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想关心一下投资的问题,也是情理之中,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懂也可以理解。
关键是,对女孩子,态度一定要好一点。
态度决定一切。
可以不讲那么细致,但绝对不能三言两语,敷衍着就打发了。
“在海外注册公司,主要是为了资金流动方便,选开曼和BVI是综合考虑税收费用,以及接下来发展需求等多方面因素,最后做出的选择。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现在每年能兑换多少美元,一年也就 5万吧,你要是想在海外买个东西,需要 50万美元该怎么办?”
讲到这,李兵兵就明白过来了,本币和外币结算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很麻烦,尤其是对于明星而言,经常需要出国,需要的外汇额度,根本就不够用。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凑身份证和信用卡这两种方式。
其实明星还好,消费额度也就那些,总归是有个数的,买买东西什么的,数额还比较有限。
但是对于企业而言,就比较复杂了,规模做的越大,这方面的需求就越大。
“你要是这么干的话,有可能会出事儿吧?”李兵兵是不太懂金融经济,但还有最起码的风险嗅觉,离岸公司这种事情,本能就觉得有风险。
“会不会出事儿,需要从两个方面来认定,一是看你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对社会有积极意义,二是看你的做法是不是违法。
放心吧,我准备等公司成立之后,就聘请专门的律师事务所,以及会计师事务所,负责这方面的业务处理。”
蒋博可不会学爱马仕哥,把自己作死,想着给子孙后代留下用不尽的财富,全部都转移到境外,留下自己去踩缝纫机。
李兵兵听了解释安心了许多,想起之前的疑问,追问道:“电影脚本你不收钱,公司的股份你也不要,你做这些,到底想要什么?”
名利权里的习惯了,不知道别人想要什么,就是不安心,也就没办法合作。
蒋博摆摆手,说:“电影脚本我只是不收剧本费用,并不代表不收钱,我的意思是,拿票房分成,这样的话,风险可以降到最低程度。
至于你说公司股份的事情,我可以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你,你觉得娱乐圈的核心资源是什么?”
又不是做慈善,蒋博可从来都没想过不拿钱,拿分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连最基本的保底都不需要,最大限度的降低成本,降低投资人的风险。
不过风险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不拿前期的费用,相当于蒋博把一部分投资人的风险,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这是可以接受的。
正所谓风险和收益并存,蒋博既然承担了风险,自然就可以理所应当的要求对应的回报,10%的票房分成和版权不过分吧。
原来《驴得水》的 30天票房,是 1.7亿,10个点的话,就是 1700万,可比拿剧本费和导演费强多了。
至于版权,在 08年,那就更不值钱了。
还没到 16年,几大平台巨头,为了拓展规模,资本疯狂涌入,把电视剧电影的版权炒的价格飞起。
听了蒋博要分成,李兵兵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收钱就好,虽然冒的风险有点大。
至于娱乐圈的核心资源,李兵兵还真没仔细研究过,之前只想着签大公司,上大片,争取多拿奖,提高一下片酬之类的。
好在蒋博也没指望,李兵兵能有多深刻的了解,自顾自解释道:“在我看来,所谓娱乐圈的资源,基本上就两个部分,一是内容,二是渠道。
至于明星,可替代性太强了,所以你们工作室的股份,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这次是误打误撞,以后我也没准备演多少戏。”
第26章 光线
第二天,剧组还得继续拍戏。
蒋博饰演的白小年,属于那种角色很鲜明,但戏份不重的类型,总共加起来也没几场戏。
也就开篇在伪军司令部,以及裘庄初审,以及聚餐的场面,最后就是受刑,被石兆其饰演伪军司令用鞭子抽死的场面。
之后就是领盒饭下线。
总体而言,还挺憋屈,活着的时候憋屈,乱世之下,唱戏没得唱,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委身司令,充当男宠。
