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保持沉默的叶黎开口：“所以唐先生你才把楼上也给盘下来了吗？只是用于多摆一些桌子？给客户们提供座位？”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即便没有堂哥给我提建议，我也想这么干。”
嗯，你是平衡了，但大家都当美式喝的，谁在乎你平不平衡、轻松不轻松啊。
哥们你的店开在商业CBD不是娱乐性质的商业广场。
大家都是大忙人。
苏澄看了经营的表格，只有一周一两天能坐满，平常坐不满的。
苏澄租二楼的动机是想着辅助他自己的其他打法的，跟唐力的动机完全不同。
但楼上的租金不贵，浪费就浪费了吧，苏澄就不提这方面的建议了。
唐力开心就行。
人家开咖啡馆不也主要为了开心吗？
后续改造一下，让那些网红们过来拍照打卡，也能增加客流量。
苏澄仔细看着菜单，最后给出了他的诊断：“唐先生，你这个菜品有点太多了。”
“我觉得应该下架几款。”
“这样吧，我们现在去一趟你的咖啡馆，把这些新品都尝一下，咱们剔除几种。”
“顺便实地考察一下你选中的两家新店地址，我们做个二选一，你觉得怎么样？”
唐力爽快答应：“可以。”
“我忘了问你，你堂哥不在店里吧？”
“不在呀？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不想看到你堂哥。”
“哦哦，好吧，他不在，我们现在就去？”
“嗯，现在就去。”
叶黎很快就调了一辆商务车，四人乘坐迈巴赫跟在唐力的特斯拉后面。
路上。
秦奋坐在后排询问：“澄哥，没想到你原来这么懂咖啡啊，上次我都没看出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钻研过？”
“当然没有。”苏澄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解释，他看了一眼后视镜跟秦奋对视，“我就是唐力说的那种，追求实用和效率的美式人。”
“啊？那咱们过去品尝啥？我也不懂咖啡，黎姐也不懂咖啡，小张你懂吗？”
“我……一般般吧，不是特别特别懂，就懂个皮毛。”
苏澄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
秦奋摇摇头，他哪儿猜得到苏澄的想法啊。
一旁的叶黎看透了，直接揭穿苏澄：“就是走个过场，收了人家五十万怎么着不得动动身子，不然唐力还是觉得亏。”
“啊……这样啊。”秦奋恍然大悟。
“怎么算走过场呢？”苏澄不承认，“你们看啊，我们是为了走过场才去走的过场，所以不算走过场。”
叶黎附和：“那确实。”
张烊文有一些疑问：“所以澄哥，你是早就想好了下架哪几款咖啡了吗？”
“没想好，但重点不是下哪几款，是下架，随便下哪几款都行。”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明白了。”张烊文继续提问：“澄哥我还有个事儿不是很懂。”
“你问。”
“刚刚当着人家面儿，我没好意思问……”
“没事儿你现在说嘛。”
“为什么不更改那些拗口的名字呢，是因为看着高大上吗？”
“嗯……是，但也不完全是。”
苏澄耐心地为张烊文解释。
“顾客不会读那些法文，但店员可以帮他们读啊！”
“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谁？顾客吗？哪种感觉哇？”
“嗯……怎么跟你说呢，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苏澄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形容。
“就是那种……那种，嗯，就那种感觉，你懂了吧？”
张烊文：？？？
“啊？”
第179章 谁能打得过你啊？
唐力现在店里有六名员工。
一般饮品类的店铺新招进来一名员工就干两件事儿。
要么是打扫卫生。
要么直接上手就开始背配方，学着上手开始做。
唐力的店不这样。
他把新人招进来以后，第一件事情是教认法文，读法文。
倒也不复杂。
就是他们店铺的咖啡法文名字，以及一些后厨和收银日常用的。
这个日常用的，并不是让同事就用法文在后厨交流，其实是喊给客户听的。
苏澄还挺喜欢这种行为。
虽然看上去挺尬，但实际上真有用。
尤其是针对唐力想要打造的充满氛围感的法式咖啡馆来讲。
哪怕他的逻辑能力和语言能力再好。
苏澄所说的这个感觉，也很难用言语来传达出来。
他只能一步一步引导着张烊文去体验。
“小张，你去过他的咖啡馆对吧。”
“对。”
“好，那你现在就假设自己是买咖啡的顾客，然后你要点单，我来扮收银员。”
两人开始了角色扮演：
“哦哦，你好我要一杯冰美式。”
“好的，一杯jijilsjdtngt，加冰！”苏澄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张烊文，“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张烊文：？？？
他感觉有点尬。
不是角色扮演里面的尬，是此时此刻有点尬。
因为他啥感觉也没有啊……
“哦，没感觉就对了，因为你不是人家的目标群体。”
坐在副驾驶的叶黎没忍住笑喷了：“你那是法文吗？有感觉才怪了，确定不是非洲哪个村儿里的方言？”
苏澄：？？？
草。
拆我台是吧！
叶黎的话给张烊文和秦奋都给逗乐了。
苏澄不得不给自己找台阶下：“这种感觉……嗯……怎么说呢，待会你自己看吧。”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暂且把它命名为【传递效应】，只在特殊情况下出现，估计还没啥人研究过。”
“不着急，等待会回去以后我写个报告，肯定在资料库里入典，到时候咱们拿了奖金我请你们吃火锅去。”
叶黎提醒苏澄好好开车：“行了要真能入典再说吧，这报告一个字儿都没写呢就想着把奖金怎么花了？这么有把握？”
“那肯定啊！”
到店以后。
苏澄挑了一张大点的桌子，但跟上次不是同一个位置。
唐力穿好围裙，用消毒水洗过手以后便开始制作咖啡。
这会店里的客人不少，为了不影响正常的出餐速度，唐力只招呼了一名娴熟的老员工跟他一起做。
张烊文按照苏澄的指示，观察起来了每一位前来点单的客户。
在苏澄的六眼面前，这些是可以轻易捕捉到的东西。
但如果是一个没有经过专业性训练的商业小白，那就有点困难了。
所以苏澄引导张烊文：“你不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
“好。”
张烊文认真地观察前台点单收银，以及后厨忙碌的情况。
柜台前的队伍蜿蜒到门廊，咖啡豆研磨的沙沙声与蒸汽棒喷射的嘶鸣此起彼伏，像首即兴爵士乐。
浓缩咖啡在三个分流阀下同时倾泻，打奶缸撞击金属台面的钝响混着冰块坠入塑料杯的脆声，震得吧台下方的虹吸壶微微颤动。
桶里的咖啡渣不断增加，慢慢地堆成一座深褐色的小山。
一个类似于店长角色的女生提醒其他人：“有一杯美式叠单了，注意下。”
现在是店铺的高峰期，几架精密的咖啡机器超频运转，像工厂流水线，却又带着手作的体温。
在聚精会神的观察以及苏澄慢慢的引导之下，张烊文似乎还真的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顾客点一杯冰美式，店员就会喊一句：Café Américain glacé！
顾客如果点拿铁，就会喊：Café au Lait（牛奶咖啡）
要是卡布奇诺这个单品的话，那就是Cappuccino。
不是英文那种带明显儿化音的发音，而是法文腔调，空耳就是：噶布其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