对逝去战友不加修饰的祭奠。
仓库里弥漫开浓烈的酒精、汗水和机油混合的复杂气息,取代了总统府里的奢华味道。
白熊拿起酒瓶,一口闷了半瓶,脸色顿时红了起来,他放下缸子,几步走到其中一辆装甲车旁边,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一处深凹下去的弹孔边缘,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仓库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照亮了他眼中混杂着痛惜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
“操他大爷的!看看这坑!”
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出来,声音在钢铁穹顶下嗡嗡回响,
“卢马尔那帮杂碎用的可是高射机枪!要是换了北约那些娇贵小姐挨这么一下,里面的人早他娘的死透透了!可这我们祖国生产的这些老姑娘呢?硬是扛着开了回来了”
他又用力拍了一下车头,仿佛在拍打一匹忠诚老马的脖颈。
“耐操!真他妈的耐操!比伦敦那些涂脂抹粉的英国娘们儿耐操一万倍!”
一阵粗野的哄笑在机库里爆发开来,冲淡了些许凝重的气氛。
柯林斯灌了一大口酒,抹着嘴笑骂:“白熊,你他妈什么时候对英国娘们儿这么有研究了?小心让MI6的M女士听见,派特工把你给崩了!”
“去他妈的M女士!”
白熊毫不在意地挥手,朝地上唾了一口唾沫。
“老大!”
他转向宋和平,眼神灼灼,“这仗打明白了!光靠地上跑的,不够!得他妈有翅膀!得有能撕开天的铁鸟!卢马尔那老小子怎么没的?不就是脑袋让咱们的‘鞭子’(米格-23绰号)给抽飞了吗?!咱们当年在南美,也是靠两架苏24才将哥伦比亚那些政府军治得服服帖帖,在这里我们还要借他们政府军的飞机,不是自己的终归不是自己的,看来还是组建个飞行中队吧!弄他娘的一队苏式战机!米格-21、米格-23,苏-25强击机更好!让这片大陆上那些墙头草、反骨仔都他妈看清楚,敢动歪心思,老子就从天上送他们去见上帝!”
“飞机可不是装甲车!”
江峰冷笑道:“白熊你特么喝多了,一架战斗机多少钱你心里没点逼数?还搞一个中队呢!光是养飞机都养死你!”
“对对对!飞机可不好养。”
“飞机不光要有飞行员,还要有地勤组,南美那边的几架飞机和机组每年训练加维护都烧掉好上亿美元,要是又在这里建一个中队,估计每年的支出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大家都似乎赞同江峰的看法。
觉得白熊这是喝多了,异想天开了。
“没事,我们养得起。”
角落里一直没吭声的法拉利忽然开口了。
“不就是钱吗?钱?钱他妈不是问题!”
最后那句“钱他妈不是问题”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暴发户般的豪横。
宋和平的目光从地上那两滩迅速挥发、只留下深色印记的酒渍上抬起,看向法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