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长青在电话里说道：“先这么说，我去北影厂拿邀请函。”
放下电话，他回到自己屋，穿上大棉袄还有皮裤，骑摩托车去北影厂。
雪天路滑，顾长青骑的比较慢。
……
西影厂成立30年，今年吴天明执导的《老井》获得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故事片金麒麟大奖，张一谋也凭借这部电影获得最佳男主角奖。
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主办方发来传真，《红高粱》入围第38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吴天明给张一谋打电话。
“一谋，你现在到我办公室。”
吴天明不止是一位优秀导演，他还是西影厂的厂长。
过了一会，张一谋敲响厂长办公室门。
“厂长，您找我？”
吴天明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主办方发来的主竞赛单元名单以及评委会成员名单放到桌子上。
“《红高粱》入围了这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你认识顾长青吗？”
“顾长青？”张一谋有些疑惑。
他摇摇头：“没听过。”
“国内有两部电影入围主竞赛单元，一部是咱们厂的《红高粱》，另一部就是顾长青的《独立电影》。”
吴天明笑骂着：“特么的！这个人像突然冒出来似的。”
张一谋拿着主竞赛单元名单看，他感觉这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竞争很激烈，有苏联电影《女政委》、美国电影《广播新闻》、《月色撩人》，还有英国电影《英格兰末日》。
至于这位顾长青，他从未听过，也不知道有《独立电影》这部影片。
第38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2月12日举行开幕式，2月23日举行颁奖典礼，今年除夕是2月16日。
参加西柏林国际电影节，要在柏林过春节。
张一谋是很想出国的。
“这次谁跟着你出国参加西柏林国际电影节比较合适？”
吴天明问他，张一谋想了想回道：“姜闻、巩俐、顾常卫吧。”
“四个人出国费用还不算太大。”吴天明微微颔首：“那就尽快办护照，拿着邀请函去京城办签证。”
……
顾长青在北影厂拿到传真文件和邀请函后，现在最要紧是办护照，他还要回哈尔滨一趟。
随后几天忙着办护照。
有朱霖丈夫帮忙，顾长青的护照历经重重困难，终于办下来。
他还在哈尔滨办了一张身份证。
回到京城后，顾长青先在西城裁缝店，花80块钱定制一套西装。
老裁缝给他量身材时，顾长青告诉他：“大爷，这件西装不用垫肩，黑色的就行，我肩膀挺宽的。”
八九十年代西装都很宽大，特别是垫肩，显的西装特别宽，袖子还特别长。
这种西装穿着一点不舒服。
“小伙子，放心吧。”
回到家时，朱霖给他打电话：“小顾，明天咱们一起去办签证。”
“好。”
这次去柏林，就顾长青和朱霖两个人，顾常卫跟着《红高粱》剧组去柏林，他工作单位在西影厂。
第二天。
打车去西德领事馆，中国和西德建交也有十几年，在这里办签证不用排队，国内去美国、日本、法国、澳大利亚比较多。
办签证时，顾长青问：“姐夫不去柏林吗？”
“单位不给他十几天假，西柏林国际电影节又赶上春节，他留在国内过年。”
“哦。”顾长青点了点头。
有西柏林国际电影节邀请函，办理签证很顺利。
走出领事馆，正是中午饭口，他请朱霖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他们商量2月11日从京城出发，柏林比国内慢7个小时，这样能省一天住宿钱。
随后这几天，顾长青在前门大街、京城饭店、故宫等地，找到国内旅游的老外换美元。
一共换了3000美元，这些钱用于在柏林住宿花销。
2月9日。
