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从囚徒到影帝 第22节

  后来大家一合计,索性过年也不回去了,争取一鼓作气把戏拍完。

  就这样,剧组在紧张忙碌中送走了公历2001年,迎来了农历腊月。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众人难得休息了一天,还在找副导演老赵的建议下,宾馆会议室里办了台‘晚会’。

  徐琨最后压轴出场,拉着李义祥和王保强进行了魔术表演。

  魔术本身也没什么新奇,就是变扑克、拉布条之类的,主打一个手疾眼快。

  真正的看点,是李义祥和王保强都穿了高开叉旗袍,在台上一扭一扭的腿毛若隐若现,差点没把大家的肚皮笑破。

  第二天拍摄时,大家的情绪明显放松了不少,眼见军心可用,李阳果断调整了拍摄顺序,带着‘地下党’们坐上了升降机。

  最开始下井时,默认都是李阳或者摄像师打头,时间久了,队伍的排序也就随意多了。

  这次李义祥和保强走在了前头,徐琨则稍微落后两步,同李阳讨论着后续的剧情调整。

  这次饰演唐朝阳,对徐琨而言不啻于一场身心蜕变,虽然仍未脱离他最擅长的反派形象,但这次他不仅仅是在演绎角色,还深入参与了对角色的塑造。

  受益于李阳开放包容的态度,以及李义祥的从旁指导,在反复捏合、塑造、修改唐朝阳这个角色的过程中,以前许多懵懵懂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也变得豁然开朗。

  虽然这种豁然,并不能让他的演技一下子突飞猛进,也不像他那变脸和二十多年的特殊经历,可以立竿见影的应用到拍摄当中。

  但却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徐琨迈向一名真正好演员的道路。

  虽然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多远,最终还要看个人的努力奋斗,但若是没有这番明悟,像他这样的野路子注定走不了太远。

  也正因感受到了这一点,徐琨最近与李阳的交流越发频繁,甚至超过了剧组的所有人。

  “我琢磨着,最后唐朝阳‘杀死’宋金明后,是不是该加上几声剧烈的喘息……”

  “为什么要加上剧烈的喘息?”

  “我觉得亲手干掉大哥,和平常杀那些肥羊时,心态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想着可以用喘息,来证明他那一下无论是心理上、还是手上,都用上全力。”

  “嗯~”

  李阳想了想,点头道:“倒也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最好配上一个扭曲肆意的笑容,这样可以体现出他除去了心中枷锁,觉得自己从此再不用受拘束的畅快情绪,等到下一瞬突然被反杀时,也更能体现出戏剧冲突性。”

  呃~

  这个什么扭曲肆意的笑容,对徐琨明显有些超纲——他平时表现狠辣凶戾,主要还是靠天生的四白眼。

  可这次修改是他主动提起来的,总不能自己又往回缩吧?

  正准备硬着头皮附和两句‘李导高见’,忽然听到前面‘哗啦’一声,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垮塌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原本有说有笑的队伍,顿时像施展了定身法一样,坑洞里静的针落可闻。

第33章 死里逃生

  别人还只是听到了声音,走在最前面的王保强和李义祥,却是亲眼看到一块比脑袋还大的石头,突然从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砸下来。

  那石头落地后又打个滚,停在了距离保强的脚面只有二十厘米地方!

  空气、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了,李义祥张大了嘴看向头顶,王保强瞪圆了眼盯着脚下,全都泥胎木塑般僵在当场。

  “屮~”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愣着干嘛,快跑啊!”

  然后两人就被人用力扯住胳膊,身不由己的踉跄后退。

  退出五六步,李义祥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主动转身奔逃。

  保强却是浑浑噩噩的被那人裹挟着,直到上了升降机,这才慢慢回了魂儿,反手抓住对方的手腕,颤声道:“琨、琨哥,刚才那是……”

  “都过去了。”

  徐琨抬手指着上面逐渐扩大的亮光,道:“你瞧,这不马上……”

  话音未落,升降机突然震颤起来,虽然幅度不大,但还是让惊魂未定的众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在念阿弥陀佛,保强也忙默默祈求佛祖保佑,同时死死抓着徐琨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撒开。

  好在这次依旧是有惊无险。

  在经历了异常漫长的半分钟后,升降机顺利的破土而出。

  王保强仿佛连体婴一般,跟着徐琨踏上坚实的土地,忽然就觉得腰部以下全成了棉花,若不是徐琨及时拉了他一把,当场就能摔个大马趴。

  他这还算是好的,场记兼收音直接就瘫在了升降机上,裤裆里湿了一大片,最后是被两个人拖手拖脚抬下来的。

  李阳脸色也是惨白一片,他在矿上待的时间最久,因此对各种情况也是最了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方才升降机上的异常颤动,应该是下面的矿坑大面积塌方造成的。

  也就是说,这次下井拍摄的七个人,只差一点点就被永远埋在下面了!

