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真妃不知道为什么龙川彻觉得他来了文人要跑,骂了一句女人又淡淡的说道。
“附近吃饭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安静的修禅寺一看就不像是能容纳大几十号人吃饭的样子,龙川彻点了点头看向小助理。
“有吃的么?”
龙川彻问的情真意切,小助理脸红了红,从兜里掏出几个和果子分给大家吃。
四野安静,武田真妃那边问着旅行团的情况,龙川彻跟太太坐在佛像前面吃和果子。
新春的雪从北往南已经下到小山谷里面,武田贵子向寺院里的小猫招了招手边吃东西边跟龙川彻聊天。
“你们这些文人也是真够怪的?”
女人掰一半点心喂猫,边看着龙川彻。
男生安静的坐在净财字眼的钱箱底下,看着寺庙门口的大门慢悠悠的吃着点心好像在等什么东西。
“你看啊,”武田贵子一根根的掰着手指,“寺庙有清水寺,鹿苑寺,浅草寺,真言宗也有醍醐寺”
武田贵子指了指除了门就没什么好东西的修禅寺。
“为什么搞到这种地方。”
“修禅寺是那位真言首领,文佛双盛的空海和尚建造的。”
龙川彻嚼着和果子,看着白雪一点点的落在修禅寺的房檐上。
“就这?”武田贵子表示不解。
日本空海和尚有关的寺庙多了。
“还有一点,”龙川彻听到了寺庙外面稀疏的脚步在佛像前缓缓起身。
“什么?”
武田贵子扭头好奇,同时看到大门处黑压压的声音。
他们身穿羽织,文气最盛,为首的是一个穿僧衣的和尚。
“阶级文学的领军人,喊出护国镇命的宫诚一太郎。”
龙川彻看着日本的大半个文坛冷笑。
“是这里的大和尚。”
第88章 修禅寺斩佛5
“和…和尚?”
武田贵子愣了愣,龙川彻已经踩着雪点向那一大帮人走去。
“你不知道?”武田真妃回来看向自己妹妹。
“宫诚一太郎是东大佛教学教授,真言宗派系,修禅寺的法主。”
“一个僧人?”法主就是寺院的主持,武田贵子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姐姐。
她可是清晰记得对方说过宫诚一太郎答应她打压龙川彻。
“一个僧人怎么能被钱收买呢!”武田贵子有些气恼,真妃女士觉得她的胳膊肘有些往外拐了。
“我没给他钱。”武田真妃看向那个为首的僧人微微眯眼。
“只是给他看了《雪国》,告诉了他龙川彻这个人。”
寂静的山谷里,两山夹一水,悠悠修禅寺。
龙川彻就那么慢悠悠的堵住了修禅寺的门口。
黑压压的一片人,有老有少,有人身上带着怀表,有人缀着钢笔。
龙川彻一眼望过去。
野间文艺奖、读卖文学奖、日本艺术院奖、谷崎润一郎奖、每日出版文化奖、新潮社文学奖、女性文学奖等。
这些或金或银的装饰都是文人的笔墨象征,各个文学奖的获奖礼品。
龙川彻点点头,看向为首的僧人。
脸色平静目光随和,真言宗讲究“即身成佛”对方的密宗佛法好像是修到家了。
“龙川桑,你在这里干嘛?”一行人都对堵着自己的年轻人有些好奇,此时人群中间,梳着整齐银发的加贺悠风走了出来。
他伸手拉了拉这个堵着寺庙门口的龙川彻,少年摆手躲开他。
“我是文人,也学佛,今天来跟弘平法师讨个说法。”
弘平是宫诚一太郎的法号,龙川彻合了合手学着上次见过的日莲宗小和尚行了个佛礼。
日莲宗讲究唯我独法,弘平和尚的眼皮跳了跳。
“他一直都这么勇敢么?”