死的时候更憋屈,被司令当成狗一样,不管是非对错,直接上来就用鞭子给抽死了。
看起来很离奇,但实际上,对于这位伪军的剿匪司令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
身边人知道的太多了,日本人的手段,剿匪司令也不是没见识过,人一旦受了大刑之后,神志都不清楚,能说出什么来,可就不一定了。
发倒是把人直接处置了,一方面大义灭亲,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另一方面,等到了关键的时候,又是一枚很有分量的筹码。
身边的亲信之人,都因为这件事情连累至死,相关的责任人,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事后证明了跟自己没关系,处置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给个补偿。
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蒋博下线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剧组,跟老师跟学校请假的时候,说的是跟组学习,总不能把附加题做了,前面的主题部分反而答个空白交上去吧。
好在高群叔也不介意,正好把蒋博带在身边,就当是个助理了,科班出身,可比一般的助理好用。
再说了,之前蒋博没戏的时候,在现场候场,除了跟老戏骨聊天学习,也没少往摄影机和监视器跟前凑。
有一些设备,学校也有,但肯定没有剧组用的更先进一些。
学校的那些设备,是用来教学用的,不可能更新很及时,说一声老古董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能近距离接触比较先进的设备,男孩子加摄影师,很难对器材不动心。
杀青,卸妆,换了衣服之后,蒋博就坐到高群叔的身旁,跟着学一学导戏。
拍电影和拍电视剧不一样,主要是播放设备不一样,电视剧播放用的电视,在 08年的时候,主流也就是二三十寸的液晶电视,卖的还挺贵。
剧组用的监视器,为了方便携带使用,小是小了点,但跟电视屏幕比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电影就不一样了,电影院屏幕的大小,宽度大概都在 20米以上,高度也从12米 13米,到快 20多米不等。
标准的 IMAX屏幕,22米宽,16米高。
就算往小了估算,屏幕的大小,也得 200多平米以上,所以在小小的监视器里看,用脑子放大成最终放映时候的画面,确实要求不一样。
“好,咔,过了,准备下一条。”
高群叔又拍完了一条,扭头看到蒋博又坐在身边,问道:“你觉得刚才这条怎么样?”
在剧组,高群叔还是比较顺心,尤其是陈果富被王忠磊批评了一次之后,小日子过得,不要太顺心。
感激回馈也好,提携后辈也好,高群叔对蒋博各方面都还可以,说是上手把手教一些拍电影的技巧,也是经常提点。
问意见,就是一种方式。
“戏挺好,不过导演,你觉不觉得,片子的整体亮度选择,还是有点太暗了。”
纯技术交流,蒋博也没有一味拍马屁的意思,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一味地顺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顶多也就让对方偶尔需要有人拍马屁的时候,或许能想起你这么个人。
真正的尊重,从来都是靠实力争取过来的,即使有时候,你需要跟你的上司、长辈、前辈,发生一些冲突。
打败他,战胜他,才能赢得对方真正的敬意。
剧组的戏,问题都不大,华宜的年度巨制,主要演员不说都是实力派,但也都能保证演技在线。
包括来客串的,只有一两场戏,一两个镜头,一两句台词的小配角,都认真挑选过,也就蒋博是个纯新人。
所以演戏这方面,在剧组从来都不是问题。
蒋博毕竟是个后辈,提意见的时候,姿态还挺低,前辈肯定不反对提意见,也不是不能容纳异议,但是对态度很看重。
像蒋博这样,就被看作是一种谦虚和请教,反而更容易被前辈看中,中年男人,但凡有点成绩的,哪个没有点好为人师的毛病。
高群叔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你在学校的时候,应该已经读过《无人生还》了吧,这种‘暴风雪山庄’模式的片子,整体的色调,就得暗一些,再加上一些冷色调的红蓝绿,悬疑的气氛才能更加突出。”
《无人生还》是阿加莎的一部悬疑推理类的长篇小说,说的就是在一个孤岛上,八个人相继死去的故事。