  这时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阳抬头看去,就见徐琨大咧咧的笑道:“李导,您那三牲可真没白买。”

  受他那笑容感染,李阳也挤出一丝苦笑,涩声道:“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那不然呢,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徐琨说着,找剧务讨回了自己的烟,挨个发给地上瘫软的众人。

  这时一个懵懂的声音,弱弱的在他身后响起:“徐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徐琨转过头,就见周琦琦背着个毛茸茸的粉色小书包,正一脸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众人。

  “放假了?”

  见小姑娘乖巧点头,徐琨哈哈笑道:“那你可有口福了,大家刚刚死里逃生,中午肯定得吃顿好的压压惊。”

  说着,又拍了拍李阳的肩膀问:“李导,您说是吧?”

  李阳只能回以苦笑。

  这时副导演老赵凑上来,小声道:“李导,下面真塌了?”

  李阳点头:“九成九是塌了,而且塌方面积还不小。”

  “塌方?!”

  李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琦琦小朋友听的大吃一惊,这才明白徐琨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刚刚死里逃生。

  “拍、拍戏这么危险的吗?”

  小姑娘的声音隐约有些发颤,视线还一个劲儿往矿井里钻,显然是脑海中幻想着,如果被埋在下面会是什么情况。

  “那当……”

  当着小迷妹的面,徐琨本想随口胡扯几句,看看蜷缩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场记,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人家被吓成这样,事后多半不敢再下井了,自己这时候再扯什么艺术高于一切的屁话,实在是不怎么合适。

  赵副导演也后怕的看了眼矿井,然后迟疑道:“李导,那咱们接下来的拍摄怎么办?”

  听到这话,李阳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但还是斩钉截铁的道:“这马上过年了,很多矿场都会放假,回头咱们另联系一家继续拍摄!”

  “还拍?!”

  刚止住眼泪的场记,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道:“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下去了,为了个千八百的把命搭上,不值当的!”

  有了挑头的,另外一名工作人员也立马跟上。

  于是愿意下井拍摄的,就又只剩下李阳和他的御用摄像师了。

  至于三名主演……

  保强嗫嚅的张了张嘴,然后求助似的看向了徐琨:“琨哥,咱们怎么办?”

  “你自己拿主意。”

  徐琨手里的烟像是活的一样,在他几根指头间来回穿梭着,虽然他很想来支事后烟,可唯一的小迷妹就在身边,这点绅士风度还是要讲的。

  他肯定是要继续拍下去的,就剩下最后几场重头戏了,自己的运气总不至于差到,会连续碰上两次矿难吧。

  但徐琨自己想拍是一回事儿,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选择,影响到保强的选择。

  这毕竟是在玩命!

  但保强也已经从徐琨的状态,看出了徐琨的选择,进而想到当初在饭馆雅间里,徐琨那句:我这人不找死,但也不怕死。

  琨哥是说到做到了,自己呢?

  保强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俺想继续拍完!”

  不过说完之后,他又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嗫嚅道:“不过得让俺先、先缓两天再下井。”

  “应该的,联系新矿场也得花些时间。”

  李阳点点头,神色也缓和了不少,矿井里的戏已经不多了,他和摄像各自分摊一下,勉强可以把其它人的工作撑起来。

  李义祥狠狠吸了一口烟,断然道:“我也没意见,做事情总得有始有终。”

  “那就妥了!”

  徐琨哈哈一笑,一手一个把李义祥、王保强从地上拉起来,对李阳道:“我看保强现在这状态,正好可以拍从按摩店跑出来那段剧情——李导,您觉得呢?”

  摆脱恐惧情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集中注意力去做别的事情。

  李阳闻言,也爬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保强的情况,发现这副惊魂未定恍如隔世的模样,稍加修改确实能融入到剧情当中。

  于是大手一挥:“把东西装车,咱们回县里拍!”

  眼见剧组在李阳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忙乱起来。

  周琦琦只觉得这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她扯了扯徐琨的衣角,小声道:“徐大哥,你、你们真要继续拍?那万一要是再遇到危险……”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徐琨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又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可能连着两次……呸呸呸,你这丫头差点把我也带沟里去。”

  “可是这么做值得吗?”

  周琦琦还是无法理解众人的选择。

  徐琨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土坯房道:“看到那些窝棚没,里面原本住着二十几个矿工,都是因为要腾出时间让我们拍戏,所以才提前几天放假了——你想想,要是我们没来,矿上照常开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周琦琦脸色发白的道:“会、会有人被、被埋在下面?”

  “那肯定的。”

  徐琨倒不是在哄她,当时剧组走到一半的时候就遇到了塌方,所以还来得及逃出来,但若是矿工们在最里面作业时遇到这次塌方,只怕根本来不及逃出矿坑。

  “这虽然只是歪打正着,但我们拍这部电影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能警示、能帮到更多的矿工兄弟,也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徐琨说着,将黑手伸向了小姑娘的肩膀,就好像是要把什么精神层面的东西,给人家一股脑灌注进去似的。

  小姑娘显然被唬住了,中午从剧组离开时,都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此后她就再没来过剧组,估计是被家里人给拦下了。

  直到两年后,周琦琦去京城参加艺考时,徐琨才听她家长说起,自从那日回到家里,小姑娘似乎就对演员这一行产生了某种误解,每次去省城的表演培训班,都仿佛是去殉道朝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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