《红高粱》在京城办了一场誓师会，有一种势在必得感觉，主创团队把这次前往柏林，当成一场战斗。
傍晚。
在酒桌上，姜闻问顾常卫：“《独立电影》导演顾长青，他是你家亲戚吗？”
“顾导演很年轻，他的才华是有的，我和他不是亲戚，他花钱请我做《独立电影》摄影师。”
听顾常卫这么说，姜闻反应过来。
“这么说他不是电影制片厂导演？”
“不是。”
老谋子和巩俐他们目光投向顾常卫这里。
张一谋疑惑着问：“还可以自己花钱拍电影吗？”
顾常卫放下筷子：“好像也没规定不可以，顾长青说要开创国内独立电影时代，所以这部电影名字叫《独立电影》。”
此刻姜闻在心里想：“么的！比我还能装X！”
老谋子也在心里想着，《独立电影》没获奖还好，这部电影要是获奖，就站在八大电影制片厂对立面，这顾长青就是一个愣头青。
他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
……
2月11日，中午。
顾长青和朱霖坐车到首都机场，他就带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一套西装和一双皮鞋，现金都放在上衣口袋里。
朱霖带一个大行李箱，她听说西柏林国际电影节有红毯，世界各地女演员齐聚，她要展示东方美。
碰巧。
《红高粱》主创也坐这趟航班，他们这次去的人比较多。
顾长青和顾常卫打招呼。
“老顾，入围主竞赛单元两部电影，你都是摄影师，你可是金牌摄影师。”
他提醒顾长青一句：“听说电影制片厂对你很不满，国内电影制作都是电影制片厂，认为你突然冒出来搅局。”
顾长青摊开手：“不满也没办法，《独立电影》已入围主竞赛单元，他们能管得了西柏林国际电影节主办方吗？”
其实他想说：“很简单！我拿金熊就是了！”
这句话太装逼。
万一没获奖，这就太打脸。
姜闻瞥了一眼顾长青，不知为何，他看顾长青不顺眼。
老谋子坐在候机大厅椅子上沉思着，巩俐坐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他们向检票口走去，顾长青和朱霖也跟着人们往前走。
上飞机后，顾长青在心里感叹，二十几年，第一次出国。
13：20，飞机在首都机场起飞，这趟航班要飞行13个小时，晚上21：05到柏林勃兰登堡机场。
第8章 开幕式
人在柏林，刚下飞机。
这句话还挺有梗的。
顾长青第一次出国，感觉很不好，夜晚九点多的柏林，寒风呼呼吹在脸上，他感觉有些头晕。
走出机场，他和朱霖打车去酒店。
“霖姐，你也第一次出国吗？”在出租车上，顾长青问她。
“《西游记》在国外宣传时，我跟着演员队去过国外。”
“哦。”
他们坐车到柏林电影节广场附近的酒店，这里谈不上几星。
开了两间单人房，一个房间240马克一天，按照现在汇率算，大约80美元。
顾长青现在困得不行，这可能是人们说的时差，他走进房间后，躺床上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尿憋醒，从卫生间出来，拉开窗帘往窗外看，太阳已从东边升起。
简单洗漱下，到楼下吃早饭。
德国这里饮食他吃着还习惯，有香肠、酸黄瓜、面包、鸡蛋、果汁，这些食物不算难吃。
过了一会……，穿着白绒衣的朱霖来到餐厅，她走过来问：“小顾，你怎么不叫我？”
他嘴角带笑“我以为霖姐吃完早餐了。”
“你以为的可真多。”她转过身去拿餐盘，过了一会端着餐盘坐他对面。
“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长青喝完杯中果汁：“先给主办方打电话吧，听主办方安排。”
朱霖手中剥着鸡蛋，眼睛看向他：“我想去柏林景点逛逛，你下午能陪着我去吗？”
“霖姐，外面有些冷，我就想在屋里待着。”
她“哼！”了一声：“你可真是懒。”
顾长青心理上是2000年出生的人，朱霖1952年出生，在他这里感觉她比自己大48岁，都快能当他奶奶了。
谁会愿意和奶奶逛街？
……
下午一点多钟，酒店前台给顾长青打电话。
德国人英语说的也不太好，他能听个大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