一个刚出道的年轻人,要对着当今的文坛泰斗说佛说法,武田真妃站在远处嘴角讽刺。
“明明以前不这样的。”
武田贵子攥了攥衣角,神色有些紧张。
日本这个年代的文人,别看带了一个文字,做出来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文质彬彬。
经济倒退,社会败落,将自己当成国家的救世主。
作的是痛批政府的文章,干的是阶级对立的事情。
“别开玩笑!”加贺悠见的神色有些严肃,叫上几个人就要上来把龙川彻带走。
“弘平法师知道南泉公案么?”
龙川彻向后躲了两步,让密密麻麻的文人得以进来。
大概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好好的旅游会蹦出来一个年轻人。
大多都是穿着黑色羽织的文人们密密麻麻将龙川彻围在中间。
诸如“他是谁”“来做什么的”之类的词不绝于耳。
听到是找弘平和尚要说法的,很多人都会心的笑了笑。
“宫诚老师,我们进去吧。”
都是文人,叫弘平法号的不多,此时围着蓝衣僧人的几人文人就要带着对方回寺院中。
“南泉公案出自《景德传灯录》卷八《池州南泉普愿禅师》。”
弘平和尚没动,认真看了两眼龙川彻,就那么在庭院里席地坐了下来。
“是禅宗难关。”
佛法分大小乘,大乘佛法有显密二宗。
其中密宗东渡,到了日本有了各个宗佛派系。
日莲宗唯我独法,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弘平和尚安静的坐在庭院里面目光平静的落在龙川彻身上。
“来真的啊。”
佛学跟文学泰斗要跟一个年轻说佛教公案,在场的文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都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什么是公案?”
在场恐怕只有屋檐底下几个女人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武田贵子四下环顾,转头望向自己的姐姐。
“公案是佛教禅宗祖师和高僧大德的言行范例,可以探究祖师思想,也能问责僧侣是非。”
武田真妃还没张嘴,坐在角落的一个年轻人凑了过来。
年轻人长得还算端正,笑着向三个女人打招呼。
“鹰司礼,你怎么在这?”武田真妃蹙了蹙眉,好像认识对方。
“别理他,一个花花公子。”
武田真妃低头向自己妹妹警告了一句,发现对方此时盯着场地中间的龙川彻根本没心思搭话。
木质的佛像放在寺庙里,未来佛透过佛龛的一角静静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复述佛家公案。
“师因东西两堂争猫儿,师遇之,白众曰:“大众道得即救取猫儿,道不得即斩却也。”众无对,师便斩之。”
龙川彻就坐在弘平和尚正对面,新春的初雪落在少年的眉梢,唇红齿白的年轻人平静的被日本文坛包裹。
“弘平法师怎么看?”
“啥意思啊。”龙川彻在场间跟一帮文人谈天说地,武田贵子在底下愁的蹙眉。
她别说汉语言文学了,看个复杂点的推理小说都费劲,此时被现场的情况弄的晕乎乎的,求救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姐姐。
“鹰司礼,说话。”
武田真妃朝刚刚说话的年轻人踹了两脚。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龇了龇嘴,想发作,但好像惧怕着什么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是佛家禅宗最难解的公案之一。”
鹰司礼看着场地中间的龙川彻,感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猛人。
跑来挑衅弘平和尚就算了,还要解最难解的佛家公案。
“讲的是普愿座下东西两堂的僧人争一只猫的故事。”
这个不大的年轻人很有说故事的天赋,坐在几个女人前面。
庭院不大,坐着二三十人,还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好好的一场作家旅游变成这样,武田真妃嘴角瞅了瞅,踢了踢前面的男生示意他继续。
“僧人争猫,普愿主持公道。”
鹰司礼勾了勾修禅寺里喂养的黑猫,看着龙川彻。
“普愿说你们能“说”我就放过这只黑猫。”
“说?说什么?”
武田贵子好奇搭话。
“不知道,所以是佛家公案,禅理第一。”
鹰司礼撸着猫神色无奈。
“佛家讲禅理打机锋,这些你不用管,到时候谁输谁赢那帮文人会告诉你的。”
武田真妃指着场地间的弘平和尚,此时对方正在蹙眉沉思。
“对了,那说不出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