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00元,90000元,107000元,95000元!
发财了!
突然一下子,他的存款拔高到了八十万!
钱进感觉自己心有猛虎。
他想要细嗅蔷薇。
可他不认识叫蔷薇的姑娘。
最终他压制不住内心的猛虎陡然跳起来,老树盘根、隔山打牛、盘龙开洞、双管齐下、杠上开花、金鸡独立……
刘四丁吓一跳,一口咬了大半的大虾酥,这把他心疼的要掉眼泪。
刘三丙含着大虾酥问:“前进叔,你练拳准备打死杜刀嘴他们一家吗?”
钱进缓缓收功,说道:“不,我会收拾他们,但用不着打他们,那只会脏了我的手!”
“让俺爸去替你打。”刘三丙积极的为他出谋划策,“俺爸在港口搬货,每次下班手可脏了,他不怕手脏。”
杜刀嘴一家子确实脏了名声。
她们家在泰山路是公共厕所爆炸,臭大街了。
现在上至老头老太下至光腚小孩,提起她家尤其提起杜刀嘴的两个弟弟就一个看法:
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即使再偏向她家的人也得说一句:
茅坑里跳高——过粪了!
尽管杜刀嘴一家死活不承认东西是它们偷的。
但就像杜刀嘴准备栽赃钱进时候的打算一样,只要事情发生了,老百姓可不管你承认不承认。
这口锅直接让她们一家给背上了。
然后她家里还发现了手抄本的《少女之心》!
杜刀嘴两个弟弟算是被她给害惨了。
治安所将怀疑目光都放在杜家两个弟弟身上。
毕竟他俩大龄未婚,并且正如钱进所说这俩兄弟在妇女之中口碑很差。
事发第二天,泰山路的话题热榜被一家子承包了:
“昨天晚上她大弟对象家里知道事情了,人家父母严令闺女不准谈了,这段感情是拽老太裤腰带——拉倒了……”
“肯定拉几波倒了,谁家好人能让闺女跟这样的东西处对象?跟你说吧,还不止这个,她男人的工作我看也得骆驼祥子的黄包车——保不住……”
“光她男人吗?哈,她兄弟的工厂今天上午派人去所里了,看着吧,她家是热汤灌老鼠洞——一窝完蛋!”
钱进听着大道小道消息来到居委会。
劳动突击队开会也是这话题。
三队队员表态:“我们被误会了,当时是有人在瞭望台上用手电照女厕所,但绝不是我们队员,是杜家那俩孙子!”
居委会前的展示栏贴了二季度的各项标兵,其中有杜刀嘴,然后张红波也赶紧安排人给换掉了。
钱进去看展示栏。
1977年第二季度灭鼠冠军:杜稻翠(上交鼠尾58条)
这一栏被撤掉,留着下面几栏:
1977年第二季度防火防盗标兵:刘有牛(连续三月举报自家灶台隐患)
1977年第二季度卫生流动白旗:徐卫东(街道下水道倒马桶被抓17次)
……
钱进哈哈笑。
难怪李小梅总是在公共伙房做饭,原来自家炉灶被自家男人给举报了。
至于徐卫东这个卫生流动白旗他不意外。
往街道下水道里倒排泄物,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马上就是国庆节。
居委会希望劳动突击队出一个节目。
队员们表示:出节目?出个屁!
王东摸着下巴胡茬说:“我老婆厂里三班倒赶制国庆献礼布,下工连床都爬不上去,全指望我伺候,我哪有时间练节目?”
张红波突然抽出红头文件给他们看:“这可是政治任务!”
钱进这边也说:“国庆节期间我得下乡支农,我哪有时间表演节目?”
一波鱼胶50万!
他必然得回去投桃报李。
然后他记得老队长家里不止五块鱼胶,还指望能把剩下的鱼胶拿回来。
到时候一鼓作气冲出一千克黄金打一个大箱子!
张红波怒道:“说过了,这是政治任务!”
钱进说:“要不我组织生产队社员来咱居委会开会吧?你跟他们说?”
张红波被怼的无言以对。
主要是钱进表现出来的坚定态度是肉眼可见的。
他对支农的积极性、主动性、能干性更是不能做假的。
其他人对此满头雾水。
你对农民就这么有感情?