《风声》选出来的这一段比较类似,只不过不同的是,这里的“孤岛”是人为控制形成的,在裘庄这个地方,五个人各怀鬼胎,再加上时间限制,紧张的节奏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您对片子整体的把握,我能理解,也非常赞同,选用整体偏暗的色调,确实更加容易让观众深陷其中,但问题是,院线播放的时候,为了节省成本,肯定会把放映机的灯光进一步调暗。
到时候在电影院的大荧幕上,看起来就是一团黑,甚至除了演员的五官,以及身上个别稍微亮一点的地方能看到,其他的地方,会一塌糊涂。”
电影院线属于重资产产业,除了场地费用,以及人工费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设备的费用。
在激光放映机没有大规模推广之前,电影放映机的光源,普遍采用的是灯泡,基本原理和投影仪比较相似,只不过电影院的放映机,能够放出更高的亮度,以及更加清晰的画面。
放映机光源的亮度,直接影响着观影体验,也决定着光源的使用寿命,以及耗电成本,亮度越高使用寿命越短,好点越高,这没什么疑问。
影院经理为了节省成本,或者其他考虑,选择降低亮度,也就成了一种常态,毕竟灯泡可不怎么便宜,几千块到上万块一个,价格不一样,品质也不一样。
第27章 还是发生了
蒋博杀青之后,紧接着就是李兵兵最受折磨的一场戏,各种测量。
比起其他的酷刑来说,只是用各种器械,测量身体各部分的尺寸,看起来是更加文雅一些,但这种方式,也是对精神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伤害类型,属于法术穿透了。
电影拍的时候,尺度并不算大,说起来,比起海滩上游泳时候穿的比基尼,遮挡起来的面积,还要更大一些。
等真正过审,放出来上映的时候,尺度已经控制的相当严格。
只是这种尺度的拍摄,还是给李兵兵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未婚女性,突然间被抓,遭受这样的刑罚,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拿着尺子测量,无论是谁,无论内心再怎么强大,心理都会崩溃。
当然这还只是电影表现出来的一种表象,更深刻的含义在于,更像是一种种族性的侮辱。
说起拿尺子测量,在二战中,比较经典的形象,应该就是德国纳粹对犹太人的种族清洗。
在纳粹的观念里,犹太人的鼻子,是一个有别于西方人的典型特征。
相较于西方人而言,犹太人的鼻子比较长,有点类似于阿拉伯数字里的 6,因此,一旦发现鼻子形状像 6的,就会被士兵拉到一旁进行检查。
检查的方式也很简单,一个是测量鼻子的宽度,犹太人的鼻子,更宽一些。
另一个是测量鼻尖到下巴的长度,犹太人的鼻子更像是鹰钩鼻,所以到下巴的距离,会比一般西方人更短一些。
因此,电影里测量身体,更像是种族清洗的延伸,也更像是种族灭绝和种族歧视的具象化。
更加深刻的揭示了,落后就要挨打的真理,以及小日本鬼子亡我之心不死的狼子野心。
从李兵兵个人角度来说,被测量时的感受,更像是把人牲口化,或者生物化的一种行为。
做过手术的人,大概都会有类似的体验,尤其是在从病房到手术间的路上,一直到被麻翻之前这段时间,内心里会有一种非常无助的孤寂。
做手术,尤其是全麻手术,一般都会要求病号服里的衣服全都脱掉,内衣也不允许留,同时上衣反穿,就是为了到手术室方便脱掉。
人往转运床上一躺,跟一头待宰的猪,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人是为了回来,而猪为了进入下一个环节。
当然,李兵兵这个可能更凄凉一些。
有点类似于妇产科的孕妇,往病床上一躺,脚踝架在手术检查用的架子上,心里清楚是为了迎接或者拒绝新生命的降临,但冰冷的不锈钢手术器具,触及皮肤的时候,还是能够觉得彻骨的寒冷。
为了拍这场戏,李兵兵提前喝了八两白酒,拍完之后,人整个都崩溃了,当场就扑进了蒋博的怀里,一直在无声的啜泣,几乎晕了过去。
黄小明戴着口罩,坐在椅子上,也是一动不动,默默的抽烟。
蒋博跟高群叔打了个招呼:“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一下。”
两个人精神已经快不行了,接着往下拍也不现实,不如调整一下场次,先拍其他的。
到了酒店房间,蒋博把人放在床上,正要转身,手就被一把抓住了,回头一看,李兵兵人已经好一些了,只是脸上还挂着泪痕,嘴里呢喃着:“别走。”
蒋博轻轻拍了拍李兵兵的手,说:“你放心,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
仔细看,李兵兵的眼里,已经没光了。
拍这场戏,确实对演员的打击很大,尤其是人物代入进去之后,受打击的是角色,还是演员本人,基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