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太郎拐了拐龙川彻。
“龙川君，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话语有些八卦，但由不得小野太郎不八卦。
他第一次见龙川彻的时候很明显看到龙川彻是一个寄养子的状态，但是刚刚两人姿态亲昵明显不正经。
“八婆。”
“你怎么骂武田小姐？”
“我是说你。”
龙川彻看着小野太郎面色古怪，这人见面就打田中小泉一巴掌，打电话也急吼吼的，现在又像个长舌妇一样。
“你们文人没一个正常的。”
少年的话让小野太郎眼神幽怨，如果不是他指着龙川彻给文坛弄点新气象估计现在已经撸袖子了。
“武田小姐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拿着酒杯跟龙川彻碰了碰，冬天的清酒冷冽清爽，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喝多。
小野太郎托着酒杯，指了指那边跟店家讨价还价的女人。
“谁能想到武田家的次女现在会这样呢？”
女人生的美丽，为了几份还未上的小菜争执。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还未吃呢。’‘下次多来的’字眼。
女人或许确实笨了点，但是在山中湖边上生活了十几年，一些可以节俭的地方也还是会节俭。
九百万养大两个孩子还剩二十万。
龙川彻拿起两颗毛豆抿出两颗豆子。
“武田家当年怎么倒的？”
龙川彻问出了前段时间问太太对方不愿意说的事。
“这个可厉害了，”
小野太郎脸色变得有些鬼鬼祟祟，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四周，然后凑到龙川彻旁边。
“跟我老师有关。”
小野太郎的老师是那个九条家的老头。
编辑的话让龙川彻手中酒液洒出几滴，男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编辑。
“继续。”
少年语气平静，好像只是跟朋友随意的闲聊八卦。
小野太郎叼了个毛豆进嘴，把板凳往龙川彻那边拖了拖。
“经济泡沫，你知道吧？”
废话让龙川彻翻了个白眼。
日本在平成元年前经济高速膨胀，然后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突然崩盘。
崩盘的后果就是大量企业倒闭，日币迅速贬值。
那段时间日本自杀率直线上升。
“所有人，包括日本政府都受到了重创，但是只有一个家族扶摇直上，甚至成为日本背面最大的家族门阀，你猜是”
“九条？”
龙川彻看着对方。
日本五摄家，自明治维新之后，慢慢消失在大众的视野。
贵族没有消失，只是藏在了日本背面。
这些家族又以旧时公卿家势力最重。
商业，政治，民生。
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个重工业里面出名的三菱形标志也是某个家族家纹。
贵族以公卿家重，公卿以五摄家强。
其中九条，近卫为前两摄，一条，二条，鹰司为后三摄。
这几家虽然有差距，但是不会特别大，但是听对方现在的说法。
“九条压过了近卫？怎么做到的？”
没记错的话近卫家之前出过一个日本首相，在这个天皇架空的年代，那几乎是一个国家的顶峰。
龙川彻不解，然后小野太郎咽了咽口水轻声说：
“九条藤孝，我的那位老师。”
“借着金融危机，吃掉了包括武田家在内的三十七个古贵华族。”
第97章 夭寿了，丫鬟噬主了上
做空，杠杆，债务转移。
龙川彻脑子里一下出现了很多种吃掉的办法。
日本金融危机，既是灾难也是机遇。
九条家借着灾祸更上一层楼，就是可怜了同类的尸骨。
“这碟小菜我们明天再来尝尝。”
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打包了一点未吃完的小菜，退掉了一点。
回来的时候看到龙川彻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怎么了？”
武田贵子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
“觉得人类是有极限的，但是愚蠢这种东西没有。”
龙川彻说完这句话，就喝掉酒盅里的清酒出门。
武田贵子蹙了蹙眉毛，向小野太郎告别后跟上对方。
推开帘门就有寒风刮过，武田贵子发现龙川彻在前面等她，低头抿了抿嘴，然后踩着高齿屐快速向前。
哒哒哒的。
穿着和服的女人像是昭和年代的女人，梳着丰厚的发髻，身上镶着金叶。
手上的小菜大概是送给情人的礼物，月光冻伤了女人通红的脸。
对方好像有点高兴，龙川彻不解。
顺手拿过对方手上的小菜，两人边走边聊。
“龙川彻，你能不能把扇子还我。”
女人开口就让龙川彻嘴角抽搐，他继续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
“理由？”
扇子是压了对方八百万在这儿的，女人除了掏钱龙川彻不可能还给她。
“小茜要上学了，不把扇子卖了我去哪弄钱给她。”
女人嘴角有些埋怨，扇子是她珍藏的底牌，没想到被龙川彻这个坏心眼的用诡计找到了。
“风林火山，甲斐之虎，日月扇是你那个老祖宗的遗物，你就这么卖了换钱？”
龙川彻从袖子里掏出那柄两三寸长的乌金扇摆了摆，这件名贵器物指挥过战争，遮过女人的脸，还被龙川彻拿过来抽过武田太太屁股。
“那怎么办，我不会挣钱，又不像你一样会写书。”
武田贵子可怜巴巴的看着龙川彻。
“你把它给我，我卖了钱就还你好不好。”
今晚的女人好像格外明媚。
柔媚的眼睛，细嫩的肌肤。
龙川彻从她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脂粉香气，女人的脸蛋在黑夜与雪色底下好像闪闪发光。
龙川彻想到谷崎润一郎在《恋爱与色情》中对日本传统女性的描述。
——
女人总是藏于暗夜的深处，昼间不显姿态，只是如幻影一般出现在“梦无绪”的世界。她们像月光一样青白，像虫声一样幽微，像草叶上的露水一样脆弱
——
总之，她们是黑暗的自然界诞生的一群凄艳妖魔，有着可恨又可爱的地方。
龙川彻下意识的摸了摸落在对方眼角的白雪，白雪凉凉的像是女人留下来的泪。
“不行。”
龙川彻很干脆拒绝，用的还是上次的理由。
“你跑了咋办。”
龙川彻耸肩，用手里的清酒灌了自己一口。
少年带着酒气与冷冽，武田贵子叹了口气，然后眼珠子转了转。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用它赚很多钱，说不定以后都不用写书了。”
雪慢慢大了，武田贵子跟龙川彻在路边的一个足汤亭里坐下。
亭里有咕咚咕咚冒泡的温泉，用木桶装着写着自助取用的温泉蛋。
黑色的温泉蛋写着一百円一个，看龙川彻喝酒，武田贵子投了两个硬币，将打包的小菜又打开。
小菜有魟鱼鳍，渍物黄瓜，美奶滋虾仁。
女人捏着厚实的虾仁凑在龙川彻嘴边，表情依旧可怜兮兮的。
往常觉得对方这幅被欺负的样子好玩，今天莫名不太舒服。
九条家，武田家几个字在脑海里打转，龙川彻咬了虾仁一口。
虾仁q弹鲜甜，并且加了茄汁。
龙川彻吃完瞥了对方一眼。
“什么秘密？”
这是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