以至于有队员猜测:“钱队是不是在乡下找了对象啊?这下乡真勤快!”
唯独周耀祖对此面色凝重:“三人行必有我师,得学习,学习他扎根城市、不忘农村的精神!”
第39章 进城救钱进同志
“你说的是真的?”
刘旺财蹲在生产队办公室前的磨石台阶上,花岗岩地面到处是旱烟锅子磕出的点点白痕。
他抬头望着眼前穿蓝色劳动布工装的小青年,反复问:
“我们给来支农的知青送两把芹菜、豆角,就害得人家被公家单位定性为‘私运犯’?”
“一点没假!老舅,你外甥我还能糊弄你呢!”小青年煞有其事的掐着腰说,“就是私运贩!我听的叭叭准!”
他是刘旺财的外甥叫牛成才,在上周日见过小分队设卡抓钱进的场景。
今天他歇班,闲的蛋疼特意来找老舅问钱进当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得知是真的,他就把自己打听来的场景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再加水的说了一遍。
水很多。
不光是他自己加的,还有其他人加的。
当时他去的太晚,没有亲眼目睹全过程,只好事后找人打听怎么回事。
但有些人不靠谱,最喜欢指着高粱杆说金箍棒。
他打听到的消息已经是添油加醋还加水甚至加尿的了。
结果如今他再加上一波水,刘旺财得知的信息就是这样子:
城里面有些干部瞧不起农民泥腿子,得知钱进星期天去支农,还得到了农民的热烈欢迎,对此非常不满。
于是他们趁钱进回城,跟鬼子设卡查老百姓一样,小分队也设卡抓住了钱进,为首当官的还用皮带扣抽他的脸!
“抽的很使劲,那声音跟皮带扣砸在车把上一样咔咔响……”牛成才说这是他是亲耳听到的。
刘旺财将烟袋锅使劲在石头上敲了敲。
烟灰散落。
落在地上他低头看。
仔细看了半晌,才从灰烬里看出字来,满地都写着冤这个字。
他头也不回的问门口站着的刘有余:“你都听见了,钱进跟着咱生产队倒霉了。”
会计偶尔会进城,觉得不对劲。
他问道:“成才,你是亲眼所见?不是你道听途说?”
牛成才先是心一虚,随即想起看到的场景比划说:
“我亲眼看见了,你们给钱进装的袋子都被人家给撕碎了,地上有茄子芸豆豆角有黄瓜西红柿。”
“这么长的豆角、这么粗的黄瓜、这么硬的苞米芯、这么黑的茄子,对不对?”
“我看的猛猛准,当时地上的黄瓜茄子上还粘着你们红星刘家的泥印子呢!”
最后一句话让刘旺财忍无可:
“敲犁头!咱不能害了人家钱进!”
刘有余去捡起铁棍,跟张飞敲鼓似的当当当猛敲铁犁头。
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开来,召集了附近的人。
刘旺财将消息发布给他们,他们向四周飞奔。
很快全生产队的社员都收到消息来到了办公室前。
妇女们纳鞋底的麻绳绷得吱吱响,汉子们的旱烟卷亮起火星点点。
刘旺财拿着开大会用的铁筒大喇叭,嗷一嗓子开始喊话时,声音震得老槐树上的麻雀窜稀。
他强忍悲愤把从外甥口中听来的事情讲给壮劳力们听。
有些细节记不清了,他就掺点水说出来。
说完之后他大声问:“钱进同志对咱生产队是掏心掏肺了,是不是?!”
妇女主任王秀兰第一个窜出来:
“绝对的掏心掏肺!我家里现在那些白花花的新棉花,就是用人家钱进补的钱、补的票买的!”
刘旺财举起大喇叭说:“同志之间不说钱和票的事,那太俗气,咱就说当初人家头一次来支农。”
“当时马上就是暴风雨的天,暴风雨一来咱七百亩玉米都得完蛋!”
老队长很激动,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当时七百亩的玉米一点没收!要是扑了发霉了,别说交公粮,咱全队四百多口人就得喝西北风!”