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操起一面铜锣,抓着电筒就往外跑去。
电筒昏黄的光芒照射下,一些影子在夜色中晃动,好在距离土豆地还有点距离。
老张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也顾不得别的,一手抓着铜锣和手电,另一只手上的锣槌用力的敲击起来,一边敲一边向那片黑影冲去。
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了一阵阵急促而响亮的“咣!咣!咣!”的声音。
那片黑影听见声音,有的掉头鼠窜,有的四散奔逃。
好在实验田的边上,被两位省农科所的同志带着自己的学生和当地的农民同志,紧紧的扎上了一圈竹篱笆,这些黑影就算是往实验田方向逃窜,也一下子撞在篱笆上,对田土里的土豆倒是没什么影响。
老张气喘吁吁的边跑边敲,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只体型庞大的动物呲着獠牙,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这就是老张老李最担心的东西——野猪!
野猪这东西虽然后世是在保护名单里,甚至保护得有点重新成灾的趋势,但是在这年头,对庄稼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虽然被为了吃饱肚子的人们打死不少,不过还是时不时的会成群结队,闯进庄稼地里祸害一番,比如青黄不接的春天。
在黔山,没有什么野兽下山的说法,因为不论是人是兽还是庄稼地,都在山里,连绵不绝的山里。
主要是这货什么都吃,而且食量大,体型不小,所过之处,对庄稼的破坏非常明显。
尤其是像在黔山省这种土地本来就没几分的地方,影响就更大。而现在正好是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些东西下山觅食,祸害农田的几率就更高。
偏偏土豆这东西在黔山的播种时间是2月,成长期3个月左右,正好完美的填补了这段时间的空白,对于野猪来说,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的觅食目标。
而且野猪非常危险,素来几乎和老虎、熊齐名,这货有一定的主动攻击性,攻击不低的同时防御很高,一天到晚滚烂泥蹭树皮的,皮肤上一层盔甲,一个人赤手空拳很难对付得了。
而现在老张面前的这头,就更是危险,因为这只足够大。
其他的野猪已经四散奔逃,但是老张面前这头,却是眼露凶光,死死的盯着他。
老张没有轻举妄动,野猪不动,他自然不会去刺激它。只要等到援军到来就好了,老张已经听见另一头的民兵同志呼喝的声音。
就在此时,野猪突然动了起来,开足马力向前窜去,刺耳的叫声传出老远,一副“我今天一定要吃到好吃的”的态度。
不好!
老张知道,那道篱笆想要拦住小野猪、兔子之类的动物没问题,但是这种大野猪是拦不住的,它的冲击力有很大概率直接冲破篱笆,闯进土豆地里。
哪怕它没有时间大快朵颐,但是只要冲进去打个滚踩两脚,带来的损失对老张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或者说,这种损失,对这边的老百姓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这可是领导们关心这边的百姓生活,不知道怎么弄来的优良品种!这唯一的一批每少一份收成,就会影响下一步的推广和育种!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等援军,大喝一声:“老子和你拼了!”
拿着铜锣就冲上前去,狠狠的将野猪的前进方向给撞歪了出去。
大野猪仿佛非常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谁也不知道,这是头畜牲,人是想不通他们的想法的。
它已经没心思向土豆地里冲,而是转过头来,向老张冲了过来。
老张根本来不及跑,他只是下意识的用铜锣护住自己的头脸,下意识的和野猪缠斗起来,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动作,又受到什么攻击。
他不知道自己被踩了几脚,拱了几下。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
大野猪掉头就跑,没跑出去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老师老师,你没事吧?”这是他的学生。
“张技术员,张技术员……”这是民兵同志,对于这些扎根农村,就为了推广农业技术的技术员,基层的同志都很是敬佩和关心。
“洋芋土没得事情哈?”老张缓过神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关心土豆地,在这边,有水为田,旱地称土,洋芋土就是土豆实验田的意思。
在受到野猪的攻击之后,他已经完全记不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完全靠肾上腺素和精神中的一股力量在支持住他,此时有点缓过来,就问实验田怎么样了。
“老师,没事没事,你放心,你把野猪挡在了实验田外。”
闻言,老张也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唉哟,有点疼有点疼。”此时他才开始感觉到疼痛袭来。
肾上腺素:我的使命完成了,现在由痛觉神经接管工作。
他的学生和几位民兵同志将他扶起,还好,铜锣防御力拉满,看起来他受伤不重,甚至能自如活动。
见他无甚大碍,民兵同志美滋滋的去拖倒在地上的野猪。
这可是肉啊,别说什么野猪又硬又骚这种话,这年头有肉就不错了,特别是在黔山,而且还是草海县。
这年头的草海,在黔山都算是最困难的那一批,可想而知。
没多久,住在村子里的老李和村子里的同志,听见枪声赶来,他和老张两人是轮流带人守实验田,另外一组就住在村里。
“老张,没事吧?”
老张摇摇头。
“嗨,你说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大野猪,搞不好就要丢命的。
“呵呵,换成是你,不还是一样?”老张笑了起来,老李和自己工作方法可能不同,但是工作的目标没什么区别,在那种只有一个办法的情况下,他相信老李的选择和自己是一样的。
“你……”老李语塞。
“好了好了,你看,我还留了一头大野猪下来,同志们也能打打牙祭嘛,哈哈哈。”老张笑得很是开心。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不行,我要请草海县人武的同志,尽快、尽多的派人过来,这片地不能有闪失。”老李道。
“嗯,对对对,这件事情不能耽搁了,另外,在外围再多加两圈篱笆,同时在授粉期要一定杜绝周围的其他品种授粉来源。”老张点头同意。
虽然土豆不是果实,但是其他品种不受控制和选择的授粉,会影响到土豆的品种,造成退化。
“嗯,这个事情,我和村里的同志们说,周围这几片其他品种的洋芋地,全扒了!一是尽量减少其他品种的花粉来源,二是能有地盘多扎几道篱笆,多布置几道岗哨,损失由我们来承担。”老李脑袋转得很快。
黔阳市状元楼,那位负责和高振东沟通的同志接到了下面的汇报。
“什么?他们帮高总工种土豆,把周围的地都扒了?还调集了民兵守卫?”这有点不至于啊。
第1051章 懒得解释,机械降神
“是的,不过事情和你想象的可能有些出入。”汇报的同志知道这位同志在担心什么。
“噢?仔细说说。”
“农科所的同志发现,高总工提供的土豆种,营养丰富,口感上佳,而且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有可能比当前草海的土豆种提升至少一倍的亩产。”汇报的同志面带笑容,这个消息搁谁都要笑出声。
“什么?!!!多少?!”听取汇报的同志一脸的震惊。
“预估可能是一倍,而且农科所的同志说了,就算没提升多少,就仅仅是现在已经测试过的营养指标和口感,就已经非常宝贵。”
“难怪,难怪……难怪他要我们帮忙种土豆……我就说嘛……”负责和高振东联系的同志一脸恍然大悟,人家是为了自己吃两口?从这个种子的表现来看,人家是想黔山人民能多吃两口。
“所以省农科汇报,扒掉周边的洋芋作物,是为了尽量避免种群受污染,同时腾出地方来,为这片洋芋多增加一点防护。前天晚上,就有野猪袭扰,幸亏省农科的一位工程师舍生忘死,护住了实验田,不过这位同志也受了不轻的伤,还是民兵同志一枪打死大野猪,才救了下来。”
“嗯,我明白了,你告诉草海县的同志,务必要满足好农科所同志的一切要求,相关资金,省里会负责解决,不要有任何顾虑。”
“好的。其实不用我们说,草海县的同志比我们还积极,一个民兵大队已经把那儿给围上了。您知道的,草海是靠种什么过日子的。”汇报的同志笑了起来,这种笑,和当初选择草海种土豆时的苦笑系出同源,但是心情却是两个方向。
由于自然环境原因,土豆这东西对草海乃至周边几个县都非常重要,而且草海是黔山省面积最大的县,可以说,这件事情对草海、七星乃至黔山,都很重要。
等送走汇报的同志,这位负责和高振东联系的同志没有自己直接联系高振东,而是去找了黔山的领导,表示感谢这种事情,自己还差点意思,这个事情交给领导去做是最好的。
听完汇报,黔山领导一脸的惊喜:“嗨,你说这高委员,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早说,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行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高振东增补科学委员这件事情,虽然并未公开流传,但是对于他这个级别的有心人来说不是秘密。
等到同志离开后,黔山领导抓起电话就打给高振东。
“振东同志啊,我们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你可是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
高振东莫名其妙的,教育的事情,上次你不是已经感谢过了么。
“没有没有,只要力所能及,对人民群众有利,就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他只好用这种云里雾里的话先接着,主要是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你工作这么忙,还要抽时间替我们这边研究良种,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黔山的领导笑道。
噢,原来是这个啊,高振东明白过来,他们是发现那种洋芋的好处了?或者说是至少部分发现了。
“不至于不至于,那个洋芋啊,是我在出差过程中无意中发现的,从当时的果型和大果率来看,应该是种不错的品种,至少作为育种的母种也是不错的,我寻思黔山种洋芋种得比较多,就研究了一下国内外的种植方法,总结了一套想法,想请你们试试看。”
高振东在电话里笑了起来,以他现在的地位,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太过想办法解释,直接机械降神!
种子,野外发现的。
种植方法,自己根据国内外文献总结的。
直接就把来历的问题掐死在那儿了。
坏事有人问,好事是没人深究的。
而实际上,这玩意是他在系统里的那个超市提取出来的,当时打的广告是“黔薯19号,蒸煮烤口感上佳”,估计是临时进了一批特色品种。
而高振东恰好知道,黔山的这些洋芋品种还是很有些特点的,而且重要的是,在脱毒方面黔山做得不错。
这里说的脱毒不是说对人有毒,而是脱病毒,土豆品种退化,除了花粉授粉污染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病毒影响导致,而这方面黔山做得不错,就意味着这东西整出来之后,只要维护得当,品种性状能在很长时间内保持得不错,具备用来育种的可能。
像是超市的大米这些,反而不能这么搞,那个是有性繁殖,商品大米能做种的几乎没有,但是无性繁殖的土豆,就有这个可能了。
当然,高振东也只是这么试一试,成就成,不成也没关系,反正损失自己兜底。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高振东一开始并没有明说这东西是干嘛的,只是请黔山的同志种。
情况好就留给黔山的同志,情况不好就当是自己嘴馋这事儿就过去了。
从黔山的同志看来,好像情况还不错?
“那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黔山很有可能获得一种适合黔山种植的高品质高产粮食品种。”黔山领导很是光棍儿,你是怎么弄来的那我无所谓,我只知道我们可能会受益,这就足够了。
对于草海乃至周边很大一片地区来说,土豆在每年的相当一段时间内是当主粮吃的。
“如果能帮得上你们,那就再好不过了,希望没有影响到播种的农民同志啊。”高振东笑道。
“没有没有,现在草海县的同志,积极性很高,为了保护这片种子,直接调动民兵把实验田给围起来了。希望你有空,能亲自来尝尝你发现的这种洋芋。”
“好,没问题,如果有空,我一定来尝尝,我也很好奇这个品种是什么味道。”高振东笑道。
高振东的话让黔山领导很是高兴,不过他很敏锐的发现一个问题。
“哎呀,你为了尽量多留种,自己都顾不得吃上一个尝尝鲜,太委屈高委员你了,哈哈哈。”黔山领导一边笑一边在心里骂,下面这帮同志,一定是特么的先啃了两个,这才能做出汇报里“口感好”的判断,这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哪里哪里,就算是要测试口感味道,也要交给专业的同志来搞嘛,要不然好吃还好说,难吃那不是亏死我了。”高振东边说边笑,其实类似口感的,自己上辈子不知道吃了多少,无所谓。
高振东的话,反倒是无意中替同志们做了解释,让黔山领导觉得下面的同志先啃两个的搞法好像也没那么丢脸了,心情大好。
两人在电话里又说了几句,约定一定想办法让高振东吃上这种新品种之后,才挂了电话。
——
南交趾,南交趾人正在讨论着什么事情。
“在北方两个大国的支援下,北部力量和南交阵的力量越来越活跃,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一名南交趾人道。
“你想做什么?那两个大国,都是我们无法撼动的存在。”另外一人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交趾人,不论南北,还没有那种“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错觉,对自己有多少本事心里非常有逼数。
“我知道,陆上我们对他们毫无办法,也没有实力去招惹他们,但是